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出現得可太準時了！
一到暑假，果然就看見她了。
原本唐雅也不知道萬青柳就是王靜霞家的，但自打看見那張海報，王靜霞家的孩子又上老太太的攤上當模特，不難看出那些孩子就是老太太孫女。
這麼一打听，也不難打听到每個暑假老太太都會帶著孫女來小兒子家玩。
還挺好玩，前年暑假老太太沒來，但老太太孫女每年都來，祖孫倆就像有那個任務似的，一到暑假就來。
每回那孩子爸媽也跟著一起來，一來，老太太就擺攤賣首飾，老太太兒子就賣衣服。
來了京市玩，還得順便在這做倆月生意再走。
今年，唐雅千盼萬盼，總算是看見老太太的影兒了，頓時那就像是看見了財神吶！
花晚遲一轉頭，看見門外有個人影，定眼一看，雖說裝扮陌生，但那臉貌似有點眼熟。
不就是每個暑假都會遇見的唐雅嗎。
花晚遲對唐雅最深的印象還是頭一回那個八卦，坑哥小能手。
前頭唐端被妹妹坑了一把，後頭又得了絕癥，怎一個慘字了得。
唐雅這還沒想好怎麼措辭呢，她就想問問老太太今年還賣首飾不？
但看著門里其樂融融，她沒敢貿然打斷這氛圍，再說，自己和這家人也不熟，突然就進去問這麼一句話，多冒昧啊。
花晚遲抓了一把開心果，走向唐雅。
“這位姐姐，來點開心果。”
唐雅看向花晚遲的眼神里頓時就多了幾分贊賞。
真是有眼力見的好孩子，解了她尷尬之憂啊。
院子里，萬青柳注意到花晚遲和門口的唐雅，還以為花晚遲和對方認識，也沒多看一眼。
但凡認真看看，她就能認出來，這女孩可是她攤子的老熟客了。
唐雅到底沒好意思直接進去問大人，而是旁敲側擊和這率先對她拋出友善的小女孩打听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花晚遲眯眼一笑“我叫花晚遲，你叫我遲遲就好。”
這麼一套近乎，唐雅就覺得親切多了，臉上笑容也真切了幾分。
“遲遲啊，姐向你打听個事兒。”
花晚遲眨巴眼“這位姐姐你說。”
“你奶奶以前是不是擺攤賣首飾來著？”
“是呀。”
“那今年她還擺不？”
花晚遲二話不說，扯著脖子朝著里頭喊了一句“奶！”
萬青柳循聲走來，“叫我做什麼？”
花晚遲嘻嘻笑“奶，這個姐姐問你還擺不擺首飾攤。”
唐雅有那麼點窘迫，還有那麼點期待。
萬青柳仔細一瞅，終于認出了唐雅這張熟悉的面孔，頓時一樂。
“呀，姑娘，是你哦，你這燙了發，和以前麻花辮時候看起來不一樣了，我一下沒認出來。”
市場經濟放開，京市也慢慢有了私營店鋪。
街頭巷角就有人開起了理發店。
里頭就有唐雅的同學，秉承著照顧生意的想法，那麼一去，這同學手法和審美都還挺專業，給她燙的發型時髦好看，整個人氣質都拔高了。
唐雅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打卷的頭發，眼梢露出那麼幾分被夸獎的自豪。
萬青柳覺得很驚奇“我只有暑假才來，你不會等了一年吧？還專門來找我一趟？”
唐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大娘，是這樣，你家首飾太好看了，我每回買十來串，回去倒賣，就能掙不少。就是想問你今年還賣不賣了。”
要說現在的人就是樸實，有啥說啥，就那麼坦誠。
其實吧，萬青柳現在是一點也不缺錢，改革開放前她還野心勃勃的，想趁著東風做這個做那個。
等時間真來了，她反倒又沒了目標了。
手里頭錢掙了一堆，但對未來到底沒什麼規劃。
村里制衣廠她有股份，有分紅。
她還開了小賣部，雖說不起眼，但進賬也是很可觀的。
所以嘛，擺攤這件事，就顯得有點可有可無了。
她還在想今年要不要去擺攤賣首飾呢，有那個想去的想法，但又覺得不去也行。
也不能怪萬青柳沒了斗志。
主要是，空間這個掛開得太大了啊。
她不用費心費力去爭奪資源，因為自己手上的資源就有一堆。
唐雅這麼一來，萬青柳突然就有了那麼一個想法。
“姑娘，你想做這個生意啊？要不這樣，大娘少掙點，圖個輕松，姑娘你呢，也不用每次都來買，更不用擔心搶了我生意，直接在我這里拿貨，你拿完貨，任憑你去哪賣，怎麼樣？”
這個怎麼樣讓唐雅愣了那麼一下。
這麼草率的嗎？
然後她這麼一琢磨吧，咦，還真……不是不行。
原本她也是在大娘這里拿貨的，還得等著大娘出攤呢。
現在兩人合作，省去了中間彎彎繞繞，直接就是大娘供貨給她，這中間大娘肯定會賺一些，而她可以拿到更低的價格和更大的量。
那些首飾，她就是不賣給院里那些姑娘嬸子，去別的地兒擺攤，也是賺的。
唐雅自個兒不敢去貨源地批發，有些錢總得給人掙，大家合作共利，沒什麼不好的。
但是吧，唐雅摸了摸兜里的錢，稍稍有點窘迫。
她訕訕地笑出白牙“大娘，您這法子挺好的，就是吧，我本錢不多。”
唐雅說憨也憨，但一想到自己的賺錢大業就要這麼泡了湯，腦子立馬轉起來，然後靈光一閃。
“大娘，我家就住在那個胡同！您看，我也是老主顧了，您信我，我先付一部分當做定金，等我把首飾賣出去後，手頭有了錢，再跟您結剩下的，您看成不？”
所以說，一旦涉及到賺錢的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這會兒定金和尾款這個概念還不像後世玩得那麼成熟呢，就被唐雅這麼無師自通想出來了。
萬青柳欣然答應“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最少得給兩成定金……姑娘，我們進來說。”
門口說了這麼半天，萬青柳也沒想到請人進去坐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首飾的種類和樣式其實是很多的，什麼該賣什麼價，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
所以得進去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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