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奏折先後進入京城。
除了吳王和燕王的奏折，還有一封，是韓巡撫彈劾吳王的奏折。
韓巡撫將吳軍的侵入江東的行為，定義為叛亂。
皇帝命諸位大佬入宮商議。
只商議燕王求救的奏折。
內閣認為梁國是在挑戰朝廷的權威！
兵部給出的對策，是命鎮西軍從緩沖地帶前往梁燕之間的邊界調節。
見太子微微皺眉，皇帝開口垂詢。
“父皇，鎮西軍剛剛經歷了一場惡仗，需要時間休整，兒臣不建議將他們派往前線。”太子欠身回話。
“可是目前能調動的，只有鎮西軍了！”兵部尚書沖太子拱手。
太子看了曹親王一眼。
曹親王心領神會，正準備主動請纓，卻被鄭親王搶先一步。
虎賁軍在巴州打得有聲有色，鄭親王艷羨不已。
江東軍的實力，目前應該比河西軍要強上一些，對鄭親王積極的表態，太子原本並無異議。
不過在皇帝詢問太子的意見時，太子突然隱隱的有了一絲不安。
太子認為，應由河西軍與長嶺卒一同前往。
代國的世子听後大喜，看向太子的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感激。
代國的世子，姓聞名天佑。
鄭親王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不過沒有繼續堅持。
作為太子的擁躉，他絕不會在御前讓太子難堪。
商議完畢，眾人告退！
太子主動邀請鄭親王去東宮品茶。
曹親王與聞天佑沖太子拱手告辭，看向鄭親王時，都是滿臉的抱歉。
太子微微一笑！
“日頭正毒，殿下何苦步行回宮？”
跟在太子身後，鄭親王開口相勸。
他沒有提及太子在乾清宮內的拒絕，既然太子將他留下，自然會主動做出解釋。
“散步，也是一種鍛煉！”太子的語氣十分溫和。
“而且，銅輦又小又悶，坐在里面，實在是有些受罪。”
不等鄭親王回話，太子又轉過頭補充了幾句。
這是實話，鄭親王笑著點頭。
“吳國的相國找到詹事府，想要同孤見上一面。”
轉回頭，太子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恐怕還是為了巴州！”鄭親王立刻明白過來。
“後日就是朝會，孤答應明日在詹事府見他。”
“吳國富庶，不輸魯國！”
從鄭親王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看似毫無關聯的感慨。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很明顯，太子听懂了鄭親王的意思。
“一千萬！”鄭親王沒有絲毫猶豫。
太子腳步不停，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初燕宋兩國願意破財，是因為局勢對他們極為不利。如今一座空蕩蕩的巴州，值得吳王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沉吟片刻，太子緩緩開口。
“不僅僅是巴州，殿下還得替他消除攻擊虎賁軍和入侵江東帶來的惡劣影響。”
“听你這麼一說，一千萬好像也不算太多。”
“殿下英明！”
談笑間，時間不知不覺的溜走，半個多時辰後，二人已在東宮的涼亭內坐下。
太子泡茶，鄭親王等著品茶。
“梁國再次挑釁，孤有些看不明白。”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鄭親王面前，太子終于開口提及。
“梁國的那位相國，可是只老狐狸，他不斷在邊界挑起沖突，無非就是給燕國造成持續的壓迫。”
“殿下，如果臣沒有猜錯的話，梁國的人說不定已經開始在燕國活動，煽動殊死抵抗的輿論。”
鄭親王的眼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一旦強硬派佔據上風，不管燕王如何選擇，都是死路一條！”
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太子神色復雜。
“殿下英明！”鄭親王沖太子拱手。
“或許燕王已經識破，這才主動向朝廷求援？”
鄭親王又重復了一遍‘殿下英明’。
“你的猜測是對的，不過孤擔心他還有別的心思。”
太子起身，在涼亭內踱步。
鄭親王請太子解惑。
“如果燕王不向朝廷求救，形勢就會變得如你猜測的那般糟糕，不過依孤看來，梁國更希望燕王向朝廷求救。”
鄭親王正襟危坐，听得極為認真。
“同高原人一仗，鎮西軍算是損失慘重，至少在今年，不宜有大的行動。”
“那位相國就是算準這一點，將主意打到了京城。”
听完太子的分析，鄭親王略一沉思，隨即臉色一變。
“江東軍若是出城，城內就只剩下一萬虎賁軍。到時候禁軍關閉城門，四萬對一萬——”
說到此處，太子又在椅子上緩緩坐下。
“殿下，安陽公雖然老謀深算，可未必會有這個膽量吧！”
原本鄭親王打算用‘老奸巨猾’四字來形容安陽公，可他好歹也是國丈，最後還是口下留情。
“最近一年，梁國陸陸續續往京城送了一千多萬的白銀，你可知都給了誰？”太子給鄭親王換了一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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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親王輕輕搖頭。
太子慢慢的說出了幾個名字。
鄭親王表示從未听過。
“他們最大的也不過是個伯爵，你要是听過，孤才會覺得奇怪。”
“梁王怎會給他們送錢？”
鄭親王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不過還是問了出來。
抖機靈，是要分場合的。
“這些人，早已投靠了安陽公！”
雖然有青龍守在外面，太子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安陽公，已同梁王勾結？”鄭親王同樣壓低了聲音。
“應該說是各取所需！”
“安陽公怎會想不到這是在引狼入室？”
“在恐懼中活了太久，人性是會扭曲的！”太子輕輕一嘆。
縱然當年提醒他十年無憂，可安陽公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深淵。
“他是國丈，又是掌管禁軍的國公，有什麼能讓他恐懼？”
事關勛貴集團的齷齪，太子無法細說，只得敷衍過去。
“殿下，留著終究是個禍患！”
理解了太子在乾清宮中的阻止，鄭親王開始琢磨要如何才能肅清太子身邊的隱患。
太子輕輕搖頭，表示留著他還有用處。
鄭親王還想再勸，太子送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禁軍，是皇帝的禁軍，安陽公，被皇帝視為自己的心腹。
只有讓皇帝的心中充滿了安全感，太子在東宮才能住得安穩。
帝王心術，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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