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煜故意不接孟元的電話,也不是他不接,是黎姿曼不讓,晴子在聖淘沙島動刀動槍的,鬧出這麼大動靜,他們倆早就知道了。
刻意躲在娘家,不見呢。
武吉知馬的斑駁小路被陽光曬得燙燙,入了涼夜空氣焦香焦香的,墨綠色的香蕉林里蚊蟲紛飛,密密麻麻的團一層雲,好像會移動的黑芝麻。
晚飯後,黎姿曼餓了。
“哥,我想吃炸知了!”
“啊?”孟鶴煜擠眉弄眼的。“你懷著寶寶不能吃油炸食品,我派人用知了肉給你做僧粥好嗎?”
“不好,就想吃炸知了!”黎姿曼鼓起腮幫子。“就要就要。”
秦錚。“老舅去做。”
“好!”立馬笑嘻嘻的出太陽。
黎盈笑道。“曼曼小時候就愛吃稀奇古怪的東西,什麼知了啦,蜈蚣啦,她都愛吃。
小麥經常大晚上的出去捉沒蛻皮的知了,曼曼守在油鍋旁,打著瞌睡等他回來。”
說著說著,黎盈放下翹翹的嘴角,內心說不疼是假的,心疼小麥從小到大吃苦遭罪,又痛心他不學好。
“我乏了…”黎盈落寞著,往前邁步子腰都是彎的。
黎姿曼扶媽媽回屋休息,孟鶴煜抬步去了廚房。
“秦正委,多炸一點。”
秦錚動作頓一下。“知道了,你要吃嗎?”
“不,我給小麥哥哥拿去,帶亮亮一起去。”
“不行!”秦錚很強勢。“我不許亮亮接觸邪教的人,你自己去,也不要帶曼曼去。”
孟鶴煜苦笑一聲。“你可真會打算,就不擔心我嗎?”
“你自找的!”秦錚專注,知了入油鍋, 里啪啦。
油滋啦的味道飄香整間別墅,撒上增加風味的椒鹽,秦錚手拿小銀筷子串起來,一個一個喂給曼曼吃,怕她膩到,時不時的喂一口清爽的椰子水。
“老舅,不用,我自己來。”
秦錚笑眯眯的。“你的小手嫩,就像我姐的手,除了彈鋼琴,什麼都不能干。”
黎姿曼呆萌呆萌的。“老舅想听鋼琴曲嗎?”
“想。”秦錚的眼楮亮了又亮。
不知道孟鶴煜去哪了,黎姿曼房間的鋼琴好久沒踫過了,既然沈陽北不在家,那就彈奏一曲吧。
順著那雙柔緹玉手,按下琴鍵回彈,妙音緩揚絲滑入耳,秦錚定住神,就好像回到他小時候,秦麗嫻在閨房里彈鋼琴,黃穎抱著小小的他,為他講琴譜。
長大的秦錚,教會調皮的唐慈彈鋼琴靜心。
他不受控制的腳步挪移過去,半附著身子,五指分明,和著琴鍵的主音調。
黎姿曼嘴角上揚,嫩指輕飛,秦錚側目而視,身旁的美人如同天上的月娥般仙緲,霧氣寥寥。
秦錚比曼曼高,他是俯視的姿態,黎姿曼回過半張美臉,宛若西沉的月亮,大大的放映在眼前。
這還是他們倆第一次合奏鋼琴,距離這麼近,體溫互暖,氣息交纏。
不過,黎姿曼比秦錚先桃紅了面頰,她聞見男人身上獨有的醇厚氣息,呈四面八方的形式,朝她撲過來,四周侵裹。
她想逃,可是已經被那男人抓住了五根縴縴玉指,小手軟軟,似乎是沒有骨頭的皮凍,癱在男人的手掌心里。
瞬間,雲里千翻,雨碎窗台,秦錚沒有猥褻她,而是輕輕的把她的手放到琴鍵上,二人完成後半部分曲目。
很明顯,黎姿曼不專心了,心跳亂了節拍,眼神亂了節奏。
後半部分,秦錚比她專心的多,對比秦錚的大大方方,黎姿曼顯得扭扭捏捏。
直到一曲落幕,黎姿曼才算稍稍平靜點。
“老舅…”她微微低頭,嗓音弱弱。“舅媽會彈鋼琴嗎?”
“會一點,沒有我姐和你彈奏的好,你們倆可以稱得上藝術家,唐慈太笨,會些三腳貓。”
秦錚說這話時,眼梢抑不住的上揚。
黎姿曼接著問。“你經常和她一起彈鋼琴吧…”
“嗯呢,你舅媽是個小笨蛋,記憶力也不好,常常彈到後半部分就忘了曲調,需要我配合她,幫她。”
呼,黎姿曼抿起小嘴巴,說。“老舅,我想吃烤榴蓮…”
秦錚比剛才還高興。“我去做。”
“好…”
吧嗒,門關,黎姿曼半個身子靠在門上,目光緊盯還未降下躁動的鋼琴,仿佛那處還在隱隱約約演奏曲目。
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問。‘真有男人深情至此嗎?唐慈雖然早逝,可是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了。’
秦錚把榴蓮肉放進烤箱,定時,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才端著碗來。
美人低頭吃著溫熱的榴蓮,秦錚笑嘻嘻的問。“曼曼,明天早上喝綠豆粥當早餐好嗎?”
“好…”她低著頭說的。
“真乖…”秦錚抬手,揉揉她的頭頂。
黎姿曼昂首,她是坐著的,秦錚站著,秦錚歪頭,朝她笑。
“老舅…”美人咽下嘴里的香甜,說。“我是曼曼,不是舅媽,我不是唐慈,我不喜歡當誰的替身…”
……秦錚愣瞬秒,微不可查的緊張一下。“你是你,唐慈是唐慈,我非得清楚,你從來不會來我的夢里,唐慈不會出現在現實中。”
黎姿曼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把頭低下,往嘴里送榴蓮肉。
秦錚。“我喜歡你。”
是我,不是老舅…
黎姿曼身子顫一下,她早就知道了,甚少會有男人不喜歡她,就當什麼都沒听見。
“你喜歡干淨,你不在武吉知馬,我一天只洗一遍澡,你來了之後,一天洗三遍。
就好比這份烤榴蓮,我洗完澡才拿來,換了旁人,我不會如此細心的照顧到她的情緒。
就連你婆婆,從小到大都是她照顧我,甚少我會照顧她。
我喜歡你,我才願意做這些,為你做這些。”
黎姿曼抬頭,正視秦錚的眸光烈焰。“你是你,黃姐是黃姐,唐慈是唐慈,你們不一樣。
你和黃姐對我來說不可或缺,你們的美貌學識氣質填補了唐慈缺失的空隙。
要說替身…對不起,我太過于習慣幻想,我總認為唐慈還在,換了一種方式陪在我身邊。
遇到和她像的小脾氣,我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她!”
活人爭不過死人,黎姿曼早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她糯著嗓音說。“只要老舅高興,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再也不提了…”
秦錚揚起嘴角。“等曼曼什麼時候把我當做男人看,不把我當成老舅,你就明白,心里多裝一個人,並不擠。”
黎姿曼微微搖頭。“不會,孟鶴煜最是小氣,我心里全是他,放不進來別人。”
“哈哈…”秦錚笑一聲。“這是我老了,不帥了,換做我年輕的時候,都沒有孟鶴煜什麼事!”
孟鶴煜推門而入,听見話尾音。“說什麼呢?”
“哥,你回來了!”黎姿曼立馬放下手里的碗,跑過去,眼眸亮的能掉出兩顆星星,她看秦錚的時候就沒有星光,頂多算是心疼和仰慕!
秦錚笑笑,走了出去,關了門。
黎姿曼立馬委屈巴巴的類似告狀,說了秦錚又把她當成了唐慈的替身,她明確表示不行,不願意。
秦錚卻說的正義凜然的,好像根本沒做錯一樣。
黎姿曼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就順從了。
孟鶴煜听完眉眼笑成彎彎。“曼曼,你要允許別人做別人,別人怎麼樣不要緊,你要自己珍重你自己。”
“他說拿我們的陪伴填補唐慈的早逝,哎呀呀,我不想嘛…”
孟鶴煜。“過幾天秦正委帶著孩子們去京市上幼兒園,見面的次數就少了。
你這次告訴了他,我想他那麼聰明,會改的。”
黎姿曼嘟嘟小嘴。“會嗎?我真的不想當別人的替身,不過我能讓老舅開心,也是值得的,不過我心里別扭…”
“哈哈,那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郁清麥要當爸爸了,晴子懷孕了,你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