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
會堂府的凌晨,島周邊的海面霧氣罩罩,彌漫著一股血氣,浩浩蕩蕩的呈沖天之勢。
此生第一次坐軍事飛機的塞期黑已經進了水牢。
他一見那水面,顏色好像朱砂紅,濃稠粘膩,散發陣陣惡臭。
小鱷魚和食人魚,爭先恐後的朝著來人的方向游來,張著嘴,等待哺喂。
尖嘴獠牙,恐怖如斯。
會堂府的三道所,果然名不虛傳,光是第一道所,塞期黑就被嚇尿了褲子。
庫澤站在旁邊,冷眼睨著他。
“說還是不說。”
他哪敢不說。
“我說,我說,我是個演員,和箬司令有點過節,箬司令毀了我的前程,我才一時糊涂,我糊涂了。
求庫澤上將放過我。”
放過?不可能的,庫澤只一腳,給他踹下去,噗通一聲,水面濺起巨大的水花,再嘩啦啦的落下。
塞期黑嗆了好幾口血水,險些淹死,踩著幾根硬硬的東西,才勉強站起來,急忙往岸邊跑,貼著牆面,害怕至極。
鱷魚和食人魚暫時過不來,有網兜攔截著。
“說,背後指使是誰?”庫澤語氣很平淡,鷹眼如勾,牢牢鎖住塞期黑的一切表情。
撒謊或者是真話,他能分辨得出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啊…不要過來啊…”
塞期黑嚇得大喊,手往上夠,腳往上面跳,在及腰水面上撲稜,他腳下踩著硬硬的,一點肉絲都沒有的骨頭。
突然腳下一滑,就要往水底摔下去,巨大的恐懼感,使他不敢把眼楮閉上。
然後,清楚的看見,自己腳踩著的,是頭骨。
水面之下,數不勝數的森森白骨。
為了保命,他奮力站起來,血水腥臭無比,燻的人接連不斷的往外吐。
“那人特征。”
“她給我打過兩個電話,囑咐我,不許我傷害你和孟鶴煜,是個女人,聲音特別細,喜歡尖著嗓子叫。”
“口音。”
“泰語,我听不出來她是哪的人,很標準的泰語,我是進島前幾天,她才聯系我的。
她說了,絕不讓我傷害你和孟鶴煜,說和黎姿曼和箬稚安有仇。
還給我出謀劃策,給了我人皮面具,教我辦法,拖延住追捕的時間,答應給我安排潛水艇救我出會堂府。
我給她打電話時,她不放心我辦事,又叮囑了一遍,不讓我傷害孟鶴煜和你。
我從始至終都沒見過她,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啊。”
“你到島上一個多月,為什麼非要等到安安生日這天下手?”
塞期黑嚇得語無倫次。“我…黎姿曼…是黎姿曼…”
“好好說話。”
“我說,我說…那人讓我殺了黎姿曼,說箬小姐生日,黎姿曼肯定來。”
庫澤眉頭一擰,又是想同時殺了箬稚安和黎姿曼的。
颯塔已經死了,那會是誰呢?
庫澤站起身,鷹眼微眯,冷冷的說。“你能在水牢里挨到天亮,我就放了你。”
“不要啊…”
網兜被食人魚咬開了…
會堂府的刑偵隊,順藤摸瓜,摸到了和塞期黑通話的黑戶電話卡,有人改了ip,抹了痕跡。
辦的滴水不漏,查是查不到了,只能從別處下手。
“報告庫澤上將,塞期黑交代了幾個和他外接的人。”
“去抓,審。”
“是。”
“再去查查,有誰和黎姿曼結怨,別讓虎拳知道。”
“是。”
不管那人是誰,試圖殺害箬稚安的,只有喂鱷魚這一結果。
天快亮時。
刑偵隊抓來了幾個爪牙,審問一番,一點線索都沒。
那人很聰明,電話聯系的時候先是到老撾的傳話客服,由他們命令下達給爪牙。
絕不會親自下令。
順藤摸瓜應該是抓不到了,只能等此人再次露出馬腳來。
忙了一晚上,一點進展沒有的庫澤,疲憊的揉了揉眼楮,給孟鶴煜打去了電話。
電話那頭,埋怨。“干嘛,我還沒睡醒呢∼”
“孟公子好閑心,摟著美人睡懶覺,我可睡不著,塞期黑抓到了。”
來正事了,孟鶴煜輕拍了黎姿曼幾下,她睡的很熟,他便悄悄的走出屋子去,來到院子里。
“怎麼回事?”
“他是個戲子,和司令有點不愉快,有人讓他害安安和黎姿曼,嚴定不讓他害咱們倆。”
孟鶴煜第一反應。“颯塔?她沒死?”
“怎麼可能,她尸骨無存,你走後她進了水牢喂了鱷魚。”
“呼。”孟鶴煜松口氣。“那會是誰呢?”
“是個女的,肯定是你的追求者。”
“說不定是你的追求者。”
哥倆互嗆了幾句,最後的結論是,各自小心,被人盯上了。
“你要是沒什麼線索,過幾天你挑個吃飯的時間再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家曼曼听听,她聰明,能幫你想想。”
“你直接告訴她唄,這麼麻煩干嘛?”
“我告訴她會嚇到她,順便你再提一提颯塔被官家槍斃的事,前幾天她差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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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知道了。”
“嗯。”
孟鶴煜回屋子,側躺在黎姿曼身旁,她在睡夢中,下意識翻身,鑽進他胸膛里,蹭蹭。
“乖∼”
他伸出手指,撩開她額前的幾捋碎發,疼惜萬分的用指腹,輕柔她微腫的眼瞼。
“哥,幾點了?”
“還早著呢,再睡會∼”
“好∼”
——
吉隆坡的孟爺孟奶一夜未睡,盼著孟秋的消息,想給兒子盼回來。
兒子沒等到,倒是等來了賭場收房子的人。
“你們敢?這是我家,你們給我滾。”
孟奶拄著拐,橫在門前,打手很有禮貌,朝她鞠躬。
“老太太,我們按照吩咐辦事,你看,白紙黑字寫著呢,現在這房子是我們黑爺得了。”
“什麼黑爺白爺的,我不認,我不給,你們滾。”
“那好吧,來人,住進去吧,老太太,即使你報j,也拿我們沒辦法,我們有手續的,孟秋給別墅輸了,願賭服輸。”
接著,一大群賭徒和打手蜂擁而至往別墅里躥。
氣的老太太直跺腳,孟爺坐在輪椅上,拄著拐,站起身。
“算了,咱們出去,住酒店吧。”
“哪還有錢住酒店啊…”
“什麼?”孟爺臉色一沉。“孟元給咱們的養老錢呢?好幾百萬呢,都哪去了?”
孟奶把頭一低,孟爺捂著胸脯咳嗽幾聲。不用說,全給了孟秋,進了賭場。
“逆子,逆子啊。”
“我還一個兒子呢,去新加坡,哼…”
“要去你去,我不去,我丟不起這臉。”
孟奶急得拍手。“孟秋還在賭場啊,你快點去求孟元把孟秋救出來啊,不然孟秋就沒命了啊…”
“…”孟爺不說話,拄著拐,一步一步往車上走。
孟奶給保姆推下車。“不用你們去。”
老兩口做足了可憐樣,孟元會心軟,保姆回了吉隆坡公司,等待分配工作。
保鏢守在吉隆坡別墅門前,不讓賭徒和打手拿走里面任何一件東西。
孟爺深深嘆口氣。“我還不如今天就死了。”
“要死你得把孟秋救出來再死,哼。”
“我這輩子,最悔的,就是娶了你,其次是生下孟秋,再有是愧對孟元。”
孟奶把心一橫。“他有你爸媽寵著,一點也不苦…”
“生在你肚子里的孩子,苦上加苦,我死了,也要帶走你。”
“哼,我下輩子,也要纏上你。”
怨偶,羈絆一生的怨偶,惡因惡果,自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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