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雖然已經找到，不過杜公公依舊背負著沉重的壓力。
京城的流言蜚語，已經將儲秀宮描繪成吃人的地獄。
更有甚者，從那名太監聯想到突然薨逝的張貴妃。
重點強調的，是‘突然’二字。
安陽公將此事透露給皇貴妃，皇貴妃在乾清宮哭得梨花帶雨。
皇帝大怒，將劉總管罵得狗血淋頭，命他盡快平息宮外的流言。
同時命杜公公主抓緊調查，務必還皇貴妃一個清白。
愁眉苦臉的杜公公，前往東宮求見太子。
太子正在花園指揮廚娘做柴火雞，笑著感慨杜公公是有口福之人。
“殿下，如今奴婢實在是六神無主。”
聞著香味，杜公公語帶哀求。
太子看了他一眼，請他稍等片刻。
專心指導完最後一道工序，太子這才轉身，領著杜公公在花園散步。
至于涼亭，已經被太子妃和她的爪牙佔領。
“父皇給了你多長時間？”
背著雙手，太子緩緩開口。
“沒有，只是讓奴婢抓緊查案。”
“那你在擔心什麼？”
杜公公沖太子拱手，請太子明示。
“讓你抓緊，你老老實實地抓緊就是。”
所謂當局者迷就是這樣，經過太子的點撥，杜公公立刻明白過來。
“可是，總得要有點進展吧？”
緊接著，杜公公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從那位太監入手，凡是與他有過接觸的，全部帶走調查。”
杜公公早已暗中倒向了太子，太子耐心地給他出謀劃策。
“這——動靜會不會太大了些？”杜公公面露猶豫。
“這才能體現出你的積極。”
杜公公領悟到太子的用意，彎腰謝過。
“殿下，那太監莫非與張貴妃娘娘一事沒有關系？”
想到這段時日沒能查到半點線索，杜公公的心中開始了自我懷疑。
“死人又沒辦法開口，有沒有，還不是你說了算？”太子笑了起來。
杜公公是個聰明人，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
沖太子拱手，滿臉的佩服。
金暢快步走來，稟報柴火雞已經炖好。
太子笑著邀請杜公公一同品嘗。
杜公公是吃貨，假裝推辭一番，就喜滋滋地跟在太子身後。
分出一半送往涼亭，太子同杜公公就這麼坐在鍋邊準備大快朵頤。
“殿下，如此美味的食物，應該進獻給陛下。”
咽下一塊雞肉，杜公公開口提醒。
“吃你的吧！”太子不願繼續這個話題。
“殿下可是因為安陽公家多出了一位侯爵？”
“涼了就不好吃了！”太子筷子不停。
杜公公無奈，只得專心對付面前的美食。
等到放下筷子，兩杯葡萄釀適時的出現在二人面前。
如此機靈的，是金暢。
太子喚來廚娘，讓她再做上幾鍋供大家品嘗，隨後端著酒杯起身，開始了飯後千步走。
杜公公同樣端著酒杯，跟在太子的身後。
“安陽公家就是再多出一位公爵，孤也不會在意。”
走上一小會，太子打破了沉默。
杜公公急忙請罪。
“你有這個想法，並不奇怪！”太子揮一揮衣袖，表示並不在意。
“孤擔心的，是那些替安陽公說話的勛貴。”
不等杜公公開口，太子又補充了一句。
杜公公明白太子的意思，發出了一聲輕嘆。
“在如今這種情況下，還有那麼多的勛貴站在安陽公的身邊，孤實在是有些費解。”
“殿下，恐怕還是同臨江伯的爵位有關。”杜公公說出自己的推測。
太子輕輕搖頭。
降等襲爵的制度已經執行了兩百余年，安陽公想要挑戰，成功的幾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為了追求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不惜得罪地位穩固的太子？
那些勛貴並不愚蠢，太子相信他們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
可他們依舊選擇支持安陽公！
“殿下，難道他們還對十——抱有期待？”
太子還是緩緩的搖頭。
乾清宮事務繁忙，杜公公能留下陪太子用膳，已算是十分難得。
干掉杯中的葡萄釀，杜公公彎腰告退。
太子命金暢送杜公公出去。
看著杜公公的背影，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剛才這一段，純粹是太子的臨時起意。
他心中真實的想法，只有三個字︰
不樂意！
誠陽公府和樂善公府都沒有這個待遇，憑什麼安陽公府要壓他們一頭？
前往涼亭，听取了太子妃關于這道美食的點評，太子叮囑周姑姑小心伺候，然後慢悠悠朝東宮大門的方向走去。
出午門，踏上馬車，太子前往詹事府議事。
鐵詹事早已帶著官員在大門外恭候。
下車、入內，太子居中而坐。
“有沒有派人前往西邊送信？”
一開口，太子就問起最關心的事情。
“放了幾人回去，預計六月應該就會有人前來商議。”鐵詹事開口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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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技巧，盡可能地壓榨他們。”太子給出了談判的指導意見。
眾人在座位上欠身應下。
“大都督那邊有沒有消息？”
“如今高原上的許多貴族都在大都督處買糧。”
回話的，還是鐵詹事。
“他若是有什麼需要，盡量滿足。”
難得有一個願意合作的高原貴族，太子希望他能做大做強。
眾人又是欠身應下。
“高原的貴族不敢下山，只是我們的推測，詹事府要提醒胡羅素，千萬不能大意。”
太子早已將胡羅素視為自己人。
“下官立刻去辦！”
“說一說姜豐！”太子看向鐵詹事。
鐵詹事以前是兵部侍郎，對軍中的高級將領，極為熟悉。
快速的組織好語言，鐵詹事開口介紹起這位老將。
無背景、無資源，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是員悍將。
最重要的，他同胡羅素的關系不錯。
“從與高原人的交易中，分一部分好處給他們。”
對于可以爭取的對象，太子不願錯過。
“殿下，萬一朝廷知道，恐怕會橫生枝節。”鐵詹事開口勸道。
“不怕，孤只是希望能稍微改善一下他們的條件，不至于到時候沒有𥕜衛帝國尊嚴的決心。”太子表現得光明磊落。
還是那句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殿下英明！”
“盯緊西南的戰事，要防止徐國孤注一擲，不計代價的拿下宋國。”太子的表情極為嚴肅。
眾人起身，沖太子彎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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