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地板上,一縷縷帶著暖意的光斑落在桌角。劉軍家里的別墅小院彌漫著飯菜香氣,屋子里熱鬧卻不喧鬧,有種久違的、讓人心安的熱氣騰騰。
客廳與餐廳之間沒有隔牆,空氣里氤氳著剛出鍋的香味。餐桌上擺滿了一道道家常菜,紅燒肉色澤油亮,土豆炖牛腩香氣撲鼻,還有幾盤清淡小菜,擺得整整齊齊。
“來來來,先坐下,別客氣,吃飯才是正事。”劉軍脫下外套,笑著招呼眾人。
保姆甦曼卿正忙著最後一道糖醋小排,扎著低馬尾,穿著圍裙,額頭上微微見汗。她嘴角含笑,邊擦手邊說︰“今天人多,我特意多做了幾道拿手的。清炒芥蘭、蒸鱸魚、干鍋藕片,全是你們愛吃的。”
劉麗一邊端著湯碗從廚房出來,一邊小聲嘀咕︰“哥,你再不找個專職廚師,曼卿姐姐遲早累倒。”
甦曼卿笑著搖頭︰“你哥請我來,不是當保姆,是讓我看著這個家。做頓飯,算什麼。”
劉軍的母親張桂花一听,立即笑著接話︰“你這孩子嘴甜,我這幾天都在偷學你的糖醋排骨。”
飯桌邊的氣氛瞬間柔和下來。昨夜的陰影似乎都被這滿桌的熱氣蒸散了。
李晴穿著一件淡粉色針織衫,坐在劉軍身旁幫他夾菜,動作輕柔,語氣卻頗有責備︰“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昨晚那麼危險的事還要親自硬扛,合適嗎?”
“對啊哥,”劉麗接過話頭,“你頂不頂得住?”
劉軍笑了笑,眼神溫和︰“現在不是都過去了嗎?來,吃飯吃飯,別把這頓飯吃得像政治局會議。”
白曉麗坐在另一邊,笑著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劉軍︰“你啊,總是嘴硬心軟,真要吃點好的補補。”
李浩天、唐昊和歐陽文也都坐在飯桌邊,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竟也有種短暫的放松。
“真羨慕你劉軍。”唐昊開玩笑地說,“左擁右抱,還有妹妹和父母在身邊,這種天倫之樂,多少人求不來。”
歐陽文點頭,拿起筷子就夾菜︰“不說別的,這紅燒肉炖得比我家老廚子做的還香。”
“那是,曼卿姐可是咱這小院的大功臣。”劉麗一臉驕傲地替她打抱不平。
“唉,說真的,”李浩天也放下筷子,語氣慢了下來,“我都想搬過來跟你一起住了,看你天天吃的那麼好,家庭還那麼溫馨。”
“切,這種地方能留得住你嗎?你一天不去泡吧,就全身發癢,你那德行我還不清楚嗎?”李晴白了弟弟一眼。
劉軍舉杯,語氣輕松︰“來來來,大家一起舉杯,未來會更加美好的。”
劉軍很珍惜圍繞在自己身邊的親人和一眾兄弟,他對自己的能力非常的自信,即便對手是這個國家最強大的人。
眾人一愣,隨即紛紛舉杯。
“敬這一頓飯。”李晴輕聲說,眼角微紅。
“敬大家。”白小麗目光真切。
“敬兄弟。”唐昊一杯干了。
“敬彼此。”李浩天望著劉軍,語氣鄭重。
飯桌上,氣氛溫暖而安靜,窗外風吹樹影斑駁,蟬聲斷續。一頓飯,沒有高談闊論,沒有權謀算計,有的只是身邊人安然在場,一口熱湯,一口熱飯。
劉軍低頭默默吃著菜,心中卻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平靜,來得不易,也許更不長久。
但此刻,能听見父親咀嚼的聲音,能看見母親抿著嘴笑,能感受到李晴輕輕為他倒茶的動作,已然足夠。
他不想忘記。
因為很可能,這一頓飯,將是暴風雨前,最溫柔的港灣。
午飯後,賓客漸漸散去,劉家別墅再次歸于安寧。陽光透過枝葉灑在院中,斑駁搖曳,宛若風中的旗幟,寂靜卻不安穩。
何政才沒有走。他站在庭院的角落,眉頭緊鎖,抽著一支細長的香煙,神色凝重。
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有退路了。
不是因為昨晚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血戰,也不是因為劉軍以一己之力滅掉了四名國家頂級殺手,而是因為他早已,深深站在了劉軍這條船上。
或者說,從第一天決定向劉軍低頭,接過那杯“龍血酒”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把自己過去三十年苦心經營的仕途,綁在了劉軍的命運之上。
他掐滅煙頭,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向別墅。
“劉先生,”他語氣鄭重,低聲說道,“我剛剛已經重新部署了安保系統。”
劉軍靠在沙發上,聞言微微點頭。
“我調來了市局最可靠的一支特勤隊,外加一支武警中隊,二十四小時巡邏、輪崗,每兩小時換哨;別墅四個方向的主路全封,主門設立了武裝警亭,全天監控;四角布設了高清紅外攝像頭,配合熱感探頭,任何人靠近五十米內,系統立刻預警。”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現在,你這里比省委機關還要難靠近。”
劉軍目光淡然,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帶審視,卻勝似審判。
何政才立刻正了正身姿,忽然低聲道︰“劉先生,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空氣凝固了片刻。
他不是在辯解,不是在請求認可,而是,在宣誓。
“昨晚,沈天策的人來測試我。我知道,他其實早就對我起疑了。我之所以還站在這里,不是因為我偽裝得好,而是因為他還沒找到確鑿證據。”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可只要再給他一次機會,我的結局,便只剩一條——死。”
“所以我明白,”他聲音顫了顫,卻更堅定,“從現在開始,我不是為國家活著,也不是為自己活著。我是為你而活,為這艘船而活。”
“您不倒,我就還有一口氣。您若倒了,我立刻灰飛煙滅。”
劉軍沒有說話,手中端著一杯清茶,望著窗外風起雲涌。
片刻之後,他終于開口︰“你還願意留在這個崗位?”
“我願意。”何政才低頭。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要對抗整個舊秩序。”
劉軍轉過身,站了起來,站到他面前。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那就做好準備吧。不是所有人都能站在我這一邊,還能活到最後。”
何政才重重一躬,聲音低沉如誓︰
“我何政才,從此生死榮辱,與劉先生共擔。”
……
幾小時後,劉軍別墅周圍,已經如同軍事禁區。
一輛輛巡邏警車緩緩駛過街角,武警手握鋼槍警戒巡視。四角布設的新型監控設備正啟動試運行,保安亭燈光不滅,像一雙雙冷靜而不眠的眼楮。
院內,何政才站在監控室前,一一檢查調度。
“前門布防完成,後牆傳感器已上線,車庫通道由兩人輪值……沒問題。”
他身後的一名警官小聲問道︰“何書記,咱們這是……要防誰?”
何政才沒有回頭,只是冷冷一句︰
“不是‘誰’——是整個世界。”
此刻的他,已不是省委書記,而是劉軍這座孤島上的第一道盾牌。外界是海,是雷,是逐漸逼近的風暴。
他已下定決心,哪怕這道盾最後會碎,也只能碎在劉軍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