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偉，你看看這是什麼！"
手機屏幕上，一段模糊的視頻刺痛了我的眼楮。視頻里，我的未婚妻林曉曉——那個21歲的女孩，正親密地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臂走進賓館。我明明記得今天是我們訂婚後的第七天，按照計劃，我爸媽應該正在準備嫁妝，而我，正期待著和她一起規劃我們的未來。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辦公室的冷氣吹得我後頸發涼。電腦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卻驅散不了我心底的寒意。我點開視頻反復播放，那個挽著曉曉的男人面孔逐漸清晰——他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上周還和我聊過業務。
"田總，林小姐今天預約了婚慶公司來看場地呢，"秘書小李敲敲門，"您看要不要推遲會議？"
我捏緊手機，屏幕裂縫里滲出我掌心的汗漬。辦公室落地窗外，秋雨正沖刷著cbd的玻璃幕牆，像極了我此刻搖搖欲墜的理智。
"按原計劃進行。"我听見自己機械地回答。
會議開始前五分鐘，我借口上廁所躲進洗手間，指尖顫抖著撥通了曉曉的電話。听筒里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時，我的後槽牙咬得生疼。
會議室里，曉曉正對著投影儀調試她的訂制婚紗圖冊。米白色魚尾裙擺鋪在展示台上，領口別著的珍珠胸針折射著水晶吊燈的光。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容，眼尾那顆淚痣被眼線勾勒得恰到好處。
"田先生。"她抬頭時眼波流轉，"您看這款婚紗的裙擺...啊，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手包里掏出支票本，"彩禮我讓母親準備好了，到時候直接轉到您賬戶？"指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格外清晰，我盯著她袖口露出的半截紅繩——那是我上周送她的定情信物。
當監控錄像里顯示9月13日1937，他們的身影出現在酒店電梯時，林母突然推門而入。老人手里攥著個檀木首飾盒，聲音顫得厲害︰"親家公，這是曉曉外婆留下的翡翠鐲子，說是結婚時要戴的。"
我盯著盒蓋縫隙里露出的金絲纏繞的"� quot;字，再看向林曉曉故作鎮定的臉，突然注意到她左手拇指有道新鮮的劃痕。前天半夜我起夜，分明看見她在浴室對著手機又哭又笑。
婚期定在十一長假後。曉曉搬來我父母預留的新房那晚，我借口加班沒回去。手機在桌上震動，凌晨一點十七分，新號碼發來一張自拍——她蜷在粉色床單里，枕邊擺著兩杯紅酒。
"田先生？"小李在辦公室門口探頭，"樓下有位林小姐找您，情緒不太好。"
此刻我站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看曉曉把包甩在卡座上。她今天沒穿那件我送的白色針織衫，換上件黑色緊身裙，鎖骨處有道紅痕。
"解釋。"我盯著她耳垂晃動的珍珠耳釘，那是訂婚宴上我親手幫她戴上的。
"你跟蹤我？"她冷笑，"不過就是玩玩而已，你以為你是誰？十八萬八就想買斷我的人生？"咖啡館的人開始往這邊看，她卻越說越激動，"我告訴你田偉，我有的是人要！"
我捏緊口袋里的照片——她和一個中年男人在海鮮酒樓的包廂里，十指相扣。照片右下角有時間戳，正是她聲稱去外地看閨蜜的那天。
林母再次登門是在三天後的清晨。老人帶著呼吸機進來的樣子像片風中殘葉︰"親家公，求您...求您看在曉曉從小沒爹的份上..."她抖著手摸出個牛皮紙包，百萬存單的編號末位沾著暗紅血漬。
當晚我在書房收拾出差行李。書櫃最底層壓著曉曉求職簡歷的復印件，在她寫錯的"21歲"涂改痕跡上，我瞥見原數字被橡皮擦得發毛。衣櫃深處掛著她的真絲睡裙，袖口內側用熒光筆寫著個陌生電話號碼。
機場安檢口，手機在口袋里發燙。曉曉在電話里哭著說發現懷孕，掛斷前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落地洛杉磯已是深夜，我翻遍所有通訊軟件，在她微博小號找到定位——她此刻在城南一家酒吧，定位發送時間距離電話不過二十分鐘。
凌晨四點的酒吧後巷，霓虹燈牌在水窪里暈成碎片。曉曉倚在消防栓旁抽煙，煙灰落在新買的gui包包上。我舉起手機想拍她脖子後面新出現的紋身，卻被突然沖出的酒保攥住手腕。
"哥，姐說你不會來。"穿皮夾克的少年亮出紋身貼紙，"這單五十，轉賬還是現金？"他扯開曉曉的裙擺時，我看見她大腿內側的新鮮淤青。
警察局的日光燈慘白得刺眼。曉曉坐在鐵柵欄後涂紅色指甲油，染壞的栗色卷發翹起一綹。當警察遞來她與七個男人的聊天記錄時，她突然把手機屏幕按向攝像頭︰"看見沒？連我媽都知道我干這個！"老式翻蓋機在桌上震動，接電話時她又換上我送她的水晶發卡。
審訊室白熾燈下，林母的臉一半在陰影里︰"我閨女高中就當平面模特...那男的威脅她要曝光...親家公您給句話，是要臉還是保人？"她從布包里掏出個u盤，解壓文件里赫然是我與曉曉的親密照——日期是訂婚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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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照片哪來的？"我聲音發顫。
"我托人拍的。"林母輕描淡寫，"你要是不想我讓全家族知道你和未成年少女..."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曉曉突然奪過u盤吞了下去。
"你們別想拿我怎麼樣！"她躺在地上翻滾，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告訴你田偉，我根本不會愛上你！我只是..."她突然停住，眼神閃爍。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我掏出手機，撥通了曉曉閨蜜的電話︰"林曉曉什麼時候開始和那些男人有聯系的？"電話那頭沉默幾秒，輕聲說︰"她來你公司前就開始了...她需要錢...她前男友賭博欠了債..."
"田偉，我告訴你，"曉曉突然站起來，眼神瘋狂，"我是愛你的！但我不能沒有錢！那些男人只是...只是暫時的！"
"暫時的？"我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媽拿來的錢，是我爸的保命錢！他胃出血住院，需要這筆錢做手術！"
她身體一僵，眼中的瘋狂瞬間變成了恐懼︰"什...什麼？我不知道...我媽沒說..."
"撒謊！"我怒吼，"你明明知道的！你就是沖著我的錢來的！"
這時，曉曉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瞬間慘白。是醫院的電話。
"什麼？我媽...我媽怎麼會在醫院？"她聲音發抖。
"林曉曉，你媽現在在我爸的病房里，你猜她拿著什麼？"我看著她，"她拿了我們的合照，和你和那些男人的視頻，去威脅我爸給他治病！"
曉曉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幾天後，真相大白。林曉曉確實有個富婆母親，但她母親並不喜歡曉曉，更不想花太多錢在她身上。林母用曉曉的"事業"作為籌碼，讓她去勾引有錢人，換取"資助"。而曉曉，從小缺愛，以為遇到我是真愛，卻發現自己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
更可怕的是，林曉曉早就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問題，但她選擇隱瞞，甚至想用孩子來綁住我。
"我只是...只是想有個依靠，"她在最後一次見我時，哭著說，"我不想再過那種被人指手畫腳的日子了..."
我看著這個曾經讓我心動的女孩，心中五味雜陳。我報了警，但她母親早已把所有證據銷毀，曉曉也不肯開口指認。最終，我只能選擇離婚，放棄那18.8萬的彩禮——那是我父親用健康和尊嚴換來的錢。
離婚那天，下著小雨。曉曉沒有出現，她派了個律師來簽字。我站在法院門口，看著雨水打濕了她的照片，忽然覺得無比諷刺。
一個月後，我父親病好出院。那天，他把我叫到身邊︰"穎兒，那18.8萬...其實是我和你媽這些年存下的養老錢。"
我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爸，對不起...我..."
"傻孩子，"他摸摸我的頭，"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事就好。"
原來，在彩禮這事上，我也曾那麼愚蠢，差點讓父母為我的選擇買單。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視頻、那個紋身、那些謊話，都成了最諷刺的符號。18.8萬買不來真愛，卻讓我看清了人性的貪婪與丑陋。
如今，我依然會想起那天在咖啡廳，曉曉說愛我時的眼神，那麼真誠，卻又那麼假。或許，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我，也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女孩，以為愛情能打敗一切。
生活還在繼續，而我，帶著這個教訓，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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