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星塵翻涌，卜凡望著逐漸清晰的星岩祭壇，喉結動了動。
他能听見自己心跳與星核共振的輕響——方才在鏡像世界里，那道與他相似的黑影笑容突然在腦海里閃回，像根細針扎進眉心。
"小凡。"賴雪的聲音壓得很低，輿圖在她掌心泛起青紋，"祭壇外圍有十二處陣眼，正在向中央輸送能量。"她玉筆尖鋒點過輿圖上跳動的紅點，"這儀式......和古籍里記載的"星辰復甦"很像。"
卜凡的瞳孔驟然縮緊。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星淵秘境里得到的殘片，那些被星紋覆蓋的古字突然浮現在眼前︰"當星辰之心降世，冥火將借其光復甦，遠古之惡重臨人間。"
"他們要復活的是......"
"遠古魔尊冥燼。"紫菱的追魂釘突然發燙，她指尖被灼出淺紅印子，"剛才那團黑能量里的咒文，和我在冥域遺跡見過的完全一致。"她抬頭時眼底翻涌著冷光，"那東西若醒，整個北境都會被冥火焚成焦土。"
賴瑤的破妄劍嗡鳴一聲，劍氣自動纏上卜凡手腕︰"管他什麼魔尊，先拆了這破祭壇再說！"她沖卜凡擠眉弄眼，發間銀鈴隨著動作輕響，"我和你去引守衛，保證把他們逗得團團轉。"
卜凡低頭看了眼賴瑤發梢晃動的銀鈴——那是他去年在凡人市集買的小玩意兒，她寶貝得連閉關都不肯摘。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指尖觸到她耳尖的溫度，忽然笑了︰"行，等會兒你負責砍得熱鬧些，我負責......"他指節敲了敲心口的星核，"讓他們自己打自己。"
賴雪的輿圖突然泛起紅光，十二處陣眼的位置開始閃爍︰"守衛陣型有變動，西南角的巡邏隊正在向主壇聚攏。"她抬眼看向紫菱，"阿菱，側翼第三個能量節點，能在半柱香內解決嗎？"
紫菱摸了摸腰間的星辰符 袋，指尖劃過最上層那枚刻著雷紋的符紙︰"用爆星符的話......"她勾了勾唇，"夠他們喝一壺的。"
四人對視一眼，各自隱入星光。
卜凡剛帶著賴瑤落在祭壇東側，三道青芒便破空而來。
為首的守衛是個結丹期修士，腰間懸著半塊冥紋玉牌，看見卜凡的瞬間瞳孔驟縮︰"是星辰體！"
"噓——"賴瑤把破妄劍橫在胸前，劍氣裹著星辰靈力凝成銀芒，"小聲點，我家小凡最怕吵。"話音未落，她腳尖點地躍起，劍花如瀑般劈向守衛面門。
守衛慌忙舉盾抵擋，卻在觸到劍氣的剎那臉色驟變——那看似凌厲的攻擊里竟裹著若有若無的牽引之力，他的靈力順著劍刃不受控地外泄。
"怎麼回事？！"他身後的同伴剛要支援，卻見自家隊長的盾牌突然轉向，重重砸在他肩膀上。
"蠢貨！"守衛隊長反手就是一掌，卻不想這一掌的力道被某種力量放大，直接把同伴拍得撞在星岩上，吐出半口黑血。
卜凡站在陰影里，指尖掐著隱訣。
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圍三十丈內所有靈力流動的軌跡，像看一幅會動的星圖——方才賴瑤的劍氣里，他偷偷注入了星核的牽引之力，看似是被壓制的反擊，實則是在給敵方靈力"撓癢癢"，勾得他們控制不住地亂涌。
"哎呀呀，這是內訌了？"賴瑤故意放慢攻擊節奏，劍尖挑起守衛隊長的發帶，"你們主子沒教過你們，打群架要團結嗎？"
守衛隊長額角青筋暴起，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黑珠。
黑珠裂開的瞬間，腐臭的冥氣撲面而來，他周身的靈力突然變得黏膩如漿，竟不再受卜凡牽引。
"糟了，是冥域鎖靈珠！"卜凡心底一沉。
他剛要沖過去，余光卻瞥見祭壇側翼閃過一道銀光——是紫菱！
追魂釘劃破空氣的輕響比雷聲還快。
紫菱的身影貼著星岩滑出三丈，指尖的爆星符精準拍在能量節點上。
符紙遇石即燃，青紫色的火焰裹著星辰之力轟然炸開，整個祭壇都震了三震。
"節點被毀！"守衛隊長的黑珠應聲碎裂，他驚恐地轉頭看向主壇方向，"快傳信——"
"傳什麼信？"賴瑤的破妄劍已經架在他頸間，"你家主子等的人，不就在這兒嗎？"她手腕一翻，劍脊重重敲在他後頸，守衛當場暈了過去。
"干得漂亮。"卜凡拍了拍賴瑤的肩，目光投向主壇中央那團越跳越快的黑能量。
此時賴雪的輿圖正浮在半空，十二處陣眼的紅光已經熄滅了七處，"阿雪，剩下的陣眼？"
"不用管了。"賴雪的指尖泛著淡金色靈識光，"主陣的防御弱了三成，現在是合圍的最佳時機。"她輿圖一收，玉筆在虛空畫出銀色軌跡，"小凡上主壇，阿瑤護左，阿菱護右，我控全局。"
話音未落，四人已如星矢般射向主壇。
黑能量團在卜凡接近的瞬間突然膨脹，無數道黑色鎖鏈從其中竄出，像活物般纏向他四肢。
卜凡咬著牙催動星核，卻發現星辰靈力竟被鎖鏈上的冥紋腐蝕，每掙脫一條，就有一縷星芒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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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體的靈力......果然純淨。"沙啞的聲音從黑能量里傳來，黑影的輪廓逐漸清晰——是個穿著古舊玄色法袍的男子，眉心有枚暗紅印記，"只要吞噬你的本源，我就能徹底復甦。"
"就憑你？"卜凡抹了把嘴角的血，星核在胸口灼得發燙，"先問問我同伴答不答應。"
他突然仰頭長嘯，星核的光芒穿透衣襟，在虛空中凝成一輪小太陽。
幾乎同時，賴瑤的破妄劍、紫菱的追魂釘、賴雪的玉筆同時亮起與星核同頻的微光——四人之間的星芒連成線，匯集成一道璀璨的光網，將黑影牢牢困在中央。
"星心共鳴......"黑影的聲音里終于有了慌亂，"你們怎麼可能......"
"因為我們是一伙的啊。"賴瑤的劍氣裹著四人合力的靈力，率先刺進黑影心口，"小凡被欺負，我們可不會坐視。"
紫菱的追魂釘緊隨其後，釘尖的星辰之火在黑影體內炸開︰"冥域的髒東西，也配染指星辰？"
賴雪的玉筆劃出最後一道銀芒，輿圖上北境的星光全部匯聚而來︰"這世間，總有人要守護光明。"
卜凡的星核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他掌心凝聚的星辰之力如利箭般貫穿黑影眉心。
黑影在消散前突然露出詭異的笑︰"你以為贏了嗎？
星辰之力......不止你一個主人。"
話音未落，整座祭壇開始崩解。
星岩碎片如暴雨般墜落，四人慌忙祭出護罩。
卜凡在混亂中抓住賴瑤的手腕，賴雪拽住紫菱的衣袖，四人借著星芒極速後退。
當他們落在百里外的山巔時，身後傳來轟然巨響。
卜凡回頭望去，祭壇的位置只剩一片漆黑的虛空，風里還飄著若有若無的冥氣。
"那家伙的話......"紫菱的追魂釘仍在微微發抖，"什麼叫"不止一個主人"？"
賴雪的輿圖突然泛起陌生的星芒，她指著天際某處︰"你們看......"
眾人抬頭，只見東方的雲層里，一道從未見過的星芒正緩緩升起，顏色暗紅如血，與方才消散的黑影眉心印記如出一轍。
卜凡摸了摸心口的星核，它此刻跳得比任何時候都急。
山風卷起他的衣擺，他望著那道血芒，忽然笑了——只是這笑里沒了往日的輕松，多了幾分冷硬的銳利。
"不管來的是誰。"他轉頭看向三個同伴，目光掃過賴瑤發間的銀鈴、紫菱腰間的符袋、賴雪腕間的輿圖，"這次，我們也不會輸。"
山風掠過，將他的話音散進雲層。
而那道血芒，仍在緩緩爬升，像一只睜開的眼楮，注視著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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