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衣擺，雲鏡門一行神色各異，目送來自長白峰的金丹靈修者離去，後者乃是明光六宗之一長白峰放在交州的探子。
類似的探子，各大超級宗派，包括大玄朝廷都有布置，用來收集信息。
雲鏡門也不例外，只是布置的探子少一些，倒不是人手不足，而是不需要。
其鎮宗之寶雲紋監天鏡，本就有窺探萬里之外的能力，想知道什麼，鏡子一照便知。
只要不是超級宗派的核心區，有強大陣法遮掩，大都能窺探到想要的信息。
像是先天生靈的情報，便是雲鏡門通過雲紋監天鏡窺探得知，這才一眾門人大舉而來，想要拿下洛戈，結果被反殺，反而成了洛戈的手下。
“掌門師兄，我們真的要臣服于那個乳臭未干的……”
砰！
一道人影飛出，臉頰上赫然殘留著一道鮮紅的巴掌印，此人正是那胡姓長老。
鏡玄真人收回手，冷冷地掃了一眾門人一眼，道︰“再讓我听到對主上不敬的話，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的了！”
“主上不計較我等之前鑄就的大錯，反而施加恩典，饒恕我們的性命，更是賜下「命種」鎮守靈台，如此大恩大德，再不滿足，那就自裁吧，別逼我動手！”
最後一句話，幽冷如萬年寒冰，讓雲鏡門一行齊齊打了個寒顫，這樣的冷酷掌門，他們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
“走！”
冷喝一聲，鏡玄真人駕馭白雲，托舉一眾門人繼續趕路。
在他背後，一道道復雜目光隱晦掃過，其中有不解，有沉痛，也有輕蔑。
只有大長老雲無月，也就是那個透明人，才真正理解鏡玄真人的苦心。
思忖片刻，雲無月傳音道︰“你等不要錯怪掌門師兄，尤其是胡長老，他那樣對你，其實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老夫可承受不起這等好意！”胡長老陰沉著臉，聲音更是帶著絲絲恨意。
他一向看重自己的面子，結果被鏡玄真人當著眾師兄弟的面，一巴掌打在臉上，羞恥難當，那一刻，他真恨不得將頭埋在土里。
心中對于鏡玄真人的敬意，更是蕩然無存，甚至生出絲絲縷縷的怨恨來。
而听到胡長老的話，雲無月卻喟然一嘆，道︰“胡長老，你真以為，自己說的話，主上听不到嗎？”
“嗯？什麼意思？”胡長老悚然一驚，其他人也霍然抬頭，看向雲無月。
“你們要知道，那「命種」，可是植入靈魂深處啊，但凡講話，必定觸動靈魂，這「命種」既然有萬里傳音之能，你道它是怎麼傳音的？真是用嘴說嗎？！”
雲無月痛心疾首道，他是真的心疼自家掌教師兄，踫到這麼一群酒囊飯袋的同門，簡直心累至極。
“這，大長老的意思是，我們的一切舉動，都在那小……不，都在主上的注視下？”李長老小心翼翼地道。
“別忘了，我們之前怎麼用雲紋監天鏡，窺探中小宗門一舉一動的，那些畫面，你們自己回想一下吧！如今，不過是位置調換，我們成了被窺探者罷了！”雲無月嘆息道。
听到這話，雲鏡門眾人面面相覷，一股寒氣，不由自主地從脊椎骨尾部升起，直竄入首！
那剛才還頗有些怨恨的胡長老，更是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四下掃視，生怕洛戈突然跳出來一劍斬了自己。
以至于胸口處的金色劍痕都隱隱作痛起來。
經雲無月這麼一通話提點，整個雲鏡門高層在接下來的路途中都安靜下來，不發一言，氣氛顯得沉靜而詭秘。
前方的鏡玄真人感知到這一幕，心頭不知是欣慰還是悲哀，一時間望著天際雲卷雲舒少有地呆住了。
……
相比較雲鏡門人的糾結復雜心理，萬毒門這邊倒是進入角色非常快，不僅僅是厲無赦，包括陰九幽，蠱婆婆，藥婆婆等，都很快承認了洛戈成為他們主上的事實。
就連自家鎮宗靈寶萬毒宮被當面把玩，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認為這是勝利者的特權，強者就應該如此。
一縷注意力從雲鏡門那邊收回的洛戈，看到萬毒門的表現後，不由感嘆，這兩大宗派的行事風格真是天差地別。
不過也僅僅只是感嘆罷了，對于兩大宗派的心理，洛戈是不怎麼在意的。
他只需要知道，這些家伙都怕死，且必須听從自己的命令即可。
青木山脈本就位于交州地界，因此洛戈一行人抵達萬毒門的速度更快一些。
沒過多久，一座彌漫著五彩斑斕劇毒瘴氣的巨大裂谷出現在洛戈面前。
厲無赦巨大的龍頭扭過來，露出一抹滑稽的諂媚笑意，“主上，到了，這就是我門駐地萬毒淵了。”
“嗯。”
洛戈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旋即眸中星光溢散，觀察起來。
隨著他凝神觀望，諸多表象被層層剝離，露出其靈紋本質來。
“果然如我所想，越是天地靈氣濃郁之地，靈紋便越是活躍，數量也越多，品質同樣比靈氣低劣之地高得多！”洛戈心頭閃過這個念頭。
帶入他的視角看去，只見萬毒淵赫然成為了一片靈紋交織而成的湖泊，內里蘊含諸多奧妙，其中靈紋如清風流轉，繁復而玄妙，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或是化作毒龍肆意翱翔，或是組成一座龐然陣法彌漫深淵，或是化作深邃危險的洞窟，或是藏于最底部掀起道道暗流。
“如此豐富的靈紋匯聚一地，萬毒門的弟子不管是獲得靈紋，還是煉化，都遠比小宗門便捷的多，難怪能一直霸佔交州霸主的寶座！”
“萬毒門便如此，若是那更強的玄虎山、天武殿，還有那大玄朝廷，又是何等景象……”
心頭涌出諸多念頭，洛戈感知擴散，輕輕一抓，手掌攤開，一隊身穿黑甲，手持奇門兵刃的士兵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就是萬毒門培養的道兵吧？”洛戈隨意問道。
站在他後面的陰九幽等人，身軀一僵，眼瞳瞪得很大。
他們看到了什麼，主上竟然無視自家的護宗陣法，直接將一隊萬毒道兵抓了過來，這是顯象飛升者都辦不到的事啊！
主上的極限，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