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黑色符文懸停在神秘參賽者掌心時，空氣突然泛起水波狀的漣漪。
卜凡感覺胸口掛著的青銅鈴鐺突然發燙，這枚從古墓中得來的神秘法器正發出急促震顫。
他下意識按住鈴鐺，指尖觸到鈴身浮現的雲紋竟像活過來般游動。
"比賽暫停！"主席台上傳來主持人驚怒交加的呵斥，"何人敢擾亂天都靈寵大典？"
話音未落，宋姑娘腰間的玉髓佩突然迸發青光，將三人籠罩其中。
幾乎同時，那枚黑色符文化作千百道鬼影，嘶吼著撞在光罩上爆出刺目火星。
觀眾席尖叫四起，維持秩序的修士們紛紛祭出法器，場面瞬間混亂。
"噬魂符？"宋姑娘面色凝重，指尖掐訣維持著護罩，"這人怕是魔道余孽。"
卜凡盯著光罩外扭曲的鬼影，突然發現小金毛 的瞳孔變成了暗金色。
幼獸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周身絨毛無風自動，竟在青光護罩內又撐開一圈淡金波紋。
鬼影撞上金芒的剎那，如同積雪遇沸油般消融殆盡。
"這是..."宋姑娘驚異地望向幼獸，"血脈返祖？"
混亂持續了半盞茶時間。
當執法長老們鎮壓住搗亂者時，卜凡注意到那個神秘參賽者的黑袍下滲出黑霧，轉眼間便連人帶座椅腐蝕成一灘腥臭血水。
主持人鐵青著臉宣布決賽推遲兩個時辰，看台上頓時響起不滿的噓聲。
"小凡！"葉雪提著裙擺從看台跑來，鬢角還沾著被風吹亂的發絲，"方才那黑氣可有傷到你？"她說著就要去握卜凡手腕把脈，卻被孫瑤光搶先一步挽住青年胳膊。
"葉姐姐也太小看人了。"紅衣少女晃著腕間銀鈴，笑眼彎彎似新月，"有我在旁邊盯著，哪能讓那些魑魅魍魎近身？"她說話時指尖悄悄在卜凡掌心畫圈，卻被青年手腕輕抖震開。
決賽重新開始時，殘陽已將雲海染成血色。
當對手揭開罩布，露出籠中那只通體雪白的玉面狸時，觀眾席響起成片倒抽冷氣聲。
那靈獸額間生著第三只豎瞳，開合間隱約有星河流轉。
"三眼諦听的後裔..."孫瑤光收起嬉笑神色，"難怪能殺進決賽。"
葉雪素手輕撫懷中劍匣，柔聲提醒︰"諦听擅破虛妄，小金毛 的幻形天賦怕是要受制。"
卜凡撓了撓幼獸下巴，看著它舒服得眯起眼楮打呼嚕，突然咧嘴一笑︰"你們听說過扮豬吃老虎要分幾步嗎？"在二女茫然的目光中，他屈指彈在小家伙腦門上，"第一步，先讓老虎覺得你是豬。"
銅鑼聲響的剎那，玉面狸豎瞳驟開。
金光掃過之處，小金毛 周身偽裝盡褪——原本蓬松的金毛下竟覆蓋著細密龍鱗，肉爪間暗藏利刃般的骨刺。
看台嘩然聲中，幼獸仰頭發出一聲清越龍吟，驚得玉面狸連退三步。
然而神獸後裔終究不凡，玉面狸很快穩住陣腳。
第三只眼輪轉間，賽場上憑空生出數十道金色鎖鏈，每條鎖鏈都纏繞著晦澀經文。
小金毛 左沖右突，卻被越來越密的經文牢籠困在原地，雪白皮毛開始浮現焦痕。
"梵天封魔陣！"有識貨的觀眾驚呼，"這不是佛宗失傳的秘術嗎？"
卜凡感覺青銅鈴鐺燙得快要灼傷皮膚，鈴芯里沉睡的某物正在甦醒。
他望向焦躁刨地的靈寵，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昆侖秘境，小家伙吞下那枚古怪石珠後昏睡三天三夜的情形。
當時石珠表面閃過的紋路，與此刻鎖鏈上的經文竟有七分相似。
"啃它！"在二女錯愕的注視下，卜凡突然大喊，"像啃醬肘子那樣啃！"
仿佛得到某種許可，小金毛 眼中金芒暴漲，竟真的張嘴咬向金色鎖鏈。
令人牙酸的咀嚼聲中，蘊含佛力的經文被生生嚼碎吞咽。
玉面狸發出淒厲尖叫，第三只眼流下血淚，鎖鏈牢籠轟然崩解。
賽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主持人的銅鑼僵在半空，連貴賓席上的長老們都站了起來。
卜凡听見宋姑娘壓抑的吸氣聲︰"噬法...這是上古饕餮血脈？"
當小金毛 打著飽嗝噴出幾點金芒時，玉面狸已經縮在籠角瑟瑟發抖。
就在裁判要宣布結果時，異變陡生——幼獸突然人立而起，胸前龍鱗片片倒豎，原本圓溜溜的眼楮變成兩道猩紅豎瞳。
"不對勁！"葉雪劍匣彈開三寸，寒芒吞吐，"它體內有東西在沖突..."
卜凡懷中的青銅鈴鐺突然自主飛起，鈴身浮現的雲紋與幼獸鱗片產生共鳴。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小金毛 仰天發出痛苦與歡愉交織的長嘯，背脊刺出兩團鼓包，仿佛有什麼要破體而出。
當小金毛 背脊的鼓包裂開血口時，青銅鈴鐺突然發出清越長鳴。
那些游動的雲紋在空中凝結成玄奧圖案，竟與幼獸鱗片上的紋路完美契合。
觀禮台上突然傳來茶盞墜地的脆響——幾位白發長老不知何時已站起身，衣袍無風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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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紋應天，這是..."紫袍長老聲音發顫，指尖在虛空中勾勒出半枚殘符，"蒼梧紀年錄里記載的..."
話音未落，幼獸背脊突然爆出兩團金紅血霧。
在漫天飄落的赤金色光點中，兩片薄如蟬翼的骨膜舒展開來，表面流轉的霞光將殘陽都襯得失色。
玉面狸早已縮在籠角瑟瑟發抖，第三只眼緊緊閉合著滲出淡金血液。
"飛龍翅！"貴賓席傳來宋家老祖的驚呼，這位化神期大能竟失態地打翻了案幾，"返祖到這種程度？"
卜凡感覺青銅鈴鐺突然重若千鈞，鈴芯里沉睡的靈識正與變異靈寵產生共鳴。
他福至心靈地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在鈴身︰"醒醒，該加餐了！"
青銅鈴鐺發出歡快的嗡鳴，化作流光沒入小金毛 額間。
幼獸痛苦的表情瞬間舒展，雙翅猛然振出氣浪，賽場地面頓時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玉面狸所在的精鐵籠子竟被罡風掀飛，重重撞在防護結界上。
"就是現在！"卜凡突然指向天空，"看，流星！"
這聲毫無仙家風範的呼喊讓全場愕然。
玉面狸條件反射地仰頭，豎瞳剛睜開半寸，就見小金毛 雙翅卷起赤金風暴，肉爪間彈出三尺長的骨刃——那刃口流轉的幽藍光芒，赫然是失傳已久的破法玄光。
"嗷！"
帶著龍吟虎嘯之威的撲擊快若閃電。
玉面狸倉皇間噴出的護體霞光撞上骨刃，就像琉璃撞上隕鐵般轟然破碎。
當小金毛 的獠牙懸停在它咽喉半寸時，第三只眼終于承受不住威壓，"啵"地爆開團血花。
"勝者，卜凡！"主持人銅鑼敲出裂石之音，聲浪震得雲海翻涌，"本屆靈寵大賽魁首——"
歡呼聲尚未響起就被更震撼的動靜淹沒。
小金毛 雙翅收攏時帶起的靈氣漩渦，竟在半空凝成百丈高的饕餮虛影。
那上古凶獸的幻象低頭睥睨眾生，張口吞下漫天霞光，這才心滿意足地化作光點消散。
領獎台上，玄玉打造的冠軍寶匣自動開啟。
九轉凝魄丹的異香與千年玄晶的寒霧交織升騰，引得觀眾席響起成片的吞咽口水聲。
卜凡抱著縮回幼獸形態的小家伙，手指拂過它新生的翅膀根部，觸到片溫熱濕潤。
"別舔！"他慌忙縮手，瞪著正在嘬他指尖的小獸，"剛啃完佛經就流口水，髒不髒啊？"
台下突然傳來衣袂破空聲。
葉雪踩著冰綾躍上高台，素白裙裾還帶著昆侖雪蓮的冷香。
她看似隨意地站到卜凡左側，袖中卻滑出枚晶瑩剔透的玉髓丹︰"返祖消耗元氣，這是我用瑤池露煉的..."
"還是用我們南疆的赤血藤吧！"孫瑤光不知何時出現在右側，手腕銀鈴輕響間，朱紅色蠱蟲托著株血色靈草爬上頒獎台，"剛蛻變的靈寵最需要補氣血呢。"
宋姑娘掩唇輕笑，腰間玉佩閃過微光。
她指尖輕點，冠軍寶匣中那枚九轉凝魄丹竟自行飛起︰"兩位妹妹的補品雖好，卻不及這天地爐煉制的..."
三股靈力在卜凡鼻尖前轟然相撞。
他懷中的小獸突然打了個飽嗝，噴出的金芒將靈丹、玉髓與赤血藤盡數卷入口中。
在女孩子們錯愕的目光中，幼獸滿足地蜷成毛團，尾巴尖還意猶未盡地掃過孫瑤光的手背。
"咳咳，組委會還準備了冠軍餐券..."卜凡擦著冷汗摸出張鎏金玉牌，話未說完就被山呼海嘯的聲浪淹沒。
無數留影玉簡的閃光此起彼伏，記錄著修仙界千年來最離奇的奪冠場面。
夜幕降臨時，卜凡蹲在仙驛後院給靈寵刷毛。
青銅鈴鐺重新掛回頸間，表面多了道龍形暗紋。
溫水沖去血痂後，幼獸翅膀根部露出片逆鱗狀的印記，摸上去隱隱發燙。
"噬法吞天的饕餮，破妄誅邪的應龍..."他戳著小家伙鼓囊囊的肚皮喃喃自語，"你到底是吃了多少奇怪的東西啊？"
身後突然傳來瓦片輕響。
卜凡頭也不回地甩出個清潔術，精準命中從牆頭跌落的孫瑤光︰"說了別爬牆，正門掛著你的專屬請柬呢。"
紅衣少女嘟著嘴拍打裙擺，腕間銀鈴卻泄露了笑意︰"葉姐姐在給長老們寫賽後紀要，宋姑娘被家族傳訊叫走了——所以第一個發現秘密的是我哦！"
她突然湊近，發間銀飾擦過青年耳畔︰"小呆瓜的翅膀印記，和三天前出現在北冥海的上古秘境圖騰...一模一樣呢。"
卜凡給靈寵順毛的手微微一頓。
懷中小獸似乎感應到什麼，突然朝著東北方向發出低吼。
夜風吹開孫瑤光故意壓住的袖口，露出半角泛著星輝的殘卷。
"虛空潮汐提前了百年。"少女語氣難得認真，指尖在青磚上畫出閃爍的軌跡，"各派佔星台昨夜同時示警，說是...有東西在呼喚神獸血脈。"
話沒說完，前院突然傳來葉雪焦急的腳步聲。
孫瑤光狡黠一笑，翻身坐上牆頭︰"某人要是想找虛空地圖，子時三刻老地方見~"
月光穿過廊下風鈴，在青石板上投出細碎光斑。
卜凡摸出懷中溫熱的地階傳送符，想起今晨神秘人塞給他的字條。
符紙邊緣的雷紋在夜色中明滅不定，恰似北方天際偶爾閃現的紫色裂隙。
"該換儲物袋了。"他掂了掂突然發燙的青銅鈴鐺，對著懵懂的靈寵露出招牌笑容，"明天帶你去...吃更好的東西？"
幼獸突然仰頭望向星空，金瞳倒映出常人看不見的波紋。
雲層深處，有道橫亙千里的裂縫正在緩緩張開，如同巨獸甦醒前呵欠的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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