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佳寧公司處在風口浪尖的時候，時間又來到了9月22日。
這一天，正是兩邊第四次談的日期。
雙方定于9月22日和9月23日談兩天。
但兩天後，當所有的香江人發現，這一次談，實際上雙方談的結果還不如前三次，這一次的結果，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不歡而散。
而對于很多香江人來講，也是4個字，那就是前途堪憂。
9月24日，香江的股市一開盤，股價就開始直線下降。
整個股市頓呈暴跌之勢。很快恆生指數就跌破了700點，跌幅已經達到了三分之二。
而場外的很多人開始紛紛拋售港幣，搶兌美元。
港幣在兩天內再次貶值百分之十三，港幣的匯率最低達到了96港幣兌換一美元。甚至有香江的個別銀行叫價港幣匯兌換美元為十比一。黑市的匯率更低，據說已經達到了12港幣兌一美元了。
很多人想起了1973年的股災，那是香江股票普及以來的第一次大的股災。股市市值在一個月內蒸發了一半，而在一年內股市大跌了九成。那次有數以萬計的香江市民破產，很多人輕生。
與此同時，在香江的市場上，幾乎所有的香江人都在瘋狂的搶購各種物資，並在不斷的囤積生活必需品。
9月24日這天是星期六。香江的媒體紛紛把這天稱為“黑色星期六”。
這是香江少見的一次社會和經濟的巨大動蕩，不僅股市暴跌，房地產徹底崩潰，而且港幣大幅貶值。
這其中的重要原因，是港人對于前途的信心問題。
當然其中還有匯豐的沈璧在紐約和倫敦分別拋售港幣造成的原因。
英國人終于主動的打出了手里的唯一的一張牌。
只是沒想到這張牌變成了回旋鏢。
因為港幣的貶值，同時帶動了英鎊的貶值。
沒有一周的時間，倫敦也受不了了。
港幣的匯率機制準備考慮“換錨”。
與此同時，香江的眾多企業，不僅華資，還有英資，都在這次動蕩中損失慘重。
而在這些企業中，去年就已經成為香江“債王”的置地集團陷入了空前的危機。
1983年置地出現13億港元的虧損。而怡和系中，作為與置地互控的怡和控股，難免不受置地的影響，在同期財政年度盈利額暴跌80。
怡和大股東凱瑟克家族要求紐璧堅下台。
9月29日晚，紐璧堅辭去怡和與置地兩家上市公司的董事會主席的職務，黯然下台。
同一日，凱瑟克家族的西門凱瑟克，取代了紐壁堅的位置，成為怡和系的新任掌門人。
但西門面臨的局面，卻是異常嚴峻，巨額債務，巨額虧損，入不敷出，還有，就是根本沒有現金。
用一句成語典故來形容，那就是“尸居余氣”。
“西門凱瑟克這個40歲的小伙子，不知道比他的哥哥亨利是否要強一些。
亨利就是因為當年把怡和搞的一團糟，所以才讓位給小紐壁堅。
現在整個怡和面臨的局面，恐怕是最艱難的時候。
尤其是置地。
去年香江已經好幾個地產公司破產清算，而這幾家公司都和置地有關系。
置地早已入不敷出，單是中區交易廣場、美麗華酒店等投資項目的損失額就超過了30億港元。
據說現在沈弼是每天堵著置地的門追債。”
季宇寧坐在麒麟銀行總部大樓董事長辦公室里，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望向不遠處的康樂大廈。
這家大廈前世是在1988年更名為怡和大廈，它的48樓，就是西門凱瑟克這位新任董事會主席的辦公室。
季宇寧的面前坐著的，是同樣一臉微笑的海寧叔。
“寧叔，您給包福達打電話吧。”
包福達是英國人，是置地集團的總經理。
寧叔以前就跟他比較熟。
兩個人通過電話以後。
很快的，包福達的電話又打過來了，這次是從西門凱瑟克的辦公室打過來的。
現在通話的雙方，變成了西門凱瑟克和季宇寧。
季宇寧先用標準的倫敦音和西門寒暄了幾句。
“西門，我想收購置地持有的港燈公司的全部股份。
一口價，3億美元。
可以立即付現金。”
港燈公司是英資財團中的十大上市公司。
季宇寧對于怡和系的這些重要資產，他最看重的就是港燈了。
前世那位李首富首先下手的也是港燈。
怡和系最主要的資產都在置地手上，而置地最主要的資產，是它在中環的那十幾棟樓，有所謂“中環十二峰”之稱，那是香江所有地產中的精華中的精華。
但季宇寧其實並不太看重那12棟樓，那些更多的是一種象征，是一種臉面，但也畢竟只是幾棟樓而已。
他如果收購置地公司，就有一些得不償失。除了價格的問題，更多的是政治方面。
其實兩方都更願意置地留在怡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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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希望能夠拿下這個供應港島和南丫島電力的這個香江電燈公司。
“西門，如果你接受。
我們就見面談。
如果不行，那麼這筆交易取消。”
季宇寧說的很直接，但他這些話只對西門有用，因為他對于這個人的性格很了解。
西門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他在劍橋三一學院上大一的時候，他不想再上學了，就讓同學們用一個棺材把他抬出學校，從此劍橋的那個西門就不存在了。
季宇寧說話的口吻，有一點兒俯視的姿態，因為他知道西門這種人就吃這一套。
港燈的股份是1982年4月26日，置地集團以溢價三成左右的價格收購過來的。
當時是紐壁堅實行比較激進的這種企業發展策略。
怡和在那段時間動用了百億規模的港幣，大肆拿地拿項目，其中也收購了若干的香江的公用股，包括中華煤氣，包括電話公司，以及香江電燈公司。
但1982年下半年開始，尤其是9月份瑪麗在京城摔的那一跤，使得香江的股市樓市齊跌，這也造成了置地陷入了債務危機。
而置地解決這個危機的辦法，就是變賣資產，比如它在歐洲的資產，比如在香江的非核心資產，就如港燈這樣的公用股的股份。
前世是在1985年1月22日，李蕉誠通過旗下和記黃埔有限公司，以2903億港元現金收購了置地集團持有的346香江電燈的股份，每股作價64港元，成為港燈第一大股東。這個價格相當于港燈的股票市值折讓135。
據說李蕉誠是僅用了30分鐘就籌集了29億港幣的現金。
當時在1985年初，置地的債務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是西門凱瑟克主動找到李蕉成，希望能夠達成這筆交易。
所以讓李蕉成是以86折的折扣價拿下了港燈公司，撿了個不小的便宜。
季宇寧此時求購港燈是個最好的時機，因為現在的港幣貶值到了最低點。港幣兌美元的比率是1:96，3億美元就相當于近29億港幣了。
而再過十幾天，當港幣重新換錨的時候，港幣兌美元的固定匯率變成了1:78，那時候這3億美元，就變成了23億港幣左右。
不過此時的香江，無論機構還是個人，都在拼命的求兌美元。誰也不知道港幣未來的前途。
所以，他相信西門會心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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