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月深吸一口氣,閉眼感受陳塵的指引。腦中浮現清晰的畫面,手法、力道一一浮現。她小心翼翼按住少年胸口,指尖探到移位的肋骨,試著推回原位。可她手法生疏,時不時按錯地方,肋骨頂到肺部,疼得獨孤行冷汗直冒,臉色煞白。
獨孤行也察覺到白紓月手法不太熟練,不了不讓她緊張,緊閉牙關。但白紓月一再按錯,惹得少年也忍不住抱怨道︰“你輕點!想讓我斷氣?”
白紓月滿頭大汗,手抖得像篩糠,咬牙道︰“別吵!我在學!不是...我在摸!”她按著陳塵的指示,總算把肋骨推回, 噠一聲輕響。
獨孤行長舒一口氣,疼得直抽氣,半晌才緩過來,心想白紓月是把他當成試手了。他斜眼看她,說道︰“你這醫術,差點要我命。不過……還行,骨頭歸位了。”
白紓月松了口氣,擦了把汗,沒好氣道︰“少貧嘴!這幾天我在這兒給你治傷,省得你死了賴我。”她頓了頓,拍拍少年肩膀,“轉過去,我給你後背抹藥。”
獨孤行點了點頭,慢吞吞轉過身,背對她。
白紓月倒出藥酒,搓熱掌心,輕輕抹上少年背脊。她的手柔軟,帶著藥酒的溫熱,緩緩滑過淤青。獨孤行背脊微微僵了僵,感受著白紓月手掌的搓揉,有些感覺怪怪的,但沒吭聲。
柴房里安靜得只剩藥酒的刺鼻味和兩人淺淺的呼吸。白紓月低頭抹藥,手指偶爾觸到少年溫熱的皮膚,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為了打破這詭異的沉默,獨孤行清了清嗓子,隨口道︰“你說,這老頭抓我干啥?真以為我師父會來救我?”
白紓月手一頓,腦子里閃過陳塵的身影,脫口道︰“誰知道?那老頭腦子估計有坑。”她頓了頓,壓下心虛,繼續抹藥,“不過你師父……他不會不管你吧?”
獨孤行笑了一聲,“他?十有八九不會管。我師父那性子,反復無常。這次我被揍得半死,也不見他出手幫我。”
白紓月皺眉,手下動作慢下來,心頭有些不舒服。她想說他師父現在正在她體內呢,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能悶聲道︰“別瞎說,你不會有事的。”
她抹完藥,拍拍手,起身收拾藥箱,“好好養傷,興許過幾天那老頭就放咱們走了。”
獨孤行轉過身,靠著牆,斜眼看她,“你倒挺樂觀。萬一他不放呢?”
白紓月笑了笑,低聲道︰“那就……再想辦法。”其實她沒底氣,她來這里,不過是听從獨孤行師父的話罷了。
柴房外,夜風刮過棗樹,枝葉沙沙作響,月光透過牆縫,灑在兩人身上,昏暗又冷清。白紓月抱膝而坐,守著獨孤行,有些發呆。院子深處,盧秉文的小屋里鼾聲如雷。
獨孤行扭頭看著白紓月的側臉,月頭投在她的臉上,顯得異常清秀。一時間,少年有些把她錯看成李詠梅。
說實話,白紓月比李詠梅要漂亮,只不過在少年心目中,李詠梅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畢竟詠梅她靜如遠山,溫柔似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紓月有些打瞌了,她低攏著頭,身體微微斜傾,頭踫到少年的肩膀上。
獨孤行愣了愣,並未叫醒白紓月,畢竟一路上她也幫了自己不少。獨孤行心中,其實也慶幸自己能交到白紓月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朋友。
“唉,為什麼總是別人幫我,而不是我幫別人呢。”少年為自己卑微而又不見長進的修為感到郁悶。
白紓月睡得淺,頭靠在他肩上,呼吸輕得像羽毛拂過。獨孤行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睫微顫,嘴角還掛著點傻乎乎的笑,像夢到了什麼開心事。
他嘴角也翹了翹,隨即又皺眉,心想︰不知道詠梅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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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劍氣峽外的山路上,風沙卷著碎石,刮得人臉生疼。
陳老頭拿著一只灰色的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走在前面。何博斌跟在後頭,背著個鼓囊囊的包袱,臉上有些憂愁。
“老頭,你真讓我走?”何博斌停下腳步,皺眉問,“前面就是劍氣峽,我好歹六境武夫,多少能幫點忙吧?”
陳老頭頭也沒回,擺擺手,“幫啥?劍氣峽里隨便拉個人出來,估計都能把你摁在地上摩擦。你這點修為,去了也是添亂。”
何博斌撇嘴,揉了揉脖子,心知陳塵說得不假。劍氣峽那地方,六七境修氣士滿街跑,十境大能也不稀奇,他這六境武夫,確實不夠看。可他還是不甘心,“那我也不走。劍氣城我還沒見過,我想去瞧瞧。”
陳老頭停下腳步,轉身斜他一眼,“我不會去劍氣城的,那地方老鬼太多,指不定誰就認出我了。畢竟我可是斬過那劍規樓里的那塊石碑。”
何博斌一愣,撓頭問︰“不去劍氣城?那你去哪兒?”
“劍峽鎮。”陳老頭吐出三個字,目光投向遠處山脈,“找個人。”
何博斌張了張嘴,想再問,又咽了回去。他跟陳老頭這些日子,早就摸清這老頭的脾氣,問多了準沒好果子吃。他聳聳肩,悶聲道︰“行吧,反正我跟著你,活那麼大了,也想長點見識。”
陳老頭哼了一聲,沒再搭理他,徑自往前走。行進的路上,有不少劍修從他們頭頂飛過,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道家的修士。
陳老頭眉毛一挑,自言自語︰“今年劍氣峽挺熱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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