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鴻蒙草生破虛隙
一、虛隙邊緣藥圃寒
虛無之隙的邊緣沒有晝夜，只有永恆的星塵墜落。
凌羽的玄袍被星風掀起，衣擺掃過凝結的星冰——那是星塵與虛無之力踫撞的產物，堅硬如玄鐵，卻透著能凍結神魂的寒意。四象鐘的余韻在他周身形成金色護罩，擋住了無處不在的灰色霧氣，霧氣中隱約可見破碎的空間碎片，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畫面有的是七域浩劫的殘景，有的是鐘鳴洲的晨霧，還有的……是守隙軍在藥圃勞作的身影。
“根據青硯的血珠指引，鴻蒙草就在這片‘碎影霧’里。”甦瑤的軟劍“凝霜”斜指前方，劍尖的冰稜折射出三道重疊的光軌，“但這霧氣能擾亂神魂，看到的景象未必是真。”
白若雪的太虛焰在掌心跳動，火焰的光芒能驅散三丈內的霧氣，露出底下黑色的土壤——土壤里混雜著星骸族的晶粉和龍族的鱗甲碎片，顯然是人為開墾的痕跡。“守隙軍果然在這里種過藥，你看這田壟的走向，和鐘鳴洲的藥圃一模一樣。”
柳依展開星圖，圖上代表鴻蒙草的光點正穩定閃爍，周圍卻環繞著九個灰色的漩渦“是‘虛隙幻陣’，每個旋渦里都藏著守隙軍的執念幻影，強行穿過會被拖入記憶幻境，永遠困在里面。”
青硯的龍佩突然發燙，守隙軍殘魂的力量順著佩繩蔓延到他指尖，在星圖上點出一道淡金色的路徑“殘魂說，跟著‘龍鱗標記’走就能繞開幻陣。當年他們怕藥圃被噬道者發現，特意在每塊田壟的角落埋了龍族的逆鱗碎片。”
眾人跟著龍佩的指引前行，果然在田壟邊緣找到半埋的逆鱗，鱗片在星風下泛著微光，組成一條蜿蜒的通路。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的霧氣突然散開，露出一座殘破的石屋，石屋前的藥圃里，一株通體透明的藥草正懸浮在半空中，草葉上流轉著金銀兩色的光帶——正是能讓法則之心進化的鴻蒙草。
可藥圃中央，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玄塵的殘魂。
他穿著守隙軍的青甲，手里提著澆水的木桶，看到眾人時，空洞的眼眶里閃過一絲波動“你們來了。”
二、幻陣困心執念生
“玄塵？你不是已經……”青硯握緊龍佩，殘魂在佩中躁動，顯然對這道殘魂充滿敵意。
玄塵的殘魂沒有攻擊，只是繼續給鴻蒙草澆水，動作機械而重復“這是我留在藥圃的‘守藥魂’，當年老院長讓我看守鴻蒙草，說它能穩定法則之心，防止虛無之隙擴張……我答應過他，就算死也要守在這里。”
柳依的星圖突然發出警報，虛隙幻陣的九個漩渦同時亮起，將藥圃圍在中央“他在拖延時間！幻陣在吸收我們的神魂之力，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變成新的幻影！”
話音未落，周圍的霧氣突然凝聚成實體——左側的漩渦里走出一群拿著鋤頭的守隙軍，他們的身影與青硯龍佩里的殘魂重合，卻眼神空洞，麻木地重復著播種的動作；右側的旋渦里，浮現出四象書院的藥圃，老院長正彎腰采摘草藥，玄塵站在他身後，眼神里滿是孺慕與……嫉妒。
“這些是你最在意的記憶碎片。”玄塵的殘魂轉過身，青甲上的蛇紋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凌羽，你看到的是老院長的信任，可你知道嗎？他從未真正相信過我，鴻蒙草的培育方法，他偷偷教給了你，卻對我隱瞞了最後一步。”
凌羽周身的護罩突然劇烈波動。他的眼前閃過幻象老院長在秘閣將一卷《鴻蒙培育術》塞進他懷里，低聲說“別讓玄塵知道”——這段記憶他從未在意，此刻卻被幻陣放大，變成扎心的尖刺。
“不……老院長只是怕你心急出錯。”凌羽咬著牙，戰神之氣凝聚成拳，擊碎了眼前的幻象，“他在藥圃的日記里寫過，‘玄塵性急，需待他沉穩後再傳秘術’。”
甦瑤的冰稜突然刺向自己的咽喉。她的幻象里，無數被影蛇蠱控制的孩童正對著她哭嚎“是你沒及時研制出解藥，是你害死了我們！”白若雪的火焰及時燒斷她的衣袖，將她從幻境中驚醒“別信它！這些孩子現在都好好的在鐘鳴洲上學！”
白若雪自己也陷入了掙扎。她的幻象是星落谷的爆炸，黑袍老者獰笑著說“你只顧著追玄塵，卻讓三個孩子被蠱蟲吞噬，你根本不配當守護者！”柳依將星圖拍在她臉上，圖上三個孩子的笑臉清晰可見“他們被青硯的血珠救了，現在在幫我們曬藥草！”
柳依的幻境最隱蔽。她看到星軌圖上的光點一個個熄滅，七域與鐘鳴洲的連接徹底斷裂，青硯哭著對她說“都怪你陣法布錯了，我們再也回不了家了！”青硯的龍佩突然飛到她面前，殘魂投射出真實的星軌圖——所有光點都亮得耀眼，“柳前輩，你看，路一直都在！”
玄塵的殘魂看著眾人掙脫幻境，青甲上的蛇紋漸漸變淡“原來……你們真的能打破執念。”他抬手指向鴻蒙草，“最後一步培育術，是‘以信任為肥’。老院長沒騙我，他只是……沒等到我學會信任別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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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鴻蒙草熟法則變
鴻蒙草的葉片開始卷曲，金銀光帶的流轉越來越慢。
“它快枯萎了！”青硯驚呼。虛隙幻陣的暴動消耗了藥圃的靈氣，鴻蒙草的根須正從黑色土壤中剝離，懸浮在碎影霧里，“需要注入信任之力，可我們該怎麼做？”
玄塵的殘魂化作一道青光，融入鴻蒙草的根睫“用你們四人的氣息共鳴。守隙軍的記載里說，鴻蒙草認主的條件，是四個人的道韻完美契合，沒有一絲猜忌。”
凌羽、甦瑤、白若雪、柳依對視一眼，同時將手掌按在鴻蒙草周圍的土壤上。龍王之力的厚重、冰凝術的清冽、太虛焰的熾烈、星軌陣的靈動，四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觸的瞬間，竟自發地交織成一道彩色的氣流，緩緩注入鴻蒙草的根睫。
草葉上的金銀光帶突然加速旋轉，交織成一個小小的太極圖案，圖案中心生出一顆米粒大小的果實，果實落地的剎那，整個虛無之隙都劇烈震顫起來。
遠處的法則之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原本涇渭分明的生滅光帶開始融合，化作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流，順著星軌蔓延，所過之處，碎影霧漸漸消散，露出底下嶄新的星土——星土上長出嫩綠的幼苗，竟是鐘鳴洲的星葉果樹！
“法則之心進化了！”柳依的星圖突然擴大，將整個虛無之隙都納入其中，“它不再需要生滅平衡，而是能直接轉化虛無之力，讓虛隙邊緣變成新的沃土！”
玄塵的殘魂從鴻蒙草中浮現，身影比之前清晰了許多，眼角的蛇紋徹底消失“這才是老院長的真正計劃——不是堵住虛無之隙，而是讓它變成新的武道疆域。”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我該走了，守隙軍的兄弟們在法則之心等我，我們要去種更多的鴻蒙草。”
青硯的龍佩飛起，將玄塵的殘魂收了進去“我們一起回去。鐘鳴洲的藥圃還缺個看守，你可以教孩子們培育新的草藥。”
玄塵的殘魂在龍佩里笑了，那是四十年來自真心的笑容。
四、星土生苗新域拓
半年後，虛無之隙邊緣的“新土洲”迎來了第一批拓荒者。
青硯帶著三十個鐘鳴洲的孩子，在鴻蒙草生長的地方種下星葉果樹的幼苗。孩子們的笑聲驚起一群星鳥，鳥羽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落在遠處的了望塔上——塔上的白若雪正用望遠鏡觀察星軌，她身後的旗幟繡著“四象藥廬”四個大字，隨風獵獵作響。
“凌前輩，甦前輩說南域的丹師們明天就到，讓我們把西邊的田壟整理出來。”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藥鋤跑來，她的祖父曾是玄塵的死忠，如今卻讓孫女來新土洲學草藥。
青硯點頭，手里的龍佩突然亮起，玄塵的殘魂在佩中現身，指導孩子們辨認土壤里的晶粉“這里的星骸晶粉要和鐘鳴洲的靈土按三比一混合，種出來的離火草才不會太燥。”
不遠處的傳送陣亮起光芒，凌羽和甦瑤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七域各派的掌事。他們來參加“新土盟會”，商議如何劃分新土洲的墾荒區域。
“老院長的‘四象新院’在東邊建好了，下個月就能開學。”甦瑤的白衣沾著星土，卻難掩眼底的笑意，“第一批學生里，有一半是七域的孤兒，一半是守隙軍的後裔，玄塵的殘魂主動要求當草藥課先生。”
凌羽望向遠處的法則之心，那里的白色光流已形成穩定的星軌，連接著鐘鳴洲、七域和新土洲，像一條銀色的絲帶，纏繞著三個疆域。“柳依的星軌圖又擴展了，她說再往虛無之隙深處走，還有七個類似新土洲的地方。”
白若雪從了望塔上跳下來，手里拿著新繪制的藥草分布圖“我和玄塵的殘魂研究出了新配方，用鴻蒙草的果實和星葉果混合，能煉制‘法則丹’，普通人吃了也能承受新土洲的靈氣。”
柳依抱著一卷巨大的星圖跑來，圖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光點“七域的傳送陣又增加了十二個，現在從北境到新土洲，只需要半個時辰！對了，青硯，你父親的殘魂說想看看你種的星葉果樹，龍佩借我用一下。”
青硯解下龍佩，看著父親的殘魂與玄塵的殘魂在果樹間交談，突然明白所謂的和解，不是遺忘過去的仇恨，而是帶著傷痕，一起走向能看到陽光的地方。
凌羽站在新土洲的最高處，看著拓荒者們搭建房屋、開墾田地、播種藥草，看著孩子們追逐打鬧，看著七域與鐘鳴洲的武者並肩勞作——他們的服飾不同，口音各異，卻有著相同的眼神對未來的憧憬，對彼此的信任。
玄袍被新土洲的風吹起，與甦瑤的白衣、白若雪的紅衣、柳依的綠裙在風中交織，像四色的紐帶，系著這片由虛無轉化的沃土。
遠處的法則之心，白色光流中突然分出一道細小的支流，順著新的星軌，流向更遙遠的未知星域。那里，或許還有新的縫隙，新的荒蕪，但凌羽知道，只要他們四人的手還握在一起，只要還有人願意帶著信任前行，就總能將荒蕪，變成新的家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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