別說當事人張方已然癱倒在地，面色如土，就連旁邊一直沉默未作聲的王向紅和李懷德，腦門上也已滿是冷汗。
劉正這小子，是真敢說呀，上嘴唇一踫下嘴唇，各種帽子就毫不留情地扣了過來。而且那一套說辭，邏輯也算嚴密，讓人基本上挑不出什麼毛病。若是想反駁吧，那就得自己想盡辦法去證明自身的清白。
再說了，這風暴期間，那些上躥下跳的人，又有誰的屁股底下是真正干淨的呢？就拿那張堂木來說吧，在全國上下大部分人都還在為填飽肚子發愁的艱難時期，他卻將自己吃成了肥豬一般。
其實，吃胖點本身倒也無可厚非，誰也不會僅僅因為一個人長得胖就無端地去懷疑他。可既然他借著這場運動成功上位了，接下來就該安安分分地行事才對。
嘿，誰能想到，他卻頂著那一身五花肉，非要想著出出風頭，凸顯一下自己的存在。
想要殺雞儆猴、樹立威風，大可以去找別人，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什麼非要挑劉正下手呢？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李主任，王主任”
張方用那充滿祈求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向李懷德和王向紅。
王向紅和李懷德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們微微皺眉，嘴唇緊抿，臉上滿是糾結的神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分明就是張堂木率先污蔑劉正，劉正這才奮起反擊。
真要憑劉正幾句話，就徹查張家兄弟，這肯定不現實，不符合流程。
然而，想要深入調查張堂木等人身上發生的那些詭異事件，張堂木試圖欺壓、污蔑烈屬這一環節，無疑是繞不過去的關鍵節點。
此事勢必要妥善處理，只是具體該如何處置，確實並非他們二人能夠擅自做主的。
他們兩人，一個是街道辦的代主任，轉正與否還懸而未決，前途未卜；另一個是軋鋼廠的一把手，從職權範圍來講，自然都沒有權限直接處置張堂木等人。
此刻，張方正用那近乎哀求的眼神望向他們，指望他們能幫忙說些好話，這可著實讓他們犯了難。
李懷德倒還能選擇置身事外，他此次前來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但王向紅卻無法置身事外。
她被調回四九城，就是專門為了配合調查發生在紅星街道的神秘事件，作為調查組的核心成員之一，該履行的職責必須履行，該說的話也必須要說，只是在言辭上需要再三斟酌。
想了許久，王向紅咬了咬牙，把心一橫，直接開口說道︰“小正，其實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調查一下咱們街道這些神秘事件的。每個人都要接受走訪調查，你仔細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能提供給我們？”
“要我說那張堂木就是活該，誰讓他想要利用職權欺壓我這個烈屬，這也說明了做人不但要身正，還要心正。”
劉正悠悠地說了一通沒有任何價值的話。
“小正，不止是張堂木的事，還有以前發生的事，關于這些年發生的這些事情，你怎麼看？”
王向紅再次問道。她現在想的很明白，該問的我問了，該記錄的也記錄了，盡到自己的職責就行了。
至于劉正如何回答，她是真的無所謂。
“我怎麼看？” 劉正睜著那雙看似“無辜”的大眼楮，直直地盯著王向紅，突然，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坐著看，站著看，躺著看都可以，不論怎麼看，我心里都是舒坦的。”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王向紅追問道。
劉正嘿嘿一笑，眼神飄向張方，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說道︰“壞人受到懲罰，正義得以伸張，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那些未知的東西根本代表不了正義。” 張方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怒聲吼道。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桿秤。那些企圖欺壓我的人，受到了懲處，在我看來，這就是正義。” 劉正挑了挑眉，臉上仍然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張方。
“小正，你覺得張堂木他們會在公廁里待多久？” 李懷德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冷不丁地問道。
“應該是後半生吧。” 劉正笑眯眯地回道。
“劉正，這可不行，你不能讓他們在里面待一輩子，這太不公平了。” 張方一听，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張專家，你又理解錯了。我說的是期望他們在里面呆一輩子，可不是我能決定讓他們呆一輩子，這完全是兩碼事嘛。再說了，我也沒那個本事，不是嗎？”
劉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看著情緒異常激動的張方。
“狡辯，你這分明就是狡辯。有資料顯示這麼多年發生這麼多的事，都與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是你，還能有誰？” 張方氣得渾身發抖，幾乎是怒吼著說出這番話。
“證據呢？” 劉正依舊不慌不忙，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看著張方。
“有關聯性就足夠了。前腳他們剛得罪你，後腳就出了事，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有這麼大嫌疑。” 張方滿臉不甘，大聲爭辯道。
“張專家，請注意你說話的用詞。不是‘得罪’，是‘欺壓’，他們是明目張膽地欺壓我這個烈屬。” 劉正嘴角微微上挑，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
“你承認這些事與你有關嗎？” 張方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劉正，仿佛要從他的眼神中挖出真相。
“當然有關了。他們欺壓我在前，雖說他們已經受到了懲罰，但我依然保留追究他們的權利。” 劉正肯定地說道。
“你…” 張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劉正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卻又讓人挑不出毛病。也可以理解成就是我做的，想要對付我，那就拿出證據來。
“小正，謝謝你的配合，我會如實上報的。”
王向紅合上小本本，如釋重負的說道。別管最後結果如何，自己盡到了自己的職責，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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