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陷入一陣凝重的寂靜。有人終于低聲質問︰
“如果他不上當呢?”
沈天策淡淡一笑︰“他會的。他不是普通人,但也是人。他有記憶,有情感,有羈絆。你可以看他抹殺仇敵毫不留情,但只要他還保有人的一部分,他就無法坐視親人受難。”
趙振國補充︰“我們會盡快安排專門人員審訊他父母和妹妹,而且拍攝錄像,然後再把錄像傳遞給他。”
“我們都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如何把錄像資料傳達給他?”陳雲山問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假裝無意的把這些錄像的信息泄露給李浩天或者歐陽文他那幾個好哥們。只要他還活著,他不可能不關心他家人。只要發現家人失蹤,他遲早會跟李浩天他們聯系的。”沈天策嚴肅的說道。
有人眉頭緊鎖,最終緩緩點頭。
“……這個計劃,必須萬無一失。”
數小時後,行動迅速展開。
在軍方和國家安全系統的雙重協作下,劉軍的家人和何政才被秘密轉移至“陷阱”所在的空置指揮部,這里位于南嶺偏遠山區,周圍看似破舊、守備稀松,其實每一寸土地都布滿了高精度感應器、隱藏火力點與偽裝的特種兵隊伍。
外圍布置“弱點”,內部卻是囚籠與獵殺場。
趙振國親自調遣了一支由前“死神中隊”改編的異能獵人部隊,裝備高頻干擾器、粒子激震炸彈、納米毒劑彈……全部針對高體能、高反偵察目標。
【夜色深重•電話密議】
會議結束後,已是深夜,京城沉沉霧靄如厚重的灰毯,覆蓋著整個zn海的上空。沈天策、趙振國、林國強等人帶著一腔殺意各自離去,準備在下一輪布局中殺招見血。
午夜時分,京西一處守備森嚴的四合院內燈火微弱。書房深處,陳雲山獨自坐在老式太師椅上,牆上鐘表指向凌晨一點。他緩緩拿起電話,輸入一串保密線路,接通了唐仕清的私人加密通道。
“喂?”
電話那頭響起低沉聲音。唐仕清,政壇老狐狸,話不多,卻一針見血。
“老唐,是我,雲山。”
“嗯,我猜到是你了。”
短短一句,已是默契使然。
陳雲山沒有寒暄,開門見山︰
“今天的會,你怎麼看?”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幾秒,唐仕清才冷靜地回應︰
“趙懷章死了,趙宇軒也徹底沒影。沈天策還嘴硬,說要‘死戰到底’,我看他是怕得快瘋了。”
陳雲山冷哼一聲︰
“不瘋也差不多了。你說實話,老唐,如果換成你,知道有個能從導彈轟炸中活下來、還能毫無痕跡讓人憑空消失的敵人正逐個擊殺,你不怕?”
“怕。”唐仕清回答得干脆,“我很怕。”
“所以我才打這通電話。” 陳雲山聲音壓低,眼神變得鋒利︰“現在形勢已經明朗了,我們必須重新評估劉軍這個人和他的能力。”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老唐,你還記得導彈那次任務吧?那可不是尋常一發巡航導彈,而是特制型號,精度誤差小于0.3米,方圓連宮里的所有生物全部都灰飛煙滅。現場多機定位,還部署了衛星紅外追蹤。結果呢?地毯式轟炸之後,連塊完整的尸骨都沒找到。”
唐仕清的聲音也變得凝重︰
“情報上說他當時就在那片舊化工廠區,而且的確有視頻為。按常理,他必死無疑。”
“但現實不是常理。”陳雲山打斷他,“你想想,地下停車場的監控完全失效,五分鐘內趙宇軒人間蒸發,連頭發絲都沒留;趙懷章的家屬大院幾十個崗哨、安保攝像全部被黑,居然連入侵者的影像都沒有,還留了一句‘第2個’——這像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嗎?”
“這不是特工,這像神仙。”唐仕清的語氣透出一絲不安。
陳雲山嗤笑一聲︰
“神仙倒未必,但超能力擁有者,這個是100肯定的。你憑良心講,如果要跟一個導彈都炸不死的人為敵,你覺得這很明智嗎?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從頭到尾他只殺‘仇人’,從不濫殺無辜。”
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陳雲山眼中光芒一閃,“我們還沒到他‘必殺’的名單里。”
電話沉默了三分鐘。
陳雲山繼續說道︰“我和你跟沈天策與趙振國不一樣,他們兩個是在劉軍的必殺名單上,雙方絕對沒有妥協的余地。我和你並沒有達到這種地步,你覺得有必要把整個家族綁在沈天策這個戰船上嗎?一輸的話就整個家族萬劫不復。”
唐仕清沉思許久,終于道︰
“那你說,雙方力量對比到底如何?”
陳雲山深吸一口氣,開始冷靜剖析︰
“你看,一邊是劉軍,表面上只有一個人,按道理說是絕對弱勢的一方,但現實恨恨打臉,最強大的導彈都炸不死他,監控拍不到他,保安最森嚴的地方,他來去無蹤,殺人無形。”
“另一邊,是我們這七個c,外加幾個軍方將領、幾萬安保系統人員、全國監控網和特勤局——按理說龐大無比,但……”
唐接口道︰
“龐大卻遲鈍,一擊必殺的敵人,我們反應速度遠遠跟不上。”
“對,”陳雲山輕輕敲擊桌面,語氣冷靜如冰,“你說我們有多少警力?再多,也攔不住他一夜間秒殺趙懷章這種重量級目標;你說我們多層防衛?但人家一走了之,連痕跡都查不到。”
唐仕清聲音低了些︰
“你是說……跟他死磕,吃虧的是我們?”
“不止吃虧。”陳雲山目光如炬,“如果繼續硬抗,最終會死得很慘。”
他忽然輕笑︰
“你有沒有想過,趙振國和沈天策為什麼突然開始派人挖‘誘餌’的坑?把劉軍父母和妹妹軟禁、逼供、設圈套?是因為他們怕了,就因為用常規的手段已經對劉軍無能為力了。開始賭劉軍有情有義,賭劉軍投鼠忌器,會露出破綻。”
唐仕清嘆道︰
“但萬一失敗,反而會徹底激怒他。”
“所以我說不劃算。”陳雲山一字一句道,“現在我們還能選擇,不站隊,把主動權交給未來。”
唐仕清輕輕摩挲電話機旁的紅木︰
“那你想怎麼做?”
陳雲山道︰
“第一,保持低調,暫不參與任何追殺劉軍的具體行動;第二,暗中觀察他的目標排序,確保我們不是‘第三個’;第三,如果有機會,就釋放善意,讓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參與了‘那個會議’。”
“你賭他有底線。”唐聲音低沉。
陳雲山淡淡回答︰
“不是賭,只是我認為他是一個正常人的邏輯。你認真回想一下,在我們用導彈轟炸他之前,他有沒有過濫殺無辜的記錄?他除了教訓了幾個官二代之外,從來沒有听說他任何污點行為,相反,他還主動配合國家金融機構的要求,將實物黃金提供給央行,幫助國家打貿易戰。那幾個官二代被他教訓,也僅僅是因為招惹了他身邊的人。由此可見,他這個人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這次回來,要的是復仇,不是胡亂屠殺。”
唐仕清沉默良久,最後說道︰
“好,我答應你。”
“從現在開始,我們走自己的路線,跟沈天策劃開界線。”
通話掛斷。
窗外的夜風呼嘯,吹動了檐下掛著的風鈴,發出細碎的清響。兩位c未曾謀面,卻在暗夜中達成了一份沉默的共識。
當這場風暴最終席卷而來,他們能否逃出生天,誰也無法預言。
但在這一刻,他們選擇了不再盲目跟隨權力的狂熱,而試圖留一線生機——給劉軍,也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