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就是這個時候，王大娟發現了個秘密。
平時為了不暴露自家孩子其實是個女孩的事實，方建軍和方建業兩人都把孩子帶在身邊干活，或是叫媳婦把孩子帶在身邊。
必須寸步不離。
尤其囑咐孩子“上廁所一定要和爸媽說，曉不曉得？不能跟別人說！也不要叫別人看見了。”
兩個小孩懵懂地看著自己爸爸嘴巴一張一合，然後咯咯一笑。
這才一年呢，學會走路還沒多久，也就會叫個爸爸媽媽。
所以，干活的時候，兩兄弟都會把孩子抱在手上或是背在背簍里。
但是吧，百密一疏。
兩對夫妻光顧著防著王大娟了，沒防住方旺火。
主要是他平時什麼也不管，只管在兒子面前耍耍威風和自己快活。
兩對夫妻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抱孩子。
其實也怪兄弟兩個對孩子太緊張了，超出了一個正常的爹對孩子的關注程度，像是防著賊似的。
不光王大娟，就是方旺火都有些懷疑。
他瞅準了機會，趁著孩子爸不在，孩子媽上廁所，就在廁所門口把孩子抱走了。
小孩一看是爺爺，就沒叫。
他可不管體不體面，直接拉開褲子一瞅，什麼都明白了。
他哼的一笑，把小孩放回廁所門口，悄無聲息的。
另一個也是如法炮制，發現一樣也是個女孩。
晚上，方旺火就和王大娟說了。
王大娟眉頭一皺，直接沖進兩兄弟的房間，也不管兩口子是不是在干那事，抓起孫女就脫褲子。
她先來了方建軍的房間，扯掉方建軍女兒的褲子後，又跑到了方建業的房間。
屋子一共就這麼大，等她風風火火轉了一圈，兩對夫妻才剛反應過來呢，連忙跑出來。
方建軍生氣道“媽，你這是干什麼！哪有奶奶直接沖進房間脫褲子的！”
方建業抱著小孩，心里也是又氣又惱，大聲說“干什麼！干什麼！要是我和紫英在做那事怎麼辦？你也不嫌丟臉！”
王大娟眼楮一瞪，聲音尖銳“噢，你們騙我就有理了！還說是仔子，明明就是兩個小妹頭！妮子貨，早晚要到別家去的女兒！我還想問問你們想干嘛！”
“對，就是女兒，你要怎麼樣！我都說了分家！我要帶著我的女兒和老婆分家！”
方建軍聲音在憤怒之下揚得很高。
王大娟罵罵咧咧，高聲叫道“你們幾個廢物！一個比一個不中用！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人家家里一下兩個兒子！”
方建業再也听不下去了，咆哮“他生兩個兒子，誰叫你對他不好，把他往外面推！你有本事去巴結他啊，你看他認不認你這個媽！”
王大娟氣得頭頂冒煙，氣得尖叫“老娘怎麼生了你們這兩個狗東西！畜生一樣的東西！”
她一直罵個不停，嗓音一聲比一聲大，全家都听見這個聲音出了房門。
花高芝就冷眼看著她鬧，這個死老太婆本身平時就不做什麼好事，這下好了，全都對她不滿意。
大快人心。
江紫英嗤的一笑，“你生氣也沒用，反正我們全都有了小孩，想再生，就要被抓去交罰款！一萬塊錢，你交得起嗎？”
計劃生育其實從去年就開始抓了，只不過去年抓得還不嚴，今年一下就嚴格起來。
王大娟臉色陰郁，目光盯著江紫英，沉沉道“你不會學別人躲起來生？只要不被抓住，生下來誰又耐得到你何？”
“生個屁！”江紫英瞪著眼楮和她對嗆，“你要生你自己生！別人的命不是命！你以為生小孩好過！老不死的自己都生了那麼多還不夠要別人受苦受難！”
她罵得不管不顧主打的就是一個發泄情緒，也不管邏輯，罵得要多難听有多難听。
王大娟被氣得渾身發抖，那抖動的頻率和氣得發青的臉色看上去像是馬上要氣得死過去。
她尖聲喊“表子生的你敢跟我這麼說話！”
隨後，她轉頭瞪向默不作聲的方建業，罵道“你就這麼看著你媳婦欺負你老娘！不孝的狗東西，老娘真是白養你長這麼大！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他媽的你生出來老娘就把你喂狗！”
方建業被這麼一罵，漲紅了臉，梗著脖子道“紫英說錯了嗎？本來就是計劃生育，不能生了，你叫她躲起來，你怎麼不自己躲起來生？她有工作的，她躲起來拿什麼賺錢？全家不就你一個人是閑著的嗎？”
王大娟捂住胸口，臉直接物理意義上變黑了，眼前氣得直冒金星，耳邊嗡嗡響。
方建國擔憂地扶住道“媽，你沒事吧，你別和他們計較，他們都是氣上頭了什麼鬼話都敢說。”
王大娟平復了一下心情，被氣得砰砰跳的心髒總算回歸正常頻率，血壓也慢慢降下來。
“今天就這樣吧。”她陰著臉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方建國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花高芝，回了房間。
其他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還好孩子沒被嚇哭，不然要哄又要費一番功夫。
方建軍和方建業都不止一個女兒了，此時帶著幾個瘦瘦的女兒睡在一個房間，頗有些憋屈。
李淑芬全程不敢說話，江紫英卻很剛硬。
回了房間，她還在抱怨，細數陳年舊賬，房子隔音不好，抱怨聲傳到其他房間，听得每個人臉色都不大好。
王大娟躺在床上，臉色越听越青。
方旺火心里也挺生氣的，但是他不好直接罵兒媳婦，只能請出了王大娟。
听見兒媳婦被戳穿了不僅不認錯，還反倒是叫罵起來，心里也是一股火在涌動。
眼看著江紫英越罵越大聲，方旺火終于忍不住怒火，對著門板吼了一聲
“好了！都給老子睡覺！誰敢再叫一個試下看！”
雖然他啥也不管，但是沒有孫子傳宗接代，他也不爽。
他可以不管孫子，但孫子不能沒有。
屋里安靜下來。
就在方旺火打算睡覺的時候，王大娟冷不丁來了句。
“叫老二生個兒子。”
“怎麼生？”
王大娟眼神在黑暗里幽幽的透著光。
“他們就一個女兒，要是死了，不就沒有小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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