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華被關在內務府的大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他看到劉總管笑意盈盈的出現在牢房之中,更是嚇得渾身顫抖。
“看到咱家,你激動什麼?”劉總管沖左華開起了玩笑。
黨副總管跟在劉總管的身後,同樣笑得十分開心。
不過這笑聲傳入左華的耳中,卻讓他的恐懼又加深了幾分。
當初劉總管沖左華動刀的時候,他就听到過幾乎一模一樣的笑聲。
“怎麼不給他換褲子?”
走到左華的面前,劉總管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干爹,每日都有換啊!”黨副總管急忙上前。
這家伙能坐到副總管的位置,倒也不全是劉總管的提攜,他走到左華的身邊坐下,直接伸手摸向了那一片潮濕。
溫熱的感覺,讓黨副總管斷定這是左華剛剛完成的杰作。
“瞧你這點出息!”劉總管發出了一聲輕嘆。
“你——你——想——干——干嘛?”左華滿臉的恐懼。
“你放心,咱家已經閹了你兩次,沒興趣再閹你一次。”
“當然,你若是非要挑戰咱家的耐心,咱家也不介意再動上幾刀。”
劉總管在黨副總管準備的椅子上坐下。
“你——你想知——知道——什麼?”
“你又不是結巴,能不能好好說話?”
劉總管听著費勁,語氣中就帶著不悅。
左華不敢再開口說話,極力平復內心的情緒。
“咱家問話的時候,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是搖頭。明白沒?”
左華張了張嘴,又立刻閉上,改成了用力點頭。
“除了路管家,你是否還認識仁秀宮其他的太監?”
左華點頭。
“你可知都有誰同路管家走得較近?”
左華想了想,搖頭。
“那咱家換個問題,你可知路管家出宮後,去了何處?”
左華搖頭。
“可惜了!”劉總管面露遺憾。
左華看向劉總管,不過不敢開口說話。
“如果你能答出這些問題,殿下原本想饒你一命,還讓你去靜時莊養老,唉——”
靜時莊,是太子在京畿買下的田莊,用來安置東宮年邁的太監。
左華死灰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光亮。
劉總管緩緩起身,打算轉身離去。
“劉——劉總管——”左華急忙喊道。
劉總管沒有理會,慢慢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我會努力——去想!”
中間只停頓一次,左華已盡了最大的努力。
“你最好快點想出來!”
說完後,劉總管頭也不回的離去。
沒過多久,劉總管同黨副總管便出現在劉總管的院落。
進入房間,劉總管在書案後坐下,黨副總管略顯忙碌的在一旁沏茶。
“干爹,殿下真的會饒了這左華?”
等一杯茶出現在劉總管的面前,黨副總管輕聲問道。
“你不信?”劉總管看了黨副總管一眼。
“干爹,兒子哪敢懷疑殿下?只不過這左華是宮中的老狗,若是對您懷恨在心,將來——兒子怕他將來對您不利。”
“你有這份孝心,說明咱家沒有白疼你,不過你要明白,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最好少考慮自己的得失,懂嗎?”劉總管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干爹教訓得是!”
“那日,咱家讓你去東宮稟告,有沒有明白咱家的苦心?”
黨副總管先是一愣,隨即沉默不語。
沉默,不一定只代表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因為難以啟齒。
比如,關于劉總管讓黨副總管入宮稟告,他一直以為是劉總管將他推出去承受太子的怒火。
“你大概以為咱家是為了讓你背鍋?”
從黨副總管的反應,劉總管猜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兒子不敢!”
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
“你可知,殿下的頭號心腹是誰?”劉總管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金——金總管?”
“你既然知道是金順,難道就判斷不出將來的局勢?”劉總管反問一句。
“干爹,兒子愚笨。”
沉思片刻,黨副總管沖劉總管拱手彎腰。
劉總管放下茶杯,讓他直起腰來說話。
“遲早有一日,咱家屁股下的這張椅子,會出現在金順的屁股下面。”劉總管開始為自己的干兒子解惑。
黨副總管怕打擾了劉總管的思路,連大氣也不敢出。
“金順已經開始在四處搜羅人才,這里面,難免沒有殿下的授意。”
“你想想,如果金順的手中有足夠的人選,等到將來坐上咱家的位置,這內務府可還有你的一席之地?”
大丈夫,不,大太監不可一日無權,听到此處,黨副總管覺得後背開始在冒汗。
“讓你前往東宮,匯報什麼並不重要,挨罵,或者是被夸,同樣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你能出現在殿下面前,讓殿下對你印象深刻。”
“這樣,等到咱家將來離開內務府時,將你推薦給殿下,殿下才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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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劉總管故意做出了停頓,好讓黨副總管能徹底領悟他的苦心。
“干爹——”
思索了一會,這家伙終究沒讓劉總管失望,跪在了劉總管的腳邊。
“殿下仁厚,咱家並不擔心自己的晚年,唯一讓咱家擔憂的,就是你的前程。”
劉總管伸出右手,摩挲著黨副總管的頭頂。
黨副總管已是雙目含淚。
“殿下不會讓內務府變成金順的一言堂,如果你能時常出現在殿下面前,辦差又盡心盡力,將來,你就是殿下用來制約金順的那枚棋子。”
“這也是為何咱家能容忍那幾位的原因,明白了?”
“明白了,干爹!”
黨副總管心中充滿了感激,語氣就有些哽咽。
“王典樂已死的消息,萬萬不能透露出去。就算有人能猜到,只要他們見不到尸體,心中就一定會有疑問。”
“等錦衣衛找出證據,就是你立功的時候。”
“王典樂、左華,再加上皇後娘娘同意內務府清查宮內外聯絡的通道,殿下此次,是打算死咬住不放。”
“你若是能在這件案子上立下大功,足以讓你終生受益。”
一口氣說完,劉總管拍了拍黨副總管的腦袋。
“干爹,沒有您在內務府坐鎮,兒子心里有些害怕。”
“傻兒子,咱家給你遮風擋雨幾十年,你就不能讓咱家過過清閑日子?”劉總管輕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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