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
“撲騰！”
青淮河里，武都頭像是驚弓之鳥一般臉色鐵青，瘋狂的游到河右岸。
夜晚冰涼的河水，被他游動時，拍打出巨大的水花。
狼狽地爬上岸之後，武都頭耳畔才猛然傳來兩岸喧鬧的鼎沸人聲之後，那種籠罩他全身的陰寒感才慢慢退潮，消散。
“呼呼！”
“呼呼！”武都頭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著，他仰起頭來，驚魂未定地看向前面那幢最大最高的四層花舫。
四層的舷窗前，一白兩黑三道人影也正凝視著他。
“師弟……”武都頭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又是猛地一顫，然後扭頭就鑽進人潮，沒有回花舫。
“你把他嚇到了。”余文浩看著離開的武都頭，臉色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聲音也很平靜，甚至也有些沒有音調起伏感，很是詭異。
武都頭跳河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兩岸繁華便已經將這個插曲重新忘卻到了腦後。
商女猶唱後庭花，豪紳富賈摟著漂亮嬌艷的女人暢懷痛飲，時不時手上再上下其手，好不快哉。
而那黑袍怪人一直盯著武都頭，哪怕武都頭已經混進了人潮里，他的目光仿佛可以遙遙隔著無數人看見那狼狽的、仿佛嚇破了膽的武都頭一般。
“餌！”
黑袍怪人只回了余文浩一個字。
余文浩聞言，挑了挑眉，立馬也再次向著武都頭離開的方向看去。
真還別說，被嚇到了的武都頭，在離開後，原本是向著自家的方向跑的。
可是，在他離開青淮河岸邊後，走到了大街上回家時，他卻是像鬼打牆了一般，繞個不停，始終是在圍繞著那出現過多夫女的胡同口轉悠。
“咦，今天這晚上的路，怎麼……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到家？”
武都頭此時已經隱隱地意識到到問題了。
“怎麼還在這玉紅樓附近？”武都頭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又是那個變態的黑袍狗東西在使壞嗎？”武都頭的心都下意識地沉了下去。
“有師弟在，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我相信師弟！”這一刻，武都頭甩了甩頭，讓自己別自己嚇自己。
“我……我只想和師弟一樣強大，但我並不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只想當個人，喝燒酒，練武，探尋武道的盡頭。
我不排斥像師弟那樣，哪怕變得陰深了一些，但師弟……我看得出來，師弟仍然是人，並沒有變成黑袍怪人那樣的怪物。
師弟當初也答應過我，絕對不會走那一步的。
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武都頭嘴里嘀咕著。
只是，他又走了得十幾分鐘了，但是，當他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竟然走進了一片熟悉的胡同區。
面前就是一道牆壁發黑的老舊胡同，胡同的對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就好像一張深淵巨口一般，光是看著，就讓武都頭這樣的壯漢覺得莫名的緊張。
“師弟，是不是那個黑袍怪又嚇我！”武都頭有些怕了。
他下意識地後退，想要退出這里。
而此時的花舫的四層那張靠窗的桌子上，原本武都頭坐的位置，明明空空如也，卻發出武都頭同樣的聲音。
而余文浩三人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都靜靜地看向窗外的胡同方向。
三人的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默契感，只是，這種默契感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余文浩的眼楮一片漆黑，眼白只剩下一圈。
听著武都頭座位上傳出來的透著武都頭的驚慌和恐懼的嘀咕聲，余文浩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但很快，這種掙扎就消失了，恢復成了平靜的狀態。
“ ！”武都頭一步一步後退著，但是突然間他背後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武都頭嚇的一哆嗦，因為他是原路這樣倒退的，按理來說，不該撞到東西的。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後，什麼也沒有，後面就是青石板街道，街道的兩邊的商戶的門上，都掛著紅色的宮燈。
“呼……”武都頭看著熟悉的街道，這才松了口氣。
但心底深處的的那種壓抑、詭異和驚悚感，卻並沒有消失，反而還更重了。
“不對啊，這是哪條街道？為什麼明明看著很熟悉，但是我怎麼不認識？”武都頭下一秒，落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井水溢，滅灶煙，灌玉堂，流金門！”
就在武都頭反復回想這街道是哪里時，一群穿著紅肚兜，白白嫩嫩的稚童歡快地從街道的另一頭唱著音調明快的童謠跑了過來。
經過武都頭時，武都頭忍不住招手問道︰“小孩，這條街是哪里？”
這群稚童聞言都停下來，白白胖胖的圓臉蛋齊齊望向武都頭。
“街？丑叔叔，哪有街啊？這是條胡同啊！”這群孩童齊聲笑起來，回音繞梁。
武都頭四下回顧一看，立馬大驚，果然，周圍哪里有什麼街道，自己明明就站在一條黑漆漆的長長的深不見盡頭的胡同內。
而當武都頭看向這群白白胖胖的稚童時，卻發現面前哪有什麼稚童？
“魚咬鉤了……”花舫四層，黑袍怪人的聲音響起，還是那種完全沒有起伏的詭異音調。
“嗯。”余文浩淡淡地點了點頭，同時他則是站了起來。
“對了，嚴府用不用我去看看？”黑袍怪人再次問道。
“隨便你。
凡人的事情，你喜歡插手就去。
你不願意管，就扔給青鹽幫。
凡人對付凡人，我們，要爭取多吃點！”余文浩的聲音剛落地，也未見其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就憑空消失了。
只是，他所謂的多吃點，不知道是指吃什麼！
“唉，他又強了。”黑袍怪人平靜的音調淡淡地嘆道。
“嚴府的犧字怪和牲字怪都被剪除了，里面肯定有古怪。”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另一名黑袍人，在余文浩走了後突然說道。
“嗯，我知道，有古怪。
所以我準備親自去看看。”黑袍怪人悠悠的說道。
“你說，這次，多夫女，他能吃得上嗎？”
“難。多夫女啊，這是從前朝活到現在的老邪穢了。
听說其全盛時期，連季皇都不慫。
即使其剛剛沖破封印，實力百不存一，但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麼底牌？”
“嗯，讓小余去探探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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