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仙子卻搖了搖頭,她轉身看向林逸,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擔憂。她的語氣冷靜得近乎冷酷,但細听之下,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深切關懷︰「憤怒無濟于事,林逸。魔道勢力狡猾如狐,他們能夠潛伏至今,絕非易與之輩。若無確鑿證據,我們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讓真正的敵人更加警覺。」
她走到林逸身邊,伸手輕撫他緊握的拳頭,溫潤的真氣緩緩傳遞過去,讓他燥熱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甦婉兒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只有找到這個源頭,我們才能將整個陰謀連根拔起。」
林默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點了點頭,沉聲道︰「仙子所言極是。只是……甦婉兒如今已被打入水牢,以她的性格,只怕嘴硬得很,輕易不會吐露實情。況且,若她真是被人操控,說不定早已被種下了禁制,即便想說,也未必能說得出來。」
雲夢仙子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那笑容美麗而危險,如同綻放在冰峰上的雪蓮︰「嘴硬?那便讓她知道,有些人的嘴,不是想硬就能硬得起來的。」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座修煉搜魂術已有數百年,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也逃不過本座的手段。區區一個甦婉兒,若真有什麼禁制,本座自有辦法破解。」
她轉向林默,語氣變得嚴肅而正式︰「林默,你隨執法堂的人去一趟水牢,務必要從她口中撬出線索。記住,不要急于求成,先試探她的口風,若她不肯配合,再來稟報于我。林逸,你留下來,我有話要單獨與你說。」
林默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安。他看了看林逸,又看了看雲夢仙子,心中隱隱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但他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仙子。弟子這就去辦。」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腳步略顯沉重。臨走時,忍不住又瞥了林逸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復雜的情緒——既有擔憂,又有一絲難以名狀的嫉妒和不甘。
待林默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靜室內很快只剩下了林逸和雲夢仙子兩人。燭光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氣氛,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又像是某種無形的張力在悄然蔓延。
林逸站在榻旁,垂眸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他能感覺到雲夢仙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清雅,如蘭似麝,讓人心神搖曳。但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語氣中透著一絲試探和警惕︰「仙子,你留我下來,所為何事?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單獨交代?」
雲夢仙子抬起眼,目光如秋水般清澈,清冷中卻藏著一抹難以捉摸的柔意。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銀輝,美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起身,白衣飄飄如同仙鶴振翅。她伸出縴細如玉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榻旁的位置,動作優雅而曖昧,聲音輕柔如呢喃︰「坐下吧,有些話,站著說太累了。」
林逸猶豫了一瞬,心中警鐘大作。他知道雲夢仙子不是尋常女子,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可能蘊含著深意。但最終,他還是依言坐下,只是身體繃得筆直,肌肉緊繃,像是隨時準備面對什麼不可預測的變故。
「林逸,」雲夢仙子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少有的疲憊和脆弱,「今日之事,你可有何感想?」
林逸眉頭微皺,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解和戒備︰「感想?哼,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自以為能將我踩在腳下,卻不知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罷了。甦婉兒之流,根本不值一提。」
雲夢仙子搖了搖頭,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復雜,像是想要看透他的靈魂深處︰「我問的,不是你對甦婉兒的看法,而是……你對林默的態度。」
話音落下,靜室內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粘稠。窗外的夜風輕拂,卻吹不散室內那股令人窒息的沉悶。
林逸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仿佛被人看穿了心底最深的秘密。他下意識地轉開視線,不敢與雲夢仙子那雙洞察一切的美眸對視,語氣有些僵硬,甚至帶著幾分防備︰「林默?哼,那小子不過是太把自己當回事,總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旁人都不值一提。我不過是讓他認清現實罷了。」
說到這里,林逸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份刻意的輕蔑背後,隱藏著多少復雜的情緒。
「是麼?」雲夢仙子的聲音輕柔如水,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像是能夠穿透人心的利劍,「林逸,你我皆知,林默天賦異稟,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你與他雖為師兄弟,可你的嫉妒心,卻從未真正放下過,對麼?」
她的話如同九天玄雷,在寂靜的夜空中轟然炸響。每一個字都像是精準的匕首,直戳林逸心底最隱秘、最不願被人提及的痛處。
這話如同一記重擊,直戳林逸心底最隱秘的痛處。他的臉色驟然一變,從蒼白轉為鐵青,隨即又泛起不自然的潮紅。一股憤怒與羞恥交織的情緒涌上心頭,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更多的是被戳穿後的惱羞成怒︰「仙子,你這話何意?我林逸雖非什麼大仁大義之輩,但也從未真正害過誰!林默若真有本事,我又何須嫉妒他?」
他的聲音在靜室中回蕩,卻顯得有些虛弱無力,仿佛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番話。
雲夢仙子卻不急不緩地抬起手,那動作優雅而充滿威嚴,仿佛在安撫一頭受傷的野獸。她的眼神依舊平靜如水,卻帶著令人心悸的穿透力,緩緩道︰「坐。你的心緒,已然亂了。」
短短幾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逸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威壓,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冷水澆滅,瞬間熄滅了大半。他咬緊牙關,胸口劇烈起伏,拳頭握得青筋暴起,卻又不敢真正與雲夢仙子對抗。最終,他還是不甘地坐了回去,身體僵硬如石,低頭沉默,像是被戳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郁與挫敗。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夜風輕撫窗欞的聲音,以及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雲夢仙子才開口,她的聲音柔和了幾分,卻依然帶著幾分冷意,如同春日里的寒霜︰「林逸,我知你心有不甘,也知你對力量的渴望,遠勝常人。你從一個平凡的世界穿越而來,心中自有傲氣,不甘于平庸。可修仙之道,最忌諱的,便是讓嫉妒蒙蔽雙眼。你若一意孤行,終有一日,會為自己種下的因,嘗到無法承受的果。」
她的話如醍醐灌頂,每一個字都敲擊在林逸的心頭。林逸听到這里,身體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既有被看穿後的羞愧,也有對雲夢仙子洞察力的震驚。
林逸的拳頭緊握,骨節 作響,仿佛在與心中的魔障作斗爭。他的臉色變幻不定,時而蒼白,時而潮紅,內心深處那些被刻意埋藏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可他卻沒再反駁,只是低聲悶哼,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甘與屈服︰「仙子的話,我記下了。」
雲夢仙子見他神色陰郁,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她嘆了口氣,那聲嘆息在靜室中顯得格外清晰,語氣中多了一絲暖意,如同冰雪消融後的春水︰「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今日之事,雖有爭執,但也讓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你護我心切,甚至不惜以身犯險,這份情誼,我銘記于心。」
這話一出,如同一道光芒劃破黑暗,瞬間照亮了林逸內心的陰霾。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那光芒中夾雜著驚喜、感動,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情愫。他緊緊盯著雲夢仙子那張蒼白卻依舊美麗的臉龐,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聲音變得低啞而顫抖︰「仙子,你……你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