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裕繼續說道︰“你罵我通敵叛國，說我賣主求榮，我都不怪你。
但你可知，若不是我走在前面安撫人心，北恆軍一進城時，以當初的民憤這麗水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苟延殘喘留下一命，就是為了替他們求個喘息的機會。”
“你若是願意為北恆效力，算起來也不算是投降，而是用你這條命，護住你家人，護住你的手下殘兵，也護住這座城中那些不知情的百姓。”
“你若死了，你的那麼多曾經的部下必定會遭受排擠，而如今北恆明擺著看中你寧死不屈的品德要重用你。”
“只要你還活著，你就可以繼續庇佑你的部下，你的家人。”
有些時候，並不是一死了之，放任身後洪水滔天，那是最不負責任的行為。
“所以你若還把自己當將軍，就別只想著死得壯烈留個好名聲，而是更要想想怎麼活得有用。”
“你也知道，我李德裕一向重視自己的名節，但是此時此刻只要百姓們活的好好的，我受點委屈又算得了啥，咱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
李德裕掏心掏肺的話，如同重錘狠狠的擊打著陳子雄的內心。
幾個呼吸後，原本一動不動的陳子雄，終于戰勝了自己剛才想了半夜搖擺不定的決定，他的眼中浮起掙扎的光芒。
“對，我要活著才有用，我已經用我的專注害死了數百弟兄，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了”
“只要你願意歸順，我來和劉虎說情！”
牢房中隨即又是沉默良久。
陳子雄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歸順。”
“但有三個條件。”
“你說說看!”李德裕心中長舒一口氣，自己歸順北恆已經屬于丟臉的了，現在有陳子雄跟自己分擔一半，那壓力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
“第一，赦免我麾下殘部，不得清算。”
“第二，我的部下依舊由我統領，因為我不太放心北恆人以後會不會兩面三刀。”
“第三，我陳子雄雖歸北恆，不會參與逼民稱臣之事更不會親自動手殘殺我昌國的子民。”
李德裕緩緩點頭︰“此三條，也不算太過分，我理當為你轉告劉虎，他若答應，我再為你辦妥投誠之事。”
陳子雄長吐一口氣，低聲一笑︰“好。那就請城主，替自在下求一條生路。”
這一次，他沒有再提死字。
時間匆匆而過。
翌日清晨。
城主府後堂，劉虎親自召見陳子雄和李德裕二人。
陳子雄雖然一夜未眠，但是不屈的氣勢依舊猶在。
將鐵骨錚錚表現的淋灕盡致。
墨子軒站在劉虎身側，見陳子雄依舊滿臉的傲氣，心中很是不悅冷笑一聲︰“陳將軍，這是想通了？”
陳子雄淡淡看他一眼，道︰“不，是看清了。”
劉虎將一卷絹帛輕輕拍在桌上，抬眼道︰“陳將軍，你的三個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不過你的官階，本將軍暫時還不能答應你，算起來你的官階比我還高，所以我會親自為你和李德裕城主奏親陛下，讓陛下親自冊封。
至于現在，你統領你原部舊將，整編為新歸化營，即日啟程前往武進城，听候張彪大將軍的調動。
“由于你說的第三個條件，不迫害昌國百姓，我們現在既然已經是一家人，那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們可能會被安排進入北恆腹地，前往北恆的永和或者永嘉城，幫忙協助抵抗大華和慶國的入侵。”
“不知道你對這個結果是否能夠接受？”
陳子雄抱拳，拱手行禮，目光炯然︰
“只要不讓我陳子雄迫害昌國百姓...讓我們去哪里都可以，哪怕身死也無所謂！”
\"陳將軍你說的嚴重了，我們北恆向來是珍惜人命的，不會讓你們去做炮灰或者墊背的，你們既然已經歸順我北恆，那你們將會得到與我們同等的待遇！\"
“而且我們北恆向來都是利用先進的武器以多勝少，所以即便你們去了永和城面對大華的軍隊，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加的危險。”
陳子雄聞言，心中一顫，雙手一拱問道︰“在下想問一個問題還望劉將軍如實告知！”
“如果大華對北恆動手，北恆能抗住麼？”
劉虎冷哼一聲︰“我希望他們不要動手，否則他們的結局將會和昌國一樣。”
我也實話告訴你和李城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北恆可以滅掉任何一個國家，並且你們看到的東西，只是我們北恆的冰山一角。
“你們不相信也不要緊...相信你們要不了多久就會相信，你們一定會去上原城看看的。”
李德裕和陳子雄二人聞言，心中再次被震撼到了。
這北恆竟要與大華抗衡了...老天...大華可是擁有百萬軍隊地大物博的宗主國啊。
北恆再逆天能和大華相提並論麼，大華的人口比昌國和北恆加起來還要多幾倍。
地盤更是大了十幾倍。
完全就是螞蟻和大象在踫撞啊...。
李德裕和陳子雄不敢想下去了。
不過眼下也不是他們能夠做得了主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起碼昌國不是它北恆的對手，這是事實。
還有就是如果真能擊敗大華...他們豈不是跟著沾光了。
劉虎看著神情復雜的二人，皆是一臉將信將疑的表情。
微微一笑，傲然的說道。
“就像你們看到的那種火炮，還只是我們的常規武器之一，真正的殺器，你們還有很多沒見過。”
這番話，令李德裕和陳子雄都默然無語。
陳子雄沉吟片刻，緩緩說道︰“若真如此，大華若敢妄動，或許還真有一戰。”
劉虎站起身來︰
“好了，既然歸順已定，那我也不廢話了，今日正午在麗水城南門口舉行所有官兵歸化儀式。”
“你二人既為昌國舊將，歸順之禮便該光明正大，昭告百姓，表明立場，以安人心。”
李德裕和陳子雄二人聞言一愣，心說這豈不是要把自己二人放在火上烤了。
當著那麼多人面，這老臉往哪里擱啊...哎...既然臉都不要了...罷了罷了。
看著滿臉尷尬的二人，劉虎問道︰“兩位的表情似乎有問題？”
“沒有...沒有...！”
“沒有就好！”劉虎假裝長嘆一口氣。
他轉頭看向墨子軒︰“此事就由你全權負責，務必辦得體面些。”
墨子軒拱手︰“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