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小時的廝殺和追逐,神龍坡上下最終安靜了下來。
韓鵬以一敵二不落下風,卻被湯??抓住破綻一箭射穿了小腿,戰力大打折扣,雖然韓鵬亡命掙扎,但雙拳難敵四手,被黃景和張保平所擒。
其余隨同韓鵬和卞軍一起來的山匪,要麼死于刀兵之下,要麼葬身于火海之中。
即便僥幸逃走,也被蒙家的下人們追上綁了回來。
等到將所有山匪清掃干淨,冬季的紅日才慢吞吞的爬上天空,灑下一絲絲暖洋洋的陽光。
山匪們來了。
山匪燒毀了他們的屋子,搶走了他們值錢的東西和糧食。
更有一些人,連命都丟在了山匪的手中。
村民們原本應該感到悲傷和憤怒。
山匪的私掠,不僅搶走了他們的財物,還破壞了他們多年積攢下來的根。
因為蒙小華種種作為,小石村遭到了徹底的破壞,村民們卻感覺對蒙小華的感情更復雜。
他們該怨嗎?
該!
因為蒙小華的建議,村里人發現山匪來的時候,選擇了逃走,以至于山匪惱羞成怒,一把火將村子燒成了白地。
同樣的,也是因為她的不妥協,山匪們才會逼著村民們去做擋箭牌攻打神龍坡,導致村民們在戰斗中被誤傷。
最嚴重的,潘仁因此丟了性命。
村民們該恨嗎?
看著神龍坡上下一具具橫陳的尸體,村民們卻感覺心里恨不起來。
因為她,建議村里組建護村隊,建立了望哨,才給了村里人逃走的機會,讓村里人一半的財物得以保全,將損失降到了最小。
也是因為她的強力反抗,將擄掠村子、破壞家園的山匪全部殺死,給村民們報了仇。
然而,村民們對蒙小華卻也感激不起來。
房子燒了,在這寒風凜冽的冬季,他們該去何處容身?
山匪們被殺了,會不會遭到黑風寨更殘忍的報復?
……
蔣洪瑞被兒孫們背回了村子,就看見了只剩下斷垣殘壁的村子。
村民們個個神情低落,灰頭土臉的在自家房屋的廢墟中扒拉,試圖從灰燼中找出還能使用的東西。
山匪為了震懾村民,在找到他們的時候,幾乎家家都有人被砍傷,加上後來驅趕攻山的村民,可以說,凡是被山匪劫掠的人家,幾乎家家有人帶傷,處處有人痛苦呻吟。
其中幾戶死了人的人家,尸體用不知從何處找來的草席包裹著。
他們的家人卻顧不得哭泣,而是專心致志的在廢墟中翻找殘余的家什。
死者已逝,而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蔣洪瑞進了村子沒多久,就被人群圍住了。
\"村長,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就因為蒙小華這個災星,整個村子都遭了殃,還有人死了,我們現在連房子都沒有了,你說該怎麼辦?\"
\"村長,一定要讓蒙家賠償我們的損失,都是因為蒙家,我們家柱子才會被山匪砍斷了腿,以後該怎麼辦啊?\"
\"村長,村子都被禍害成了這樣,蒙家的人不能留了,將他們趕走吧,要是讓他們繼續留下來,黑風寨的棒老二一定會回來報復的。\"
\"村長,山匪搶走的銀錢和糧食都被蒙家的人拿走了,你要給我們做主啊。\"
……
蔣洪瑞被村民圍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聲音讓他感覺什麼也听不清。
等眾人吵鬧了一陣,蔣洪瑞舉起了手,提高聲音道︰\"靜一靜,都靜一靜,你們都圍著我老頭子,想讓我怎麼辦?都回去,一家留一個人下來就行了,其余人該干什麼就去干什麼,你們今天住的地方有著落了,吃的有著落了?都閑得沒事兒干了,是吧?\"
被蔣洪瑞一陣呵斥,大部分村民都散了開去。
誠如老村長所言,他們的房子毀了,銀錢被山匪搶了,糧食也被山匪搶走了,他們要是不想辦法,不僅今晚沒有地方睡,連填飽肚子都成了問題。
蔣洪瑞看著留下來的幾十個人,對他們道︰\"你們不要著急,跟我一起去神龍坡,有什麼我們當面和蒙小華說清楚,總比你們圍著我什麼都干不了強。\"
眾人紛紛響應︰\"好,听老村長的,我們一起去找蒙小華,我們這麼多人,她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哼!他們蒙家不就是仗著自己人多,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嗎?有老村長在這里,我看她怎麼說。\"
\"對對對,有老村長給我們撐腰,他們蒙家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蔣洪瑞听著身邊越來越激烈的言辭,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厲聲呵斥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是想拿我老頭子當槍使嗎?你們如果不能好好說話,就給我滾回去,在這里起哄架秧子,當我已經老糊涂了嗎?\"
蔣洪瑞人老成精,幾句話就听出來了,這幫癟犢子玩意兒自己不敢去蒙家找蒙小華理論,就想借著他的名頭去蒙家起哄鬧事。
妥妥的把他老頭子當槍使。
所以,蔣洪瑞也不慣著,直接就是一頓罵,甚至要用拐杖打其中鬧騰得最厲害的幾個人。
被蔣洪瑞一陣急赤白臉的收拾,眾人終于老實了下來,尤其是帶頭攛掇其他人的幾個,被蔣洪瑞幾拐杖打在身上,老實得跟鵪鶉似的。
他們再怎麼折騰,也不敢和蔣洪瑞對著干,老村長年紀雖大,威望卻依然存在。
而且,他們還指望著老村長出面給他們解決問題呢。
一群人烏泱泱的來到了神龍坡下,就看到蒙小華正在帶著人清理與山匪戰斗之後留下的痕跡。
血跡被掩埋,受傷的人要醫治,破壞的石板路需要修復。
山匪的尸體被堆放在一起,周圍灑上了石灰,防止尸體帶來瘟疫。
受傷的山匪被集中關押在地窖中,唯有三當家韓鵬被綁在一個柱子上,嘴里塞了一塊麻布。
蒙家的一些下人正在整理工坊中被破壞的工具。
還有一些人在工坊前架起了大鍋,鍋底火焰熊熊燃燒,翻滾的鍋里散發出濃濃的米粥香。
看到老村長帶著一群人走來,趕緊迎出來,笑著道︰\"老村長,你來了,坐下喝碗粥嗎?剛剛熬好的大米粥,暖暖身子。\"
說著,就有人給 老村長端了凳子來,又奉上一碗白米粥。
粥里還有一筷子咸菜。
蔣洪瑞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下,對蒙小華道︰\"華兒,我帶他們來,是有事情和你談。\"
蒙小華笑道︰\"不著急,我又不會跑,大家都喝一碗白粥,肚子里有貨了再談事,豈不是更好?\"
蔣洪瑞聞言,也覺得有道理,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濃郁的米香,伴著咸菜的咸味,在這清冷的冬日顯得格外美味。
其余人更是覺得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自己佔便宜。
從昨天傍晚得知山匪來襲的消息,他們就沒有吃一粒米,躲在山林中瑟瑟發抖。
後來更是被山匪折騰了半宿,早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此時有了吃的,頓時呼嚕嚕的喝了起來,現場響起一片喝粥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村民們的夸贊聲。
\"啊,好吃!\"
\"我要再來一碗。\"
\"我也要再來一碗,這個咸菜怎麼這麼好吃?比我堂客做的咸菜好吃多了。\"
\"香,白米粥就是香,我有多久沒有喝到這麼稠的白米粥了。\"
\"呵,這粥當然好喝了,你們家平常煮粥,誰舍得放這麼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