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村莊仿佛被一層濃墨覆蓋,只留下幾縷昏黃燈光在路口搖曳。秋蟲低鳴,晚風吹過老槐樹,帶起一片片枯葉,沙沙作響。梁韻秋坐在院子里,低頭把劉軍剛換下的衣服一件件疊好,夜色中,她的側臉柔和又專注。
劉軍蹲在灶前,正往火塘里加柴。火光映得他臉色沉穩,身上那種安靜卻不容忽視的氣場,仿佛比這篝火還要熾熱。梁韻秋看著他,心頭莫名安定了下來。
“晚飯快好了,你餓了嗎?”她低聲問道。
劉軍點點頭︰“嗯,剛劈了柴,動了點氣血,肚子是有些餓了。”
她笑了笑,把剛炖好的蘿卜炖雞端上桌,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兩人相對而坐,飯菜簡單,卻溫暖人心。
然而,就在飯吃到一半時,一陣混亂的腳步聲自巷尾傳來,夾雜著男人的吆喝和笑罵聲。
“韻秋妹子,老子又來了!今晚別讓那臭男人擋道!”
劉軍放下碗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梁韻秋一驚,立刻起身︰“是李三狗的聲音!”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隱約能听到不止一人︰“三狗哥你放心,這次柱子哥親自帶人來撐腰!那小子再厲害能打幾個?”
劉軍站起身,慢慢抻了抻胳膊,眼神平靜得像井水,但那種寧靜中帶著殺氣。
“你進去,把門鎖上。”他低聲吩咐梁韻秋。
“你要干嘛?”她心頭一緊。
“別擔心,我會控制分寸。”他說完,已然邁步走出院門。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夜風卷著火光將他背影拉得修長,他的步伐穩重,像是迎著暴風的崖頂之人。
巷口那邊,李三狗正摟著一根木棍,身邊站著五六個外村混混,為首的是個胳膊紋著青龍的粗漢,正叼著煙蹲在路邊。
“喲,這就是你說的那人?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紋身男冷笑一聲。
李三狗奸笑道︰“柱子哥,他打了我臉,我這口氣不咽不下,今晚非得教訓教訓他!”
劉軍慢慢走近,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群人,落在李三狗臉上︰“看來你是不長記性。”
“放你娘的屁!”李三狗破口大罵,“上!”
話音未落,兩個混混揮著鐵棍沖上前。
劉軍不退反進,腳步輕靈如燕,左手一撥一格,一根鐵棍瞬間被反震出去,那人手骨劇痛,痛呼一聲摔倒在地。另一人剛揮出一棒,劉軍側身避開,一腳橫掃,踢在其膝蓋上,“ ”的一聲,那人抱腿倒地打滾。
柱子皺了眉頭,站起身吐了口煙︰“有兩下子。兄弟們上!”
一時間,五六人一起圍攻而來,鐵棍、鐮刀、木棒齊飛。
劉軍神情冷靜,腳步如行雲流水,他不搶招、不硬拼,而是借力化力,每一次出手都干淨利落,精準命中要害——不是下死手,但每一下都讓對手瞬間失去戰斗力。
“砰!”
柱子猛沖上來,掄起鐵棍直劈劉軍頭頂,劉軍微側身體,肩膀借勢一撞,直接將柱子撞飛,後背狠狠砸在巷口牆上。
十幾秒,七八人全部倒地,哀嚎聲此起彼伏。
李三狗傻了,站在原地哆嗦,滿嘴酒氣已經變成冷汗直流。
“你……你你你……”他話還沒說完,劉軍已經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拽到牆邊。
“你要是真個男人,就沖我來,別拿個女人出氣。”他的聲音低冷,仿佛刀子從喉嚨里刮出來。
李三狗被他死死壓制,連掙扎都不敢,只能連聲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劉軍沒有再動他,只是重重地將他摔到地上︰“滾。”
“是是是!”李三狗連滾帶爬逃遠了。
梁韻秋站在院子門口,一直看著那群人如潮水般潰退。
劉軍轉過身時,月光照在他額角有一道擦傷上,汗水和血交織,但他面無表情,眼里還有未散盡的殺意。
梁韻秋撲上前︰“你受傷了!”
他卻一抬手制止她靠近,皺眉道︰“我身上有血味,別靠太近。”
梁韻秋卻倔強地抓住他手腕,強行把他拽回屋里︰“別說廢話。你打了他們,現在村里一定要鬧翻天。”
“他們再來,我再打。”劉軍淡淡地說。
她一邊拿出酒精和紗布替他擦傷口,一邊咬牙道︰“你這次恐怕闖禍了,那個柱子哥可不是普通人。”
劉軍盯著她,沒有說話。
她忽然放下手,神情復雜︰“你知道我怕什麼嗎?不是怕李三狗與柱子哥,是怕你總把自己當擋箭牌。我受委屈不怕,但我怕你再受傷。”
屋外風聲蕭蕭。
劉軍沉默片刻,伸出手,將她緊緊摟進懷中。
“我不會讓你再怕,他們敢再來,我就敢再打。”他說。
那一夜,村里風聲漸起,有人報警,有人看熱鬧,也有人開始在背後議論。
但那座偏僻的小院,在風聲之後,卻顯得無比安寧。
夜色已深,山村寂靜如水。窗外蟬鳴遠了,只剩屋內昏黃燈光下的兩人相對而坐。梁韻秋輕輕取下劉軍的上衣,小心為他清理肩頭的擦傷。
她指尖踫到他肌膚時微微一頓,那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跳了一拍。劉軍沒有躲,只是靜靜看著她,眼神里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還疼嗎?”她輕聲問。
“不疼了。”他回答,語氣低沉,“你在,我不疼。”
她手一顫,低下頭不再說話。
屋里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那只還握著棉布的手。她沒有抽開,只是抬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點惶然,又有幾分倔強。
“韻秋,”他喃喃道,“你一個人撐了太久,我知道。”
她的眼圈忽然紅了,低聲應了一句︰“你也是。”
那一刻,他們靠得極近。他的額頭輕輕抵住她的,她閉上眼,像是終于卸下了某種防備。空氣里,是她發間的草藥香,混著他身上的松木氣息,纏綿不散……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自然,第2天早上劉軍起床,發現床單竟然是紅的,這才真正明白,這個山村小女孩把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