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臻這邊對此毫不知情,完全不曉得贏子楚已然設宴款待群臣之事。
當日,他心急火燎的找上了嬴政,讓嬴政帶自己進宮。
要知道,如今的贏子楚已貴為堂堂秦王,不再像往昔那般居于太子府邸。倘若想要親自見到他,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故而唯有依靠嬴政,方才有機會踏入這咸陽宮。
現在就連趙姬也已入住咸陽宮內,若無重大事宜纏身,基本極少踏出宮廷一步,如此一來,往後在宮外想要與贏子楚見上一面,幾乎不可能了。
然而,等他們到了咸陽宮後,卻撲了個空,經過一番周折,經劉高多方打听,方才得知原來贏子楚此刻正在興樂宮中大擺筵席,聞此訊息,一行人則直奔興樂宮。
興樂宮,坐落于咸陽城西北方向五公里之處。
後來在項羽大火焚燒咸陽城之中僥幸保存了下來,隨著時光的流轉,它有了一個更為響亮的名字——漢•長樂宮。現雖然只是秦國眾多離宮當中不起眼的一座,到後來卻成為了漢朝的宮室之祖,傲然挺立在廣袤的關中大地之上,承載著兩千年前漢人的無盡驕傲。
當一行人抵達興樂宮門前時,嬴政隨即命人通傳。
秦臻站在一旁,目光捕捉到寺人們忙碌的身影正不斷將食物送進宮殿之內。猜到了里面多半正在舉辦宴會。不禁令他稍稍猶豫起來,此刻或許並非拜見贏子楚的最佳時機。
正當秦臻苦思冥想是否應當改日再來尋找贏子楚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方才進去通傳的寺人跑了回來,恭敬地向他們行禮道︰“公子,大王有請!”
听到這話,秦臻見狀也只得踏入了興樂宮。
進入宮內,雖說如今大秦的權貴們在日常生活中大多已經開始使用桌椅,但在重要的場合下,還是習慣用著案幾和跪坐。
進入到大殿內,秦臻目光掃過四周,一眼便瞧見了蒙驁、關內侯、呂不韋等熟悉的人。
走在前方的嬴政已經步入了大殿中央。
“嬴政,拜見父王,拜見兩位祖母!”嬴政朗聲說道,然後一稽到底。
秦臻同樣躬身稽首,高聲說道︰“公大夫秦臻,拜見大王,拜見太後!”
此時,坐在上方的贏子楚滿臉通紅,顯然已是酒過三巡。
他看到秦臻到來,臉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大手一揮︰“免禮免禮!秦先生,今日寡人設宴,寡人還說要叫你呢,哈哈,來得正好,快來入座一起赴宴!”
贏子楚此言一出,下方那些尚未見過秦臻的臣子們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這個看上去不過剛過弱冠之年的青年人,心中暗自揣測著此人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得大王如此禮遇,稱其一聲“先生”。
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光,秦臻表現得鎮定自若,但心中卻在暗暗思量該如何開口。
眼下這般場合,人員眾多且嘈雜喧鬧,實在並非談論要事的好時機。于是,他決定暫且按捺住內心的焦急,等待宴會結束之後再找機會與贏子楚私下商議。
想到此處,秦臻再次向著贏子楚拱手施禮,誠懇道︰“多謝大王還記得在下,這份恩情,在下定當銘記于心,感激不盡!”
言罷,他便依旨入席,靜靜地坐于一側,看似在專心品嘗美食美酒,實則思緒早已飄遠。
.........
待宴會結束之後,贏子楚向眾人揮揮手,除了關內侯、呂不韋以及蒙驁等寥寥數人被留了下來之外,其余的臣子們紛紛行禮告退,緩緩走出了興樂宮。
當最後一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宮殿門口時,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贏子楚原本那醉意朦朧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起來,仿佛剛才的酒醉只是一層偽裝。
他微微眯起眼楮,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下方不遠處的秦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輕聲問道︰“秦先生今日竟然親自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秦臻听到這話,心中不禁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他原以為贏子楚真的已經喝多了,沒想到原來他是裝醉的。
不過他很快就從短暫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向前邁了一步,拱手施禮道︰“大王,前些日子公子政遭遇危機,可謂是九死一生。故而今日特來面見大王,希望能夠加強公子政寢宮的防護。”
說到這里,秦臻稍稍停頓了一下,觀察著贏子楚的表情變化。
見對方並未打斷自己,于是繼續說道︰“所以,在下斗膽懇請大王應允,讓在下為公子政挑選一批可靠之人,進入其寢宮,取代現有的那些奴僕和士卒,專職負責保護公子政的安全。”
听到秦臻的這番話語後,呂不韋和蒙驁瞬間瞪大了雙眼,露出驚愕之色,他們剛剛風塵僕僕趕回咸陽城,對于這件事情可謂是一無所知。
此時,贏子楚將目光轉向了呂不韋以及關內侯,緩緩開口問道︰“丞相,太叔公,對此事,你們二位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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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略微沉吟片刻,然後謹慎回答道︰“大王,依臣之見,此舉恐怕有些不妥之處,並不合規矩。”
雖然說王子豢養門客並非罕見之事,但擁有兵權則萬萬不可。
更何況此次乃是秦臻自行挑選人手,並且還要接管嬴政寢宮的防衛工作,從常理上來說,實在難以令人接受。
他一邊說著,心中暗自思忖著,其實秦臻提出的這個要求對他而言,猶如開啟了一扇通往權力之路的窗戶。待到時機成熟之時,如果自己手中握有的權勢足夠強大,未嘗不可效仿而行。
然而就在這時,關內侯竟然出人意料地站在了秦臻一方,表示支持其提議。
只見關內侯拱手向贏子楚進言道︰“大王,老夫反倒認為此計甚妙。秦大夫既然身為公子政的授業恩師,那麼其所精心挑選出來的人員必定深得公子政的信賴。因此,老夫認為這樣安排並無不妥之處。”
呂不韋聞听此言,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反駁道︰“關內侯,此事無論怎樣權衡,終究是不符合規矩的吧!”
關內侯卻是不以為然的回應道︰“丞相,所謂規矩不過是由人制定而成罷了。”
關內侯是嬴政堅定的擁護者,而秦臻此次提出的建議實際上對嬴政大有益處,所以關內侯自然而然表示贊同。
听到這里,贏子楚不禁將視線投向了蒙驁和蔡澤,開口詢問道︰“對于這件事,不知二位愛卿有何看法?”
只見蒙驁和蔡澤兩人對視一眼後,雙雙拱手︰“一切全憑大王定奪!”
這讓贏子楚犯了難,他不是一個獨斷朝綱之人,雖然心下其實頗為認可秦臻的這個建議,然而那郎中令瞿要畢竟是先王身邊的近臣,如果貿然同意這個建議,恐怕難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他實在不願意輕易去招惹這位先王的舊臣。
思來想去之後,贏子楚對著眾人說道︰“此事還是需要再仔細斟酌一番。秦先生暫且留在這里,其余人先行退下吧。”
話音剛落,眾人便紛紛向贏子楚行禮告退,然後緩緩地退出了大殿。
等到大殿之中只剩下贏子楚、嬴政以及秦臻三人時,贏子楚的目光才重新落到了秦臻身上,緩緩開口說道︰“秦先生,你所提出的辦法寡人自然是明白其中好處的,只是那郎中令瞿要身為先王的近臣,若是想要同意你的這個建議,也得讓他信服方可。”
說句實在話,贏子楚心中對翟要著實感到不爽快。
然而,但礙于他與宗族是親家,再加上他那作為先王近臣的身份,不想這麼早就把他拿下來。
此刻,見到贏子楚這般表態,秦臻察覺到其中似乎大有可為,于是趕忙開口道︰“大王,此事交于在下就行,我親自與郎中令交談此事。”
“好,寡人便給秦先生這個機會。”
話音剛落,贏子楚旋即轉頭看向身旁寺人︰“速速傳喚郎中令翟要前來覲見!”
“喏。”
.........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之後,郎中令翟要便來到了興樂宮。
“臣,拜見大王,拜見公子政。”
“免禮。”
接著,贏子楚伸手指向一旁站立著的秦臻,介紹道︰“這位乃是政兒的師資公大夫秦臻,今日他找你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與你商議一番。”
翟要听聞此言,將目光轉向了秦臻,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不知秦大夫有何指教?”
秦臻迎著翟要的目光︰“實不相瞞,是想與郎中令商討一下關于公子政身邊護衛人選之事。”
話音剛落,翟要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簡直是胡鬧!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莫非你覺得郎中令以及衛尉麾下的宮廷衛士都不足以信賴不成?”
“我對于大秦將士們信任有加,但我所挑選之人,或許會更為合適一些。”面對翟要的質問,秦臻平靜的回應。
翟要听後,不禁冷笑一聲,嘲諷道︰“哼!你倒是說說看,你所選之人究竟能比得過我手下那些訓練有素的大秦銳士嗎?我看你這完全就是狂妄自大、信口胡謅!大王,此人竟敢在這大殿之上如此大放厥詞,臣懇請大王下令將其逐出宮外!”
隨即翟要轉頭拱手︰“大王,我看他不知兵事,卻竟敢如此大言不慚地信口胡謅!不過是沽名釣譽、嘩眾取寵之輩,表面上裝作一心為公子政考慮,實則臣覺得其居心叵測,怕是想要加害于公子政!還是說,難道秦大夫這番話竟是酒後失言不成?”
其實,這便是贏子楚對翟要不待見的緣由所在,此人性情太過張狂。
然而面對翟要的質問,秦臻肯定的說著︰“我絕非醉酒之言。”
听到這話,翟要冷笑道︰“既然不是醉酒所言,那就是口出狂言了?”
“郎中令,不如這樣可好?由我親自挑選出兩人,再加上我自己一共三人;而郎中令這邊也同樣選出三人。咱們比試一番,若是在下勝了,那麼可否應允我的提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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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秦臻竟然直接跟翟要談起了條件。
“哈哈哈哈,好好好!莫不是秦大夫想要用言語來刺激我不成?我還真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心。你憑什麼有此信心?若是你輸了又當如何呢?”
翟要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一聲,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不屑和質疑。
“若是在下落敗,那便甘願引頸受戮!”
“先生!”見秦臻這麼說,嬴政有些擔憂,一邊的贏子楚也皺了皺眉頭。
“好,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就成全你,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十日之後,咱們就在校營一較高下。你若是勝了,我就同意了你的要求。大王,還請下詔。”
翟要轉頭將目光投向了贏子楚,只見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先生,此乃大事,不可戲言。”
此時的贏子楚卻是感到頗為無奈,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秦臻卻顯得格外淡定從容,他拱手向贏子楚行禮後說道︰“回大王,在下贊成郎中令之言。”
贏子楚思量了一番,眉頭微皺,見此情形也不得不下詔了︰“好,既然如此,那寡人就此詔命,十日之後,秦先生和郎中令翟要各自挑選出三個人再校營比試,倘若秦先生能夠獲勝,寡人自當應允。”
然而,贏子楚巧妙耍了個心眼兒,對于秦臻萬一失利後的處置只字未提。
“喏!”
“喏!”
秦臻與翟要拱手領命。
接著,翟要再次向贏子楚拱手說道︰“大王,若沒臣什麼事,那臣先告退了。”
贏子楚點了點頭。
“秦大夫,我們十日後校營見。”翟要又張揚的對著秦臻說了一句後,緩緩退出了大殿。
待到翟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門之外,贏子楚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用略帶幾分無奈的眼神看向秦臻︰“秦先生啊,郎中令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寡人的確是有意挫一挫翟要翟要的銳氣,但你這話說的確實有點重了。”
秦臻則是搖了搖頭︰“大王,但在下認為此事不能再耽擱了。”
“先生,倘若你輸了,那不就......”言語之間,滿是對秦臻的關切之情。
然而,秦臻這時給到了嬴政一個放心的眼神︰“公子放心,我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的,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說罷,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贏子楚,躬身施禮道︰“今日冒昧前來打擾大王,在下先行告退,且回去準備一番。”
“下去吧,秦先生莫要令寡人失望!至于政兒,暫且留在宮中。”
“大王放心!在下肯定不會讓大王失望。”
秦臻再次向贏子楚稽首行禮,便轉身離開。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培養,這些小隸臣已經暫時達到了秦臻的標準。
他今日前去拜見嬴子楚,就是想要把這些完全忠于嬴政的人安排在他身邊。
如此一來,便能夠有效遏制住那些見不得光、卑劣齷齪的手段與陰謀詭計。同時,秦臻提出這個請求並不僅僅為了確保嬴政的安全,也想要為嬴政培養班底。
除了現在他的這些小伙伴外,秦臻還打算去軍營之中,去篩選出一部分大臣家的子弟,並將其安排至嬴政左右。
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將更多朝中的大臣緊緊地與嬴政聯系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紐帶,有助于鞏固嬴政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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