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傻柱的話來說,年三十去鄰居家換東西還則罷了,借怎麼著都說不過去。
由于家里實在沒好東西,只能包了點點心送了過來。
至于那瓶酒嘛!
倆人都沒提。
一瓶酒而已,都沒放心上。
傻柱並未多坐,放下點心,扯了幾句閑篇便很有眼力見的起身告辭。
他剛走沒多久,馮勇和沈梅便敲響了楊慶有家門。
這小兩口在爸媽家吃過飯,原本應該直接回家,但路過倒座房時,又突然想起來,大過年的竟然沒上楊慶有家坐坐,于是乎,這才半夜來了這麼一出。
對此,楊慶有肯定沒好話,上來一句︰
“空手來的?”
就把馮勇給整懵了。
倒不是楊慶有故意折騰他,只能怪這小子運氣不好,趕上楊慶有心氣不順。
“不是,哥,拜年怎麼著也得等明兒早上啊!”
馮勇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大過年的,您不會是跟嫂子吵架了吧?”
說罷,還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里屋方向。
“能不能盼我點好?”
楊慶有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才又說道︰
“我沒記錯的話,沈梅懷孕也六七個月了,你倆大晚上的不老實在爸媽家待著,出來瞎溜達什麼?”
“沒瞎溜達。”
馮勇訕笑道︰
“我們倆打算明兒一早睡個懶覺,便想著今晚回去睡,等八九點睡醒了再來吃早飯,再說了,今年是頭回在那邊過年,怎麼著也得給鄰居們拜個早年吧!”
還是有爹媽好啊!
起碼有任性的資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什麼?”
倆人聊著聊著,不知怎麼著就扯到了後院老劉家,緊接著楊慶有就從馮勇嘴里听到了一個大瓜。
“不是,光天今年也不過21歲,哪來的這麼多心思?要學歷沒學歷,要資歷沒資歷,就是攀上了他們主任又如何?咋滴,還能給他轉成干部身份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
馮勇聳肩道︰
“誰知道他怎麼想的,我也納悶了,檔案上他就是一工人,就是再怎麼折騰,一時半會也成不了干部吧?現在倒好,跟狗腿子似的,檔案還沒改呢!先把同事得罪干淨了。”
听到這,楊慶有腦筋急轉,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不會是劉海忠給出的主意吧?咱這位前二大爺,可一門心思的想當官,如今沒了管事大爺的遮羞布,還不得急眼吶!”
“不會吧?”
馮勇詫異道︰
“二大爺,呸,不是,前二大爺在軋鋼廠說話不是挺管用的嘛!以前我听光天跟我吹牛逼,說他爸的徒弟好幾個都當上領導了,見了他爸還依舊喊著師父,很是尊師重道,二大爺說什麼,他們就听什麼。”
“听他瞎扯淡。”
楊慶有語氣不屑道︰
“听什麼,也得看劉海忠說什麼,閑話听听就得了,畢竟是當年的師父,該尊敬還是得尊敬,可要是劉海忠想摻和他們任上的公家事,你以為那些大小領導們會听?要是你,你會听嗎?”
“嘿嘿嘿!那得看有沒有理。”
馮勇嬉皮笑臉道︰
“我不是干部,可沒想那麼多,不過現在想想,估摸著不會,畢竟是公家事兒,頭上還有領導盯著呢!瞎辦是要犯錯誤的。”
“這就對了。”
楊慶有拍著他肩膀,欣慰道︰
“沒人是戲台上的木偶,都會權衡利弊,而咱們的前二大爺怕是不清楚啊!這回,搞不好光天會倒大霉。”
“也不好說。”
馮勇放低音量道︰
“光天他們主任听說能量大著吶!都傳言年後還要升官,現在一個勁的折騰人,就是上面更高的領導點的頭。”
“吆!這就有意思了。”
楊慶有聞言笑道︰
“主任是上面領導手里的槍,那光天就是槍里的子彈,一個繩上的螞蚱,萬一倒霉,誰都跑不了。”
“您還別說,真有可能。”
馮勇皺眉道︰
“反正從去年開始,供銷公司就挺亂的,我們這塊還好,只是單純的賣東西,但其他部門,尤其是供銷公司的采購那邊,整天鬧騰,听我師父說,才大半年的工夫,已經換過兩任領導了,下面的采購也換了一波,采購計劃做的一塌糊涂,連帶著我們沒少挨群眾罵。”
可不得挨罵。
如今形勢好了,而供銷社偏偏有些物資依舊供應不上,進門的顧客罵兩句再正常不過了。
楊慶有從中也听出了形勢的嚴重性。
運動說是從66年開始,但真正研究過歷史的都知道,65年的此時,風暴已經開始醞釀了。
敏感的楊慶有從最近的報紙上已經看出了不對。
不過,憑他現在的感覺,歷史上的那件事沒想象中的重要。
即使沒它,憑現在基層的鬧騰勁兒,早晚也得殊途同歸。
至于劉光天這種狗腿子。
前期得益于肆無忌憚,肯定會撈點好處。
不過中後期一旦握槍的手下了台,他要依舊是工人身份還則罷了,萬一轉成了干部。
想跑都跑不了。
原劇中,劉海忠和許大茂最後能平安落地,依仗的就是工人身份。
工人老大哥可不是跟你說笑,人家的身份,只要不犯非常嚴重的原則性錯誤,誰都拿他沒辦法。
就像許大茂和秦淮如搞破鞋那事,都當眾處刑了,不也只是換個崗位而已嘛!
要是干部有這等遭遇。
不敢想。
簡直不敢想。
“得了吧!整天站櫃台後,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讓顧客罵幾句怎麼了?我有時去百貨大樓買東西都想罵人,明明我是去花錢的,結果底氣還沒收錢的高,上哪說理去?”
“您別鬧了。”
馮勇翻著白眼沒好氣道︰
“我能跟人家百貨大樓的售貨員比嗎?那也太看得起我了,您瞧瞧人家賣的是什麼?我又是什麼?天天不是油鹽醬醋,就是鍋碗瓢盆,我現在看見咸菜都反胃。”
楊慶有.........
看出來了。
提起百貨大樓,馮勇雙眼冒光,簡直如饑似渴。
“那是你平日里偷吃的太多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天色不早,路也不好走,你倆也該回去了,否則待會被馮嬸瞧見,該埋怨我了。”
“您說的對,是不早了。”
馮勇聞言立馬起身跑進了里屋去催促沈梅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