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柳翠，你耳朵聾了？喊你了那麼……”
褚田全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屋內空蕩蕩的，只有窗邊孤零零地靠著一張破凳子。
“他爹，她們是不是從窗戶跑了？”田英突然指向那扇大敞的窗戶，聲音尖銳而刺耳。
“嗯。”褚田全的臉色大變，跟他也吃了屎一樣。
“行了，她們跑了，我們去收拾吧！”褚田全說出這話的時候，臉色都扭曲了。
“行吧！”田英想到自己看到的，她的胃里忍不住翻騰了起來。
可，那是他們的長輩，他們不能不管。
來到外邊，田英看著褚田全低聲問︰“他爹，家里的水沒有多少了，我們要是都用了，明天喝什麼？”
褚田全舔了舔起皮的嘴巴面露難色，隨後又嘆了口氣說︰“可是不洗漱也不行啊，總不能就這麼髒著。”
“那用土行不行？用土給他們搓搓，再弄些水給他們漱漱口，你看行不？”田英思索了片刻，提出了一個建議。
“行，就這麼辦。”褚田全想了想也覺得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就同意了自己媳婦的建議。
說干就干，兩人用東西圍住了自己的口鼻，就去弄了很多黃土來到老兩口的面前。
“咳咳咳……”黃土揚起，嗆得兩人不停的咳嗽。
“嘔嘔嘔……”兩個人一邊咳嗽，一邊上手去清理兩人身上的污穢。
經過大半夜的忙碌，兩人終于將褚老頭兩口子身上的髒污清理干淨。
褚老頭老兩口經歷了如此大的磨難，眼中滿是淚水。
“造孽啊造孽……”兩人都覺得生不如死，以後都沒有臉見人了。
看著他們臉上的淚水，褚田全兩口子也沒有心情去安慰他們。
因為他們自己也累得夠嗆，隨即就直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
“扣扣扣……扣扣扣……”天色微微亮，褚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來了、來了……”褚田全听到敲門聲立馬一骨碌就爬了起來，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去開門了。
“田全哥，你家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茅廁滿了？”門外的人聞到難聞的氣味，高聲詢問。
“吱嘎——！”褚田全聞言急忙打開了門，他看到是村長的兒子，他賠笑著詢問︰“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今早要出發了。”
“對不住、對不住了，我們家志兒昨個出事了，我們忙著照顧他，忘了去給村長說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們不一起走了？”
“嗯，志兒傷的很重我們走不了了。”褚田全抹了一把臉，聲音低沉。
“那好，你們留在這里多注意安全，我這就去給我爹說一聲，現在大家伙都在村口等著呢！”
村長的兒子說完就抬腿跑走了，留下褚田全滿臉苦笑。
全村的人家都走了，只留下他們一家人，如果有流民進村他們全家也可能都活不成。
可是，現在爹娘成了那個樣子，兒子又受了重傷，他們想走也走不了啊！
“他爹，我們留下來怎麼辦，如果有人進村，我們一家就會成為活靶子的。”田英也听到兩人的談話，她等到人走了以後，急忙出來詢問褚田全。
“是我不想走嗎？你看看家里的老少我們走的了嗎？”褚田全現在煩的不行，听到自己媳婦的話，沒好氣道。
“你沖我發什麼火，他們出事是我的干的嗎？”听到自己男人的話，田英也不願意了。
“行了，我的錯……”褚田全甩了甩袖子就進了院子。
褚明志現在是欲哭無淚，因為他也落在了床上了，聞著難聞的氣味他臊的滿臉通紅。
想喊他又怕家里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自己，不叫人吧！滿身的髒污讓他身心都難受。
“兒啊！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也拉了？”還是田英想起自己的兒子，進來查看的時候才發現的，看到自己兒子受了這樣的罪，她立馬就哭了出來。
“娘，你給我洗洗。”褚明志說完，感覺自己的臉皮都熱的燒的慌。
“好，娘給你洗洗，洗洗……”田英听到自己兒子別扭的聲音，她心疼的都快碎掉了。
在田英準備掀被子的時候，褚明志又叫住了她︰“娘、娘，你還是叫我爹來吧！”
“呃……”田英愣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的兒子大了，她不能再像小時候了。
“好，你等著我去叫你爹。”田英擦了擦眼淚，就快步走了出去。
“他爹，你去給孩子收拾收拾……”田英來到褚田全的身旁，低聲說。
“唉……”褚田全听到自己媳婦的話，嘆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了身 ，一邊走一邊說︰“人家都是兒照顧老子，我們家倒是反過來了。”
“行了，你別說了，讓志兒听到了該多難受。”听到褚田全的抱怨，田英急忙打斷了他的不滿。
“唉……”
褚田全從小也都是自己的爺爺奶奶寵大的，先是給自己的爹娘清理污穢。
現在又給自己的兒子清理污穢，他的臉色沉的都能滴出水了。
他沒有好氣的拉過自己兒子的被褥，給自己的兒子胡亂擦了擦換上褲子就不再管他了。
“好了，你去給他換換被褥吧！”褚田全走出兒子的房間，看到田英沉著臉說︰“別再叫我了，我困的要死，我要去睡覺了。”
“好，你趕緊去睡覺吧！”
田英走到兒子的屋子就看到了滿地的被褥，兒子就躺在木板上，她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把地上的被褥撿起來丟在了木盆中。
又回來從櫃子里拿出了新的被褥給他鋪在床上，這期間褚明志一直都用被子捂著自己的腦袋，不敢直視田英。
鋪好被褥，田英看著褚明志說︰“志兒，家里的水不多了。現在沒有辦法給你清洗了。”
“村里人都走了，等到晚上我再去看看有沒有水，再給你清洗身體怎麼樣？”
“好，都听娘的。”褚明志的聲音在自己的衣衫下悶悶的響起。
沒有水，田英還是用了老辦法，用黃土去清理被褥上的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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