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仙子聞言,美眸中閃過復雜的光芒,有猶豫,有決絕,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眷戀。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著什麼重大的決定,最終咬牙低聲道︰「有……但代價極大……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不舍和猶豫,像是要做出人生中最艱難的選擇。
林逸一愣,心中涌起一絲希望,急切道︰「什麼法子?快說!都這時候了,還能比死更慘嗎?只要能救大家,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擔!」
雲夢仙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閃過復雜的神色,既有不舍,也有決然。她的唇角微微顫抖,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最終化作一聲輕嘆。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飄落︰「以我本命精血為引,燃燒靈根,強行喚醒此地冰原沉睡萬年的古老封印陣法,或許能暫時困住這魔王……」
她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那笑容美得讓人心碎,卻又帶著絕望的淒涼。「但此法一旦施展,我這一身修為便會徹底廢掉,不僅如此,我的靈根也將永遠枯竭,從此以後……我怕是再無修仙之途,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幾乎是用氣音說出,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沉重和絕望。
林逸聞言,心頭猛地一震,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天旋地轉。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千斤重錘狠狠砸在胸口,震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翻騰。他呆呆地看著雲夢仙子那張蒼白卻依然美得攝人心魄的臉龐,看著她眼中那份視死如歸的堅定,喉頭劇烈滾動著,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摩擦過︰「仙子……你……你這是瘋了嗎?這代價也太大了!不行,絕對不行,老子不許你這麼干!」
他的語氣急切而慌亂,那種平日里的從容和淡定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慌。他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像是害怕失去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那種恐懼深入骨髓,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雲夢仙子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也涌起一陣酸澀,可她還是強自扯出一抹比雪花還要冰冷的笑意,眼中卻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決然和悲涼︰「林逸,修仙之路本就充滿了無數的犧牲和抉擇。若我今日不做此事,我們所有人都走不出這冰天雪地的死境。我自幼修道,心懷天下蒼生,豈能因一己私情而臨陣退縮?」
她的話語如寒風般刺骨,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扎進林逸的心里。可就在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瞬,那種柔和就像是千年冰雪忽然融化時的一抹微光,雖然轉瞬即逝,卻依然刺得林逸心頭一陣劇痛,痛得他幾乎要窒息。
柳如煙在一旁早已淚如雨下,她用袖子拭著眼淚,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仙子姐姐……你不能這樣……你知道嗎,林逸他……他會心疼死的……我們大家都會心疼死的……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的聲音細弱如絲,帶著無盡的哀求和絕望,可雲夢仙子卻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淒美如曇花一現,隨即便不再多言。
林逸死死咬緊牙關,咬得嘴角都滲出了血絲,雙拳攥得骨節發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的眼中滿是掙扎和痛苦,那種痛苦比身體上的任何傷痛都要來得猛烈。他太了解雲夢仙子的性格了,這女人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也休想拉回來。可他心底卻像是被人硬生生掏空了一般,那種空蕩蕩的疼痛讓他幾乎要窒息,讓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絕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讓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抓住雲夢仙子縴細的手腕,那手腕冰涼如玉,卻帶著微微的顫抖。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絕望︰「仙子……求求你……你若敢這麼干,老子……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听見了嗎?一輩子!」
雲夢仙子被他抓住的瞬間,整個身形都僵硬了一下,那雙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巨大的波瀾,就像是平靜的湖面忽然被巨石擊中,激起層層漣漪。她的心髒在這一刻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跳出胸膛。可她還是緩緩地、輕輕地掙開了他的手,那動作輕得像羽毛,卻又堅決得像鋼鐵。
「林逸……」她的聲音輕得像是從九霄雲外傳來,「我的選擇,早已決定了我的命運。而你……也該學會放手了。有些事情,注定了要有人去承擔,注定了要有人去犧牲。這就是修仙者的宿命,也是我雲夢的宿命。」
她的聲音雖然冰冷如雪,可那雙縴縴玉手卻在微微顫抖著,仿佛在極力克制著內心深處洶涌澎湃的某種情緒。那種情緒如潮水般翻涌,卻被她死死地壓制在心底深處,不讓它流露出分毫。
林逸听到這話,心頭猛地一痛,那種痛楚就像是有人拿著最鋒利的利刃,一寸一寸地刺穿了他的心髒,鮮血淋灕,痛徹心扉。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卻又全部化作了無聲的苦澀。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雲夢仙子緩緩閉上雙眼,那雙美麗的眸子在合上的那一刻,閃過一絲不舍和眷戀。
她開始結印,動作優美而莊嚴,就像是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她體內的靈力如決堤的洪水般瘋狂涌動,整個冰窟都因為這股強大的力量而顫抖不已。她的周身開始散發出一抹刺目的血紅色光芒,那光芒妖異而淒美,如同地獄之花綻放。
隨著靈力的不斷燃燒,她的臉色變得愈加蒼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是冰雪中的一朵孤蓮,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卻又美得令人心悸,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頭恐怖的魔獸再度發出震天的咆哮,巨大的爪子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從天而降,冰原在這一擊之下徹底崩塌,無數巨大的冰塊如隕石般砸下,眾人被這股恐怖的沖擊波震得東倒西歪,鮮血狂吐。
白衣人見狀,發出一陣陰森恐怖的狂笑,那笑聲如厲鬼般在冰窟中回蕩︰「雲夢仙子,你就算燃燒靈根又能奈我何?區區封印陣法,不過是讓本座多費些手腳罷了!哈哈哈!等本座破開封印,第一個要撕碎的就是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螻蟻!」
林逸听到這話,怒火瞬間沖上頭頂,他的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那種憤怒和絕望交織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猛地轉過頭,死死盯著白衣人,咬牙切齒地低吼道︰「姓白的王八蛋,老子今天就算是拼了這條命,豁出去這副臭皮囊,也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兩個字!」
話音未落,他不顧一切地催動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甚至開始燃燒自己的精血。他的手掌猛地一翻,竟然強行喚出了那件上古神器的一抹微弱光芒。那光芒雖然微弱得如同黑暗中的星火,隨時都可能熄滅,卻帶著一股決絕的意志,一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然!
可那光芒卻轉瞬即逝,神器表面的古老符文如退潮般黯淡下去,仿佛經歷了千萬年的滄桑,徹底陷入了沉睡。林逸感受到神器內那股磅礡的力量瞬間斷絕,體內的靈力如決堤之水般傾瀉而出,經脈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的身體猛地一顫,如遭雷擊,五髒六腑翻江倒海,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血花在寒風中綻放成淒美的弧線。
身形搖搖欲墜的他,雙腿幾乎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柳如煙看著心愛之人如此模樣,心如刀絞,哭喊著撲上來,縴細的雙臂死死抱住他顫抖的身軀,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滑落,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林逸……你別再硬撐了……我求你……別再冒險了……你這樣下去會死的……」她的聲音因哭泣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帶著絕望的懇求。
林默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可他的注意力全在師兄身上。看著林逸那蒼白如紙的臉色,他眼中滿是復雜的光芒——有心疼,有愧疚,更有深深的無力感。
他咬著牙,低聲道︰「師兄……你已經盡力了……別再逼自己……神器既然無法催動,我們想其他辦法……」他的聲音中帶著一抹無奈,更多的卻是對林逸的擔憂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