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莉婭妹妹,你這次的行徑實在是太魯莽了。”
就在母女相依之際,一道有些不合時宜的聲音從旁發出。
只見方才那名衣著華麗的英俊男子,忽然站出來指責少女道︰
“你可知父皇如今重病在身,母後每天應對各方壓力已經苦不堪言,你卻私自帶隊外出,讓自己身處險境,倘若你此番遭遇不測,將會是對父皇、對母後多大的打擊?”
之前還柔聲安慰貴婦的男子話鋒一轉,對夏莉婭斥責道︰
“我等身為王室成員,一舉一動都關乎著王國的福祉與人民安危,你卻如此肆意妄為,做事不計後果,你太令我失望了!”
“三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非但母女兩人,就連身邊的眾多護衛都有些愕然起來。
素聞四公主與三皇子之間隔閡頗深,但此番言語如此露骨,竟都不顧及王後的顏面了嗎?
“艾利安,你......”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王後面色微變,蹙眉剛要說什麼。
懷中的夏莉婭卻突然開口︰
“不然呢,要像你一樣一直躲在王城里做縮頭烏龜嗎?”
“你說什麼?!”艾利安立刻瞪大眼楮,眼含慍怒。
“父皇臥病在床,只有傳聞中那件需要用王族血脈喚醒的奇物才能救治!”
听到這里,艾利安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但夏莉婭卻揚起脖頸,沾染血污的小臉上滿是堅定︰
“在前線抵御惡魔的大哥無暇脫身,二哥暫且不談,你身為王室血脈卻一再推三阻四,難道你的性命要比父皇、比王國的百姓還要高貴嗎?!”
“你!”
艾利安登時氣急敗壞的指著少女,咬牙道︰
“那件奇物尚且能否救治父皇還在兩說,況且......”
話音未落,少女卻突然從袖口中取出一根泛著淡金色光芒的枝杈,後者散發出的氣息竟令得周圍的光線都耀眼了幾分!
“是,是鎏金棘!”
“公主殿下,竟然真的把它帶回來了!”
“太好了,王上真的有救了!”
周圍的眾多護衛與騎士盡皆震驚的看著少女手中的枝杈。
連帶著看向少女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崇敬。
“鎏金棘......你竟然,真的把它帶回來了?”
艾利安聲音都有些輕微發顫,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是鎏金棘,夏莉婭,你有心了......”
王後看著女兒狼狽的模樣,不禁雙手捂唇,目光中有感動、也有心疼。
她知道,鎏金棘正是醫師口中有機會救治王上的幾種奇物之一。
但鎏金棘生長在暗棘叢林深處,其中危險重重,還偏偏需要王室血脈精血激活。
女兒一定在其中經歷了許多凶險才把這奇物帶了回來。
“只要能救治父皇,夏莉婭願意冒險!”
夏莉婭還示威般的看了前面的三皇子一眼,引得後者敢怒不敢言。
說完,夏莉婭卻咬了咬嘴唇,對貴婦道︰
“只是可惜了那些追隨我冒險的護衛,他們都死在了惡魔手下......”
貴婦揉了揉少女的腦袋,寬慰道︰
“他們都是王國最忠誠的勇士,我會賦予他們烈士頭餃,並賜予獎賞撫恤家屬!”
夏莉婭重重的點了點頭。
暗棘叢林的凶險還歷歷在目,若不是有那些護衛在,她根本尋不到鎏金棘。
“王後!”
就在這時,一旁的雷納將軍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他走上前,小聲的將方才從侍女口中問詢到的話傳達給了王後。
而這細微的交談恰好讓一旁的艾利安听到。
後者眉頭一挑,仿佛听到了什麼震驚的話語,同時看向了不遠處被護衛抬起的銀發男人,指著少女︰
“好啊夏莉婭,你竟然私自勾結惡魔,還把他帶到王城中,你究竟是何居心?!”
夏莉婭瞪著眼楮反駁︰
“什麼勾結惡魔,你把嘴巴放干淨些,他是我契約魔法召喚出的伙伴!”
“契約召喚?”
艾利安嗤之以鼻︰
“誰不知道契約魔法只能召喚出凶殘的魔獸,你召喚出的這家伙分明是能幻化出人形的惡魔!”
“況且誰不知道,你夏莉婭是天生的魔禁之體,哪來的能力施展召喚法陣?!”
“你個混蛋!說什麼呢?!”
“你這個寄生蟲、吝嗇鬼、王室的蛀蟲、只會用下半身考慮的蠢貨白痴!”
這句話無疑戳到了夏莉婭的痛點,對著眼前的兄長怒罵起來。
“死丫頭,你罵誰?!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測......”
“夠了!”
忽然,一道溫和卻帶有幾分不容抗拒的話語打斷了兩人不友好的對話。
王後看著兩看生厭的兄妹,輕嘆了口氣,無奈道︰
“你們父皇之前就說過,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妹隔閡,如今你們父皇臥病,豈能在這個時候再生嫌隙?”
她一句話就讓兩人啞口無言,旋即看向了被護衛抬舉在擔架上的銀發身影。
不由得蹙起眉頭。
“母後,他真的是我透過法陣召喚出來的,雅琳她可以為我作證!”
說完,夏莉婭還取出一張暗淡無光的魔法卷軸。
上面刻畫的法陣的確已經用掉,已經沒有了一絲魔力殘余。
“而且法陣生效,他已經與我簽下了契約,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我的!”
夏莉婭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里赫然有著一道淡淡的菱形印記。
“我當然相信夏莉婭,只不過......”
王後先是肯定了女兒的話,但目光卻是凝向了銀發男人身上那遍體的傷痕。
注意到女兒眼中的期盼與渴求,猶豫了片刻。
她還是嘆氣道︰
“這樣吧,雷納你帶人布下封印法陣,然後派醫師為他進行治療,並測試他的魔力等階。”
“等他清醒後,再詢問他的來歷。”
不管怎樣,都要先搞清楚這頭惡魔的來歷才行。
“遵命!”
雷納立刻帶著隊伍向王城深處趕去。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被幾名護衛抬在擔架上的男人,垂放在腰間的一根手指緩緩落下。
一縷黑紫色的火焰也在無形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