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昭節趴在倚欄上，睜大眼楮，可惜無論怎麼看，還是不能像蕭無名那樣看見雲蒼長城輪廓。
“我也看不到。”多清荷把清麗眸子眯成細縫。
雲蒼長城距離依木城還有很遠，這份距離，不是站在某個高度便能看見的，若是修士實力不夠，照樣看不真切。
在場四人當中，除了蕭無名，也只有孤辰能看到長城輪廓。
黑夜盡頭，黑影盤踞。
時至今日，孤辰依然記得當初離開魂疆時的場景，那條如蛇如龍般的黑影，實際上是高達萬丈的巨大城牆，接天連地，矗立在大地之上，連綿無盡頭。
孤辰撤去破妄神眸，對昭節和多清荷笑了笑，寬慰道︰“看不到更好，以後等你們到那兒，絕對能體會到不一樣的風景。”
多清荷撐著雪白下巴︰“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呀？”
“等雲蒼之原上的事情忙完，我就帶你們通過傳送陣過去，或者我先把你們送過去，之後再找機會和你們會合。”
“小牧哥哥，你是想甩掉我們嗎？”
昭節掃了一眼孤辰，眯起眼楮道︰“別想甩掉我們，等你把事情忙完，我們一起走。”
孤辰干笑，背靠牆壁直接坐在廊道上。
月光將廊道照得雪白，昭節和多清荷的影子落在上面，姣好身姿一眼可見。
因為沒有點燈的緣故，房間顯得陰暗。
孤辰率先打破沉靜，看著蕭無名說道︰“不知蕭大哥還要跟我們跟到何時？”
蕭無名取出酒壺，仰頭飲了大口，道︰“我還要還你靈石，不急。”
還個屁。
孤辰齜牙，你這哪兒是還錢的樣？奶奶的，真想賴著我不走了？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我此行雲蒼之原的終點就是依木城，等得到消息，我就要離開這里了。”
蕭無名又喝了一口酒，語氣平緩道︰“那不是還有三日？依木城在打探消息這方面有待改善，在我看來，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在三日之內給出結果。”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孤辰听出不對勁，目光陰沉道︰“你什麼意思？”
“別誤會，我來歷雖大，但是還沒能力影響城主府。”蕭無名搖頭，說道︰“再者就算你得到消息，能否立刻離開雲蒼之原也說不定，萬一還要再深入雲蒼之原呢？”
孤辰沉默，看向蕭無名的眼神變了。他總覺得眼前這位書生能夠看清自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想了想，孤辰看向昭節，認真道︰“我答應過蒙叔要帶你去魂疆，不過去之前，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昭節微笑︰“你先說什麼事？”
“你之所以去魂疆，是為了報仇，對吧？”
和昭節相識沒多久，孤辰便觀察到昭節眼中暗藏殺意，孤辰不會看錯，因為那股殺意飽含無力和不甘，他曾經便有。
“你怎麼知道？”昭節低頭。
孤辰笑了笑︰“我們兩個能夠踫到就是緣分，你去魂疆，是為了報仇，我去魂疆，同樣是為了報仇。”
蕭無名搖酒的動作頓住。
“都說好人活不久，禍害遺千年，你想報仇我不攔著，但是仇人短時間死不了，尤其是那種位高權重的仇人，你還年輕，遲早有機會報仇。
“所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報仇不能莽撞，要是把自己搭進去，不僅會害了自己，還讓關心你的人跟著著急。”孤辰循循善誘，他很少用這種口吻說話。
“你真是這麼想的？”昭節盯著孤辰的眼楮。
“廢話，你要是沒了，蒙叔他們知道了以後可怎麼過？”孤辰眉宇浮現黑線。
“嘻嘻，好，我答應你。”
孤辰臉色好看了些，下一秒，他看向多清荷，目光充斥著復雜。
“你想對我說什麼？快說吧，我也想听听。”多清荷假裝正經說道，上身繃得筆直。
“你是誰？”孤辰目光平靜。
這三個字，壓在他心里很久了。
數日前，孤辰帶隊離開七氏部落，多清荷偶然提及器紋方面的見解，從那個時候開始，孤辰心里便對多清荷升起懷疑。
他是煉器師，而且不是尋常煉器師，以他的見解，旁人很難用只言片語插入他所涉及的領域，可是多清荷僅憑幾個字，便讓他心頭郁結大消。
這份能力，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那個時候，孤辰從多清荷身上體會到被點撥的感受。
第二次對多清荷升起懷疑，是後者催動玉鐲的時候，當火線出現那剎，孤辰明顯感受到斬滅在發顫。
“小牧哥哥，我就是我啊。”多清荷蹙起鼻尖，看上去很委屈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跟我一路，但是咱們都快分別了，相聚就是緣，臨走前好聚好散，能說說你想干什麼嗎？”孤辰凝視道。
“小牧哥哥，你今天很奇怪。”
“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孤辰語氣森寒，眼神仿佛裝著針芒，深深刺入多清荷眼底。
察覺到氛圍不對，蕭無名默默收回酒壺，很難想象，這個年紀的孩子身上藏著這麼多秘密。
春風吹過檐角，掛在燈籠底部的宮鈴發出清脆聲響，具備奇效的旋律擴散到側廊，平復眾人思緒。
蕭無名仔細觀察孤辰和多清荷，心里嘆息，這麼快鬧掰嗎？這可不太理智。
“小牧，清荷姑娘又何嘗不是為了和你們結伴同行，所以才跟著你們呢？”蕭無名開口。
孤辰皺眉，不過當他看到蕭無名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稍作思量，手放在多清荷肩上，臉上沒有半點尷尬︰“那啥，別在意哈，就是個小試探。”
多清荷看著孤辰的眼楮，眉頭緊蹙，那樣子仿佛在說，你以為我信你？
“本來我只是擔心可能有人假扮成你，跟在我們身邊，以前我就踫到過這種敵人，所以我便想著試探試探，看看你是不是要抓我。”
我抓你干嘛？
多清荷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打掉肩上的手。
沒多久，眾人回到各自房間，每個房間都設有禁制，所以不必擔心被旁人窺探。
待其他人走後，孤辰再次回到側廊，手臂靠在欄桿上，看著下方雲海。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嘆息聲在側廊響起︰“多清荷有問題，蕭無名同樣有問題，走之前，要找機會再探探他們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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