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宮!
坤寧宮!
作為這後宮的主人,皇後時常都會生出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當年在盛天,陳王妃很是傳授了一些宮斗的技巧,可皇帝——
不按套路出牌啊!
皇帝登基快滿一年了,依舊沒有充實後宮的想法。
獨寵的感覺是幸福的,可有時候,也會生出一絲絲的寂寞。
趁著陳王妃前來看望太子的功夫,皇後貌似無意的吐槽了幾句。
陳王妃轉頭注視著皇後,心中極度無語。
別說皇帝了,稍微有點錢財地位的,哪個不是妻妾成群?
自家的女兒能有這樣的福氣,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你若是覺得後宮冷清,就挑上一些美女入宮,到時候,你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說完後,陳王妃發出了一聲冷哼。
看樣子,她心中的不滿還未完全消散。
“母妃,女兒就這麼遭你嫌棄?”
身旁只有周姑姑伺候,皇後便罕見的撒起嬌來。
來京城這麼長的時間,陳王妃還是第一次見皇後做小女兒態。一瞬間,無數的往事涌上了心頭。
“你現在身份不同,怎可如同當年一般?”
不知不覺中,王妃已帶了責備的語氣。
不過眼神中的清冷終于徹底消失。
“女兒遠離盛天,嫁到這京城,縱然陛下寵愛,可更多的時候,還是得維持如同木頭般的端莊。”
也不知是哪一句觸動了心腸,皇後的眼中有波光閃動。
听到皇後的傾訴,再目睹皇後的神情,王妃的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眼前這人是誰?
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
是自己十幾年的掌上明珠!
是陳國最明艷動人的郡主!
“你還騎馬麼?”
平復好心情,王妃緩緩的問出一句。
皇後沒有回答,慢慢起身走到王妃的面前蹲下。
然後,將腦袋埋入王妃的懷抱。
猶豫片刻,王妃伸出溫暖的右手,撫上皇後滿頭的青絲。
“去山莊避暑的時候,能悄悄的騎上一會。”
也不知過去多久,皇後的聲音這才輕輕響起。
“你在這皇宮——不容易!”
王妃發出了一聲輕嘆。
“寧兒有陛下愛護,並不覺得艱難!”
皇後抬頭看向王妃,努力的擠出笑容。
“你是個有福的!”
良久,王妃感慨了一句。
有周姑姑站在一旁,王妃有些話並不好直白的表達出來。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等到皇後年老色衰,皇帝又會如何?
等到那時,才是皇後最艱難的日子!
隔閡消除,皇後又趴在王妃的懷中撒了會嬌,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端莊優雅,此時的她,又切換成母儀天下的皇後。
王妃看在眼里,心中感慨萬千!
“母妃,昨日听陛下提及大哥,說皇城里有人在挑釁陳王府?”
皇後面露關切。
“牆倒眾人推,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王妃一帶而過,並不想給皇後增添煩惱。
“父王替帝國經略東北,我也在這坤寧宮內安坐,這牆——怎麼就倒了?”
皇後的語氣中有了一絲嗔怪。
听到皇後的措辭,王妃的眼中全是疑惑。
皇後雖然同世子都是王妃親生,可她在京城的這段日子,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皇後同汝陽侯府要更加親密一些。
怎麼突然——
“母妃,您回去告訴大哥,若是有人挑釁,該反擊的一定不能退讓。”
察覺出王妃的疑惑,皇後又叮囑了兩句。
王妃點頭應下。
用過午膳,周姑姑送王妃出宮,皇後則獨自在花園內散步。
今日在王妃面前訴苦,無非是為了彌補母女之間的裂痕,真正讓皇後憂慮的,是隱藏在暗中的那一只黑手。
杜公公在暗中調查;東廠在暗中調查。
就連皇帝的短衣衛,也在宮中活動。
一無所獲!
隱藏在暗中的身影,實在是強得可怕,皇後每每想起,便如坐針氈。
如果那人對太子下手?
皇後甚至不敢想象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
————
乾清宮內,劉總管正在向皇帝稟報。
至于稟告的內容,與內閣送來的奏折有關。
金副總管也在,如今他已開始學著如何同內閣博弈。
自從鐵學士搬進內閣的值房,便開始在兵部展開大規模的清洗。
劉學士分管的吏部給予了大力支持。
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劉學士希望在幾個議題上能得到鐵學士的支持。
所謂高層的博弈,本質上就是利益的交換。
經過一番雲山霧罩的交流,二人達成了共識。
劉總管匯報的,正是其中之一。
巡撫的任期,不得超過五年!
從表面上看,這是為了防止巡撫在地方坐大,實際上,卻是劉學士對杜學士的陰謀。
如今朝廷控制的省份,巡撫大多出自杜學士的門下。
在杜學士的暗中支持下,他們牢牢的控制著地方的政治和經濟。
沒有杜學士首肯的政務,幾乎沒有在地方推行的可能。
這是一條極好的建議,不過皇帝听後,卻保持著長久的沉默。
他不得不考慮杜學士的感受。
“留中吧!”
良久,從皇帝的口中吐出一句。
“陛下,奴婢認為不如順水推舟——”
“留中!”
皇帝的語氣無比肯定。
“喏!”
“你找機會同劉總管見上一面,表示朕看了這份奏折,沉默了許久。”
“奴婢明白!”
劉總管彎腰應下。
“劉有福在錦衣衛的差事辦得不錯,常遇春在朕的面前夸了好幾回。”
皇帝笑著揮一揮衣袖,命劉總管直起腰來說話。
“是陛下的名字取得好,也是常指揮使調教有方。”
劉總管立刻奉上了一記馬屁。
“既然知道常遇春調教得好,你就得好好感謝,順道傳授些心得給他。”
皇帝說得極為隨意。
劉總管明白皇帝的用意,彎腰應下。
“老金?”
皇帝看了金副總管一眼。
“奴婢在!”
“如何與內閣博弈,要多向老劉請教。”
“喏!”
“金暢辦差勤勉,過段時日,賞他件紫袍。”
這是升職的意思,金順微微一愣。
皇帝並不待見金暢,甚至已經到了厭惡的程度。
不過這是在御前,由不得他仔細揣摩,在經過短暫的分神之後,金副總管替金暢彎腰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