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歡迎中原人,請速速離開,我們並不想多起兵戈。”赤狄的騎兵之中,緩緩走出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身姿挺拔,如同山岳一般,似乎看出來被廬騎兵和鐵甲弩騎對于陽雨的尊敬,將獸角大弓插回了箭袋之中,手上並沒有拿任何武器,口中用不流利的中原話,驅趕陽雨等人離開。
“我們也不想擅動刀劍,只是路過而已。”陽雨皺著眉頭,策馬往前走了幾步,凸出隊伍,遙遙面對著赤狄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從容,伸手指向天王山的東側說道,“我們要去那邊,需要從天王山內穿行,若是不願妄造殺戮,大家就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讓開道路便是。”
“不可!”赤狄男子看到陽雨手指的方向,急躁地大喊道,坐下戰馬噴吐著炙熱的鼻息,仿佛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又往前走了兩步,咄咄逼人的姿態觸動了欒鐸和 隱的神經,眾多被廬騎兵和鐵甲弩騎也往前走了一步,腳步整齊而又堅定,向對方展示著自己的力量。
“那里我們也要去,你們不能通行,要麼往北,要麼往南,繞開天王山。”眾多赤狄騎兵也紛紛驅使戰馬上前,眼神中透露出凶狠和決絕,雙方之間的空氣中隱隱彌漫著火藥的味道,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發一場激烈的戰斗。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赤狄男子雖然皺著眉頭,卻用力揮手,按壓下己方士兵的沖動,試圖繼續和陽雨談判,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和掙扎,似乎也知道一場大戰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不行。”陽雨緩緩搖了搖頭,眼神堅毅地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行走在天王山內,就是為了遮擋住難民隊伍龐大的身形,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天王山外,就是韓氏的領地,雖然對方不需要智端來控制蒲中府,但如此龐大的難民隊伍在對方領地內穿行,和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亭長大人!”森林後方,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狐仲的吶喊聲傳來,如同鼓點一般,越來越近。
听到響箭示警之後,狐仲也第一時間召集部隊趕過來支援,僅僅比陽雨慢了一步而已,雖然還留下了一半兵力護衛難民隊伍,但是五百被廬騎兵加上五百鐵甲弩騎,不僅在人數上壓制了對方,就連裝備都比對方精良了些許。
“小小狄人,我家主公不願在此地多添幾條亡命之魂,今日饒你一命,還不快謝恩離去!”狐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此時自己已經下意識地把陽雨稱作為主公,滿心滿腦只想著陽雨這一路走來,歷經無數戰斗,再加上一路顛簸,身體已然十分虛弱,毫不猶豫地策馬上前,將陽雨擋在身後。
手中馬槊的鋒刃此刻卻已經變得赤紅且炙熱,指向赤狄男子,狐仲眼神中滿是凶狠,凶神惡煞地威脅道。
“……不!”赤狄男子的嘴角不停抽搐,每一次抽搐都透露出內心的掙扎,忍耐了許久,最終再度堅定地吐出一個不字。
“好好好,那就修怪本將無情,長槊充——!”
“亭長大人!!!”
就在狐仲準備下達沖鋒命令的千鈞一發之際,前方赤狄騎兵身後的樹林,突然猛烈抖動起來,緊接著,從里面鑽出了一個身形高挑的人影。
對方腳步匆匆,一眼就認出了蛋殼背上的陽雨,快跑兩步,夾在對峙的騎兵之間,對著陽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聲音有些顫抖,滿是自責與愧疚地說道︰“孔智淵來遲了,請亭長大人恕罪。”
前來勸架的人,正是之前在小客村時,被陽雨派去接應太素族的 瑰花小隊隊長孔智淵。
在外面風餐露宿了這麼多天,孔智淵的頭發有些凌亂,如同雜亂的野草一般,胡須也長了出來,顯得有些邋遢,但是依舊一副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的模樣,凌亂的頭發和胡須並不能掩蓋他身上的氣質,此時看向陽雨的雙眼卻有些炙熱。
“屬下已得知亭長大人奔襲蒲中府,帶著太素族日夜兼程前來支援。但山林難行,遷移隊伍又人數眾多,一路上艱難險阻不斷,沒有及時到達蒲中府迎戰,害得亭長如此狼狽,屬下該死。”
看著陽雨虛弱且蒼白的臉色,孔智淵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哀切,眼神中滿是自責與痛苦,最後拄著佩劍單膝跪地,對于自己姍姍來遲的支援,懊惱不已。
“這位,就是孔先生之前所說的明輝花立甲亭亭長,愛吃靈芝的熊貓?”原本還劍拔弩張的赤狄騎兵部隊,在看到孔智淵一副俯首稱臣的模樣之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滿是驚恐。
為首的赤狄男子翻身從戰馬上跳下,向前小跑了幾步,由于跑得太急,直接滑跪到陽雨面前,叩首貼地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聲音中帶著一絲欣喜和急切地說道︰“熊貓亭長多有得罪,如今刀兵相見,乃是隗甲一人之錯,熊貓亭長若是斥罪,隗甲願意獻上項上人頭,但是請熊貓亭長大發慈悲,救救我族大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