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浩和武都頭的想法完全相反。
他此時對于這位疑似突然冒出來的聖境的看法，就是那個從老師那里听來的古老的傳說︰
每一位聖境武者，都是行走的人形大藥！
對于他們這些修真者，是大補的千年人參！
沒錯，余文浩所走道路，與武道不同。
余文浩所修之道，自稱為聖人道，乃是禁忌之道。
而在他們這類人的眼里，聖境武者，便是最好的補品，大藥。
能夠吃掉一位武道聖境，能夠讓他們的瞬間增加十年修煉之功。
也因此，余文浩現在興奮異常。
余文浩看到武天鵬眼中重新燃起對武道的希望，他嗤地哂笑道︰
“武道之路，早就斷絕。
先不說對方是不是武道聖境，即使真的是，你覺得對方手上又掌握著一枚邪兵碎片的概率有多大？”
余文浩笑道，“而且，就算是修成了武道聖境，也不過是我們眼里的人形大藥而已。
與其修武道這種沒有希望的末流小道，你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得到老師的垂青，修煉聖人道。”
余文浩說道。
“聖人道……師弟，可是我怕這聖人道，會讓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武都頭不知道怎麼的，壓抑著聲音激動地說道。
余文浩沒說話，他只是突然間盯著武都頭。
武都頭只感覺後背上一陣寒氣直冒，他整個人就仿佛瞬間陷入了數九寒天似的，冷的不行。
“唰！”余文浩手指一動，一股無形的陰寒力場一挑，武都頭就像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浮萍，飄了起來。
余文浩手指旋轉一圈，武都頭的身體則是像個玩具一樣，跟著轉了一圈。
“師兄，你說，人不人鬼不鬼是什麼意思呢？
更何況，不管變成什麼狀態，我還是那個我。
而你呢？
你連我一根手指都抵抗不了，有如螻蟻一般，我只要願意，就能夠將你捏死。
你說，你這樣的人生，不可悲嗎？”
余文浩聲音毫無起伏與情緒地自答自問道。
“不過是一只稍微大一些的螻蟻，流竄進我的地盤上而已。
這螞蟻，只要敢露頭，我就能夠輕松的輾死他。”
說著話的時候，余文浩的手指一直在轉啊轉，而他手指上方的武都頭也像個陀螺一樣轉啊轉，轉的頭都快暈了。
“在我眼里，什麼武道聖境……那不過就是一只大點的螻蟻而已。
什麼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當人就必須弱小，無力，生活在這恐怖大世當中只能淪為邪穢的口糧的話，那這個人，其實不當也罷。
更何況，我怎麼就不算人了呢？”余文浩突然間咧嘴笑了起來。
“桀桀桀！”
“桀桀桀！”
這一刻，余文浩的笑聲，說不清是狂笑，冷笑還是自嘲的笑。
這笑聲鑽進武天鵬的耳朵里，再加上他一直像玩具一樣被余文浩操控著在空中轉啊轉，一瞬間的，他就嘔地一聲吐了。
暈吐！
“師弟，你把我放下。
你我想法不一樣兒，我也知道師父和你所修的聖人道才是世間大道。
但是，我還想在武道上，多走走，多看看！
師傅不是說，武道走的越強，聖人道的底子就能越厚嗎？”武天鵬求饒道。
余文浩聞言，手指一勾，那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消失。
“ ！”武天鵬重重地摔下，摔得七葷八素的。
他抬頭看向余文浩。
此時的余文浩，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速度，讓武天鵬心都提了起來。
再一想到剛剛自己完全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被操控著懸停在空中的一幕，武都頭的臉色變得更加驚恐和蒼白。
“聖人道？
還是邪穢之道？”武天鵬內心呢喃，但卻不敢把心里話講出來。
而與此同時地，他則是好奇師弟去了哪。
“要不我去黑袍客的家里看看？師弟肯定是去那邊看他了。”
一想到黑袍客，武天鵬心都跟著一顫兒。
“算了算了，老子可不想跟那個邪物踫頭。
不過，這家伙竟然連續吃癟，被人打爆了分身，也是世間奇聞了。”
想到這里，武天鵬的心頭，對于武道再次重燃起希望之火。
武道聖境，真特麼強啊！
真想見見這潛伏在青河縣的武道聖境！
只是，下一秒，一想起黑袍怪客還有余文浩的恐怖之處，武天鵬又忍不住替這武道聖境強者擔心。
“黑袍客這家伙的本體，不知道藏在哪里。
那武道聖境強者只要不能殺掉黑袍客的本體，那麼就算是殺死他的分身十次，都沒有用。
而聖境強者只要被殺一次，這一身實力和天賦就算是報銷了。
哎，武道，不是不強。
而是師弟他們修煉的聖人道，和武道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武天鵬心里感嘆。
或許，自己未來肯定也難逃踏入聖人道的那一天。
但武天鵬對于這聖人道三字，頗有些覺得惡心，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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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道？還是邪穢道？
呵呵……
但下一秒，武天鵬那文化不多的腦海里，突然間想起在書上看過的兩句話︰
聖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是了，聖人道，聖人道，似乎又很名符其實哎！
聖人聖人，以凡人為食的上位者的美稱罷了。
這一刻，武天鵬那布滿了繭子的大手，不由得握緊了腰側的長刀。
自己之前好像……好像對聖人這倆字，有某種濾鏡啊。
他一直默認聖人就是好人，就是能夠帶給世間受苦受難的普通人希望與美好的人，將凡人從蒙昧黑暗的時代，帶入光明的時代！
在他的心里，只有這種人，才配稱聖人的吧？
可是……可是……
似乎這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偏信而已。
真正的聖人，真的有把凡人從苦海，從地獄解救出來過嗎？
好像並沒有啊！
萬千凡人，不還是沉淪在食不果腹，身不由己的渺小且可悲的一生當中嗎？
只有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書生，因為不事生產，寄生在父母雙親身上，他們由父母保護著，不知道其雙親求生有多艱難……
只有這些蛀蟲一樣的人，才會覺得人世間不是苦海，不是地獄吧？
“聖人道，聖人道……以人為芻狗，以人為食……”武天鵬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掙脫開了蒙著他眼楮的繭……
這蒙住他眼楮和心智的繭，突然間破開了一條小縫……
“我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離開師弟家里的武天鵬，也就是武都頭，手一直緊握著腰間的長刀，眉頭緊鎖。
他迷茫了……
也害怕了……
至于武道……是他的希望……
但這希望……卻又太渺小……小了……
當聖人，還是當一個活生生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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