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營的營長立即行了一個軍禮。
“是!”
每到這個時候,就是他們出彩時刻,這份戰斗對他們而言就是享受。
他們不用面對面肉搏,而是遠距離就將他們消滅在視線之內,好爽。
十門火炮,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出幽幽的寒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讓李德裕和陳子雄二人大為驚訝。
他們之前就已經听說了,北恆手中有很多驚天動地的冒火的武器,難不成就是眼前的東西?
李德裕之前也是行武出身,所以他既是文官又是武將,在他和陳子雄眼里根本就沒有害怕兩字。
軍人以身殉國這那叫光榮,不像那林烈賣主求榮的小人。
“此物不明朗,城主與我還是躲一下再說!”陳子雄勸了一聲。
李德裕卻搖了搖頭,冷聲道︰
“躲什麼?我偏不躲!身為一城之主,我若退一步,城中軍民誰還能有膽氣守下去?!”
陳子雄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勸。
他了解李德裕,脾性剛烈,頭鐵如山,生死于他而言,遠不如氣節來得重要。
“那好。”他語氣一沉,“我與你並肩而立,看他們北恆的火器到底有幾分本事!”
“好,本城主從錯看你,以後也不會錯看你!”李德裕一臉剛毅的說道。
兩人並肩站在城樓最前方,身披鎧甲戰袍獵獵作響,猶如兩尊門神一樣矗立在晨曦之中。
而城下的火炮營二營長,宋桂已經在開始調整火炮的射擊角度。
“目標,北城門箭樓,你們都給我調準了,萬萬不可浪費炮彈!”
\"是,營長,如果打歪了我這月的俸祿不要了!\"
“滾犢子...!”
宋桂在一個火炮手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腳。
大概幾分鐘後。
宋桂他們就將十門火炮都調整好了,隨時可以射擊。
“大將軍,目標已經鎖定,隨時可以發射!”
“第一輪,三門齊射!”劉虎看著城頭上那兩個視死如歸的將領,心中倒是有些佩服。
但是越像這樣,越不能第一輪就將他們給打死。
他就是要讓他們親眼看看,自我為是的下場是什麼樣子的。
忠烈,不是愚忠。
活著才是最大的本錢,死了有什麼意義。
而林烈看著城頭上的那兩人,心中也暗自遺憾,心道你們快躲開啊...!
其實不管什麼時候,鐵血軍人都是備受尊重,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死對頭,那也是個可敬可佩的對手。
這也是劉虎為何第一輪只是先立威的原因。
“中三門,開炮!”
炮兵們聞言,熟練地裝填彈藥,點燃引信。
“轟——!!!”
光倏然炸裂,黑色鐵口猛地噴出熾烈火光。
三門火炮幾乎同時射擊出了第一顆炮彈。
那聲音仿佛撕裂了整片天地!
鐵彈如隕星般劃破空氣,呼嘯著砸向城牆——
“轟!轟!轟!”
三聲巨響瞬間震塌了整個北門左側箭樓!
巨石飛濺,塵煙沖天,一塊塊巨大的磚石被炸得如同紙片一樣翻飛。
城頭守軍慘叫著從高處跌落,鮮血飛濺,殘肢斷臂隨煙塵而下。
“城主!快撤!”幾名親兵滿臉懼意撲上前來欲將李德裕護走。
這幾名士兵終于見識到了傳言中的滅世武器,他們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得恨不得馬上離開。
可李德裕卻硬是站著,哪怕身後就是崩裂的箭垛,灰土打得他滿臉都是,雖然這武器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可是他就是不躲不讓。
陳子雄怒罵一聲︰“你真想死在這兒?!北恆這火器不同凡響,再打兩輪,城牆要垮!”
“讓百姓和士兵看到我沒退,他們自然也不會退!”李德裕大聲喊道,“傳令!立即封堵被炸裂的缺口!火油滾石全部推上去!”
“是——!!!”
劉虎通過望遠鏡看到城頭上的兩人,看到李德裕在看到城牆被炸塌了一大塊的時候,臉上依舊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這家伙是真不怕死啊...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哼既然你不怕,那我就繼續打...我要打到你崩潰。
繼續攻擊!
\"發射!”二營長的聲音如同閻王一樣,讓守城士兵膽寒不已。
第一波不怕死露頭的人已經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所以二營長這一聲發射,守城士兵頓時嚇的到處亂竄,生怕跑慢了小命就留在了這地方。
若不是看到,城主一副石雕一樣站在那里不動,他們早就跑完了。
而李德裕並不是不怕死,他是沒想到這北恆的武器竟然威力大到這種無法想象的樣子。
但是他此前已經放話了,如果再躲豈不是要讓一幫人看笑話。
“哎算了...死就死吧...既然必死,那就壯烈一點好了。”
“轟!轟!轟!”
這一輪,彈道更加精準,炮彈落點直接砸在箭樓中央。
只听“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箭樓如同被劈開的山石,轟然向內崩塌,濃煙滾滾,火光隱隱,慘叫聲接連不斷。
城頭上的士兵齊聲驚呼︰“不好!箭樓要塌了!”
可李德裕卻猛地轉身,一腳踏上尚在震顫的石磚高台,揮劍怒吼︰
“箭樓塌了又如何?我人在,城就在,城亡,人亡!”
人終究會一死,沒什麼可怕的...我們要讓北恆人怕猜對。
“守不住這城的,都不是昌國的兒郎!我今日就站在這兒,誰敢後退一步,我先砍了他!”
“死戰到底!!!”
城中一時間,在這巨大的恐懼中,軍心竟未完全散,反而激起一股悲壯之氣,這就是一個出色的將領所帶來的buff。
正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的真實寫照。
李德裕喊道“北恆賊子武器厲害,大家先不要露頭!”
而劉虎見到此情此景,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如果城中的百姓軍民一心,那他們還真的麻煩大了。
而城頭上,一道身影卻在親兵的攙扶下急匆匆地沖上城樓。
“爹——!”
一聲清脆的呼喚,從煙塵中傳來。
李德裕猛地回頭,只見一名身穿銀甲、手執長戟的年輕女孩,已經來到眼前。
這女孩不過雙十年華,面容冷艷,長發已被扎起,護臂上還沾滿了塵土與鮮血,身後的兩名侍女死死跟著,滿臉驚惶。
“芸兒?你怎麼來了!”
“戰況吃緊,我怎能不來!”
“荒唐——你是女兒家,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我雖是女兒家,但也是麗水百姓的一員,若此城破,芸兒又能苟活幾日?我寧願戰死,也不願做亡國奴!”
“混賬...!
趕緊給我離開!”
李德裕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