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情報掌握更深的阿晏,語氣低沉地點了點頭︰
“他說得對。”
“諾巴這家伙心思極重,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會警惕起來。”
“哪怕毒品帶著我們過去,他也幾乎不可能輕易現身。”
“搞不好,反倒是他先動手收拾我們。”
對諾巴來說,自己那麼多貨物被斷掉,這筆仇肯定要找上這個叛徒來算賬。
恨不得把人千刀萬剮才夠解恨!
在這種情形下,很有可能就在毒品聯絡諾巴時,諾巴第一反應就是殺一儆百。
形勢仿佛一下陷入了僵局。
毒品拆完所有情況也沒再說話,該說的都說了,要是還挨收拾也只能認命。
房間里氣氛越來越壓抑。
但過了幾秒鐘,莊岩突然笑出了聲。
“呵呵,誰說要你帶我們一起去找諾巴了?”
這句話一出,毒品拆家跟阿晏同時抬頭看向莊岩。
“嗯……你不是說讓我們……?”
莊岩笑得很燦爛︰“當然不用你帶路!我只是要用你當誘餌釣魚。”
這一刻毒品拆家腦子里瞬間明白了,看著莊岩的笑容,心頭一陣發涼。
這笑容簡直比毒蛇還要狠!
“你不是說自己現在被諾巴恨得牙癢癢嗎?”
“那麼如果我把你就這樣丟大街上不管,你覺得他的人發現之後,會不會迫不及待把你抓回去‘審訊’?”
莊岩越笑越開心,而毒品已經嚇得連連後退︰“老大別玩了!我真的會沒命的!”
還沒等毒品說完,莊岩已是一巴掌甩上去,直接把他扇暈過去。
拎起昏過去的身子頭也不回地下令︰
“龍大壯,你們小隊留在這兒,听候命令隨時支援。”
“阿晏,跟我來。”阿晏愣了一下,趕緊快步跟上,看著他手里拎著的那個昏過去的毒販,忍不住說道,“要是諾巴把這家伙帶走,這家伙估計就活不了了吧?”
“好歹是你辛辛苦苦抓來的,他嘴巴里的話也沒吐干淨呢。”
“你是真打算讓諾巴干掉他嗎?”
莊岩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語氣堅定又強勢地說︰
“不。”
“諾巴我照樣要抓,這個毒販我也不會讓他死。”
“畢竟他是我們龍國的人,就算真要命喪黃泉,也輪不到外人來動手。
他的命,只能由我們決定。”
……
兩小時後,太陽快下山了,街邊的污水不斷從路邊的小溝流過,整條路臭氣燻天。
一輛老舊的轎車風風火火地開了過來,隨後車門一開,一個穿著花褲衩的小胖子被扔在馬路上,昏迷不醒,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周圍路人發現,紛紛圍了過來。
二十分鐘後,一伙手持沖鋒槍的大漢氣勢洶洶地擠開人群,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是他嗎?”
“就是他!”
“老大找了好久的那個毒販!”
“哼,帶回去!”
“害得我們損失這麼大,老大這次肯定不會饒了他!”
說話間幾個持槍的男人已經架起那個毒販,準備往停在路邊的車里塞。
就在那一瞬間,也許是身體本能求生,那毒販居然突然清醒了過來,一看眼前的場景,頓時開始拼命掙扎。
看到這情況,一個人掄起槍托狠狠砸在他頭上,還罵道︰“別他媽亂動!”
“一會兒送你去見老大,等著被剝皮吧!”
“上次那個人挺了兩天才死,看你胖乎乎的樣子,說不定能扛三天!”
“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吧!”
話音未落,毒販已經被粗暴地扔進了車里,“砰”一聲車門合上,幾人互相招呼了一聲︰“出發,給老大送去!”
然後幾人朝著空中一頓掃射,人群迅速四散而去,他們則帶著一陣狂笑聲駛遠。
而當毒販乘坐的車輛離開後,停在一旁不起眼的一輛老爺車也悄然發動引擎,默默地遠遠吊在後面。
車內,莊岩的耳機里傳來九兒的聲音︰
“老大,龍龍已經盯住前車位置了。”
“不用靠太近,目標跑不了。”
听到這句話,莊岩點點頭,隨後就在阿晏略帶震驚的目光中,安靜地擦著手中的軍刀。
這一刻,他身邊的氣氛仿佛變得冷酷而又危險,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懼意。
裝著毒販的皮卡在路上橫沖直撞。
就算半路遇到巡邏部隊,人家也只是視若無睹。
車廂尾斗上,站著幾個看上去也就十來歲的孩子,一個個學大人抽煙喝酒,抱著突擊步槍坐在上面。
一張張青澀的臉孔上寫滿了麻木與猖狂,身上還長滿了因長期吸毒而發爛的傷疤。
車子後面,阿晏開著破舊老爺車遠遠跟著,目光盯著那些年輕身影,嘆了口氣︰“全是一群被毒販毀了的孩子。”
“最大的應該也不超過十五歲。
家人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走了。”
“毒梟用毒品控制他們,再發把槍讓他們打仗。”
“小小年紀沒經歷過人生,對什麼都漠然,自然不怕死。”
莊岩也在默默注視這些少年臉龐,原本屬于童真的笑容此刻只剩下殘酷和麻木。
“這片金三角就是個巨大的爛瘡。”
“三個國家交界的地方,誰都不管,誰都想趁機撈一把。”
“可最後受苦的,永遠是普通人。”
他的聲音慢慢變得冰冷,世上很多惡行難以束縛,反而約束正義的規矩太多太多了。
就像這個地方,對付毒梟,一名正常的警察得先取證、申請流程,層層審批,最終也許只能面對一個提前跑光了犯罪現場。
怎麼辦?
莊岩當然理解制度的重要性。
但那不是他選的路。
他的路只有一條︰硬到底!
狹小悶熱的車廂里沒人再講話。
老爺車不近不遠一路尾隨皮卡,窗外從熱鬧的街區慢慢變成泥濘的山路和幽深樹林。
眼看著路上的行人和車輛漸漸稀少,莊岩緩緩開口︰
“停下來吧。”
“這里已經是山里,越跟下去越容易暴露。”
阿晏點頭熄火停車,莊岩走下車到後備箱拿東西,看來看去,最後只是在腰上別了一把手槍,同時拿出一把特別定制的黑色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