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靜思崖底藏舊秘
一、殘魂示警青銅戒
靜思崖的月光總帶著鐵銹味。
青硯蹲在崖邊的老柏樹下，手里攥著那枚合璧的龍佩。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里面封存的守隙軍殘魂正微微震顫——昨夜他用龍佩觸踫黑袍老者的骨刀時，殘魂突然暴走，在他腦海里炸開一段模糊的影像一只戴著青銅戒指的手，正將半塊龍佩塞進黑袍老者掌心，戒指上刻著四象書院的院徽，卻在徽記角落多了一道扭曲的蛇紋。
“那蛇紋……像噬道者的觸須。”柳依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她手里提著一盞星燈，燈光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星斑，“我查過《四象典》，老院長的私章上確實有四象院徽，但絕沒有蛇紋。”
青硯抬頭，月光照亮他眼底的困惑“柳前輩是說，有人仿造了老院長的戒指？可黑袍老者為什麼對那只手如此敬畏？殘魂影像里，他接過半塊玉佩時，手都在抖。”
不遠處的崖洞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黑袍老者被關押在洞底，由七域各派輪流看守，此刻輪到北境冰將值守，冰寒的氣息順著洞口縫隙溢出，凍結了崖邊的野草。
“冰將大人的‘鎖靈鏈’能壓制神魂波動，按理說黑袍老者不可能傳遞消息。”柳依用星燈照向洞口，燈光在鎖鏈上折射出淡藍色的光紋，“但鎖靈鏈的第三環有磨損，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和星落谷的蝕靈霧痕跡一致。”
青硯突然握緊龍佩“我進去看看。”
“不行！”柳依拉住他，“凌前輩吩咐過，沒他的命令不準靠近崖洞。黑袍老者的修為雖被廢，卻精通噬道者的秘術，你貿然進去會有危險。”
話音未落，崖洞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冰將的怒喝“你敢！”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沖向洞口。只見洞底的石牢內，黑袍老者正趴在地上，嘴角溢著黑血，右手食指指向石壁，指甲已被磨禿，石壁上用鮮血畫著一個扭曲的符號——正是戒指上的蛇紋！而冰將的鎖靈鏈上，第三環已徹底斷裂，斷裂處泛著青黑色的腐蝕痕跡。
“他在傳遞消息！”青硯驚呼。
黑袍老者抬起頭，渾濁的眼楮死死盯著青硯，突然發出 的笑聲“晚了……‘影蛇’已經知道你們發現了戒指……老院長的‘後手’，很快就要……”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頭顱無力地垂下，氣息徹底斷絕。柳依檢查後，臉色凝重“是噬道者的‘自毀蠱’，藏在他的齒縫里，一旦被問出關鍵信息就會引爆。”
青硯的目光落在石壁的蛇紋上，龍佩突然發燙，殘魂在佩中劇烈沖撞，竟在石壁上投射出一段影像四十年前的四象書院密室，一個戴著青銅戒指的身影正將噬道者的蟲卵埋進地底，老院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玄塵，你在做什麼？”
影像戛然而止。
“玄塵……是老院長的首座弟子！”柳依失聲驚呼，“他不是在浩劫中為保護書院典籍犧牲了嗎？”
青硯的掌心沁出冷汗。龍佩殘魂不會說謊，那只戴戒指的手，分明屬于老院長最信任的弟子——玄塵。
二、書院秘閣尋舊蹤
凌羽趕到靜思崖時，黑袍老者的尸體已被封存。
他看著石壁上的蛇紋，又接過青硯遞來的龍佩影像記錄，玄色衣袍下的手緩緩握緊“玄塵當年確實‘死’了，死在守護藏經閣的戰役里，連尸首都被燒成了灰燼。我親自收斂的遺骸，怎麼會……”
甦瑤捧著從書院秘閣借來的《四象年鑒》，指尖劃過記載玄塵的頁面“年鑒里說，玄塵擅長‘易骨術’，能改變身形容貌。浩劫後失蹤的武者中，有十七人曾是他的弟子，去向不明。”
白若雪將一枚從黑袍老者身上搜出的玉簡捏碎，玉簡里的信息化作青煙“是玄塵的命令，讓黑袍老者在星落谷引爆廢棄星軌，目的是……吸引法則之心的注意力，好趁機潛入鐘鳴洲的‘靈脈中樞’。”
柳依的星圖突然指向碑林廣場下的地宮“靈脈中樞就在那里！四象鐘化作靈脈後，中樞成了鐘鳴洲的能量核心，一旦被玄塵破壞，整個鐘鳴洲都會崩塌！”
凌羽當機立斷“甦瑤帶人加固靈脈中樞的防御；若雪去七域各派排查玄塵的余黨；柳依和青硯留在書院秘閣，查玄塵與老院長的關系，特別是四十年前的密室事件；我去玄塵的‘衣冠冢’看看，或許能找到線索。”
四象書院的衣冠冢建在後山的竹林里，玄塵的墓碑上刻著“忠烈”二字，是老院長親筆題寫。凌羽撥開碑前的雜草，指尖敲向碑底的基石——他記得當年下葬時，親手在基石下埋了玄塵的佩劍“逐星”。
“空的。”凌羽皺眉。基石下的暗格已被掏空，只留下一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利器撬開不久。
竹林深處突然傳來竹葉摩擦的輕響。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凌羽縱身追去，龍王之力爆發，玄色衣袍化作流光，在竹林間展開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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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在竹林盡頭的懸崖邊停下，轉過身，露出一張與玄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眼角多了一道蛇形疤痕“凌羽，別來無恙。”
“果然是你。”凌羽的戰神之氣凝聚在拳心，“為什麼要這麼做？老院長待你如親子，四象書院對你有再造之恩！”
玄塵撫上眼角的疤痕，疤痕竟在月光下蠕動起來，像一條活蛇“再造之恩？他不過是把我當棋子！當年他發現我修煉噬道者秘術，不僅不殺我，反而讓我潛伏在噬道者內部當臥底——你以為浩劫是突然爆發的？是他故意放松封印，好讓我‘立功’上位！”
他猛地撕開衣襟，胸口的皮膚下，無數細小的蛇形紋路正在游走“這些是噬道者的‘影蛇蠱’，老院長說只要我完成任務就幫我解除，可他卻在我功成之日，用‘四象滅魂陣’想將我與噬道者同歸于盡！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早已化為飛灰！”
凌羽瞳孔驟縮。他從未懷疑過老院長的品行，但玄塵的話里沒有謊言的波動，胸口的影蛇蠱也確實是噬道者的秘術，絕非偽造。
“老院長在哪？”凌羽沉聲問道。
玄塵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帶著瘋狂“他？早就被我困在‘虛無夾縫’里了！四十年了，他親眼看著自己守護的武道界被噬道者侵蝕，看著你建立新境，卻連求救的聲音都傳不出來！”
他化作一道黑影，沒入竹林深處“想救他？就來‘四象廢院’的地宮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還有，小心你身邊的人，老院長的棋子，可不止我一個！”
三、秘閣夜話破疑雲
書院秘閣的燭火搖曳到深夜。
柳依將玄塵的畫像與老院長的手札並排鋪開，畫像上的玄塵眉目溫潤，與記憶中那個溫文爾雅的首座弟子重合，很難想象他會變成心狠手辣的叛徒。
“手札里提到玄塵的地方有三十七處，大多是贊賞他‘沉穩可靠’‘堪當大任’。”柳依用朱砂筆圈出最後一頁，“只有這處，老院長寫于浩劫前三個月‘塵性漸躁，恐難承重任，需磨其心’。”
青硯捧著龍佩，殘魂在佩中投射出另一幅影像浩劫前一月，老院長在秘閣燒毀了一份卷宗，灰燼里殘留的紙片上寫著“影蛇蠱解藥……需四象鐘……”
“解藥需要四象鐘？”白若雪的指尖劃過紙片殘影，“這麼說老院長並非要殺玄塵，而是想等四象鐘修復後幫他解蠱？”
甦瑤突然想起一事“我在整理老院長遺物時，發現過一個未寄出的信封，收信人是玄塵，里面只有一張字條‘三月初三，秘閣取藥’——那天正是浩劫爆發的前一天。”
線索漸漸清晰老院長確實安排玄塵當臥底，也確實準備了解藥，但浩劫的提前爆發打亂了計劃，玄塵在混亂中誤以為老院長要滅口，從此徹底倒向噬道者，甚至反過來囚禁了老院長。
“但他為什麼要破壞新境？”青硯不解，“若老院長被困，他大可以隱姓埋名，何必冒險引爆星落谷？”
凌羽的目光落在秘閣角落的《星軌異聞錄》上，其中記載著“虛無夾縫”的特性“虛無夾縫會隨武道新境的擴張而收縮，若鐘鳴洲的靈脈中樞被毀，新境崩塌，夾縫就會擴張，玄塵就能徹底困住老院長，甚至……吸收夾縫里的虛無之力，讓影蛇蠱進化成完全體。”
柳依的星圖突然亮起，四象廢院的位置閃爍著紅光“玄塵在廢院地宮布了‘四象逆陣’！那是老院長當年用來鎮壓噬道者的陣法，被他反過來用，陣眼就是……老院長被困的位置！”
窗外傳來碎星的意念“七域各派的星證突然集體變暗，是影蛇蠱在污染靈脈！玄塵想讓新境的武者都變成他的傀儡！”
凌羽站起身，玄色衣袍獵獵作響“兵分兩路。甦瑤帶七域掌事淨化靈脈，防止影蛇蠱擴散；若雪隨我去四象廢院救老院長；柳依和青硯留守鐘鳴洲，用星軌圖監控玄塵的余黨——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守住靈脈中樞。”
青硯握緊龍佩，掌心的溫度與守隙軍殘魂的力量共鳴“凌前輩放心，我們不會讓玄塵得逞。”
四、廢院地宮見真章
四象廢院的斷壁上，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藤蔓的葉片邊緣泛著青黑色，正是影蛇蠱的宿主植物。
凌羽和白若雪落在殘破的書院大門前，門楣上“四象書院”的匾額已被劈成兩半，裂縫里滲出黑色的汁液，散發著蝕靈霧的腐臭。
“逆陣的陣紋藏在藤蔓下。”白若雪的太虛焰化作火把，照亮地面——無數蛇形紋路在藤蔓根部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四象圖案，只是圖案的方向完全逆轉，玄武朝北，朱雀向南，白虎朝東，青龍朝西，“玄塵把生門變成了死門，闖進去就是自投羅網。”
凌羽指尖凝結出戰神之氣，在斷壁上劃出一道符印“老院長教過我破逆陣的方法——以‘四象本相’對沖。你引朱雀之火焚南陣，我以青龍之力破東陣，南北東三陣齊破，西陣的白虎門自會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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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雪的紅衣在火光中獵獵作響“正好試試新煉的‘星火劍’。”她從背上解下長劍，劍身瓖嵌著星晶碎屑，是用廢棄星軌碎片與玄鐵混合鍛造的，能克制噬道者的能量。
火焰與龍氣同時爆發，朱雀之火如瀑布般傾瀉在南陣藤蔓上，青龍之力化作利爪，撕裂東陣的蛇形紋——兩聲巨響後，斷壁震顫，西陣的地面裂開，露出通往地宮的石階，石階兩側的石壁上，刻著四十年前書院弟子的名錄，玄塵的名字被人用利器劃得粉碎。
地宮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正中央的石台上，一個白發老者被鐵鏈鎖在石柱上，周身籠罩著淡金色的護罩，正是失蹤四十年的四象書院老院長。護罩外，玄塵正用匕首劃開自己的掌心，將鮮血滴在鎖鏈上——那些鎖鏈是用老院長的本命精血煉制的，玄塵想用自己的血污染鎖鏈，徹底摧毀護罩。
“玄塵，住手！”凌羽怒喝。
玄塵轉過身，臉上的蛇紋因興奮而扭曲“來得正好！讓你親眼看看，你崇拜的老院長，是如何被我踩在腳下的！”他猛地將匕首刺向老院長的護罩，“這護罩快破了，只要吸收他的‘四象本源’，我就能成為新的武道主宰！”
老院長緩緩睜開眼楮，渾濁的瞳孔里映出凌羽的身影，聲音沙啞卻有力“凌羽，別被他騙了……逆陣的真正陣眼是他自己，他想……借我的手引爆影蛇蠱，讓整個武道界……同歸于盡！”
玄塵臉色驟變，突然掐碎腰間的玉符“既然被你識破，那就一起死！”
地宮內的四象逆陣突然反轉，蛇形紋路全部亮起，將凌羽、白若雪和老院長包圍在中央。玄塵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的影蛇蠱瘋狂游走，化作一條巨大的蛇形黑影，張開的蛇口吞吐著黑霧“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白若雪的星火劍刺穿黑霧，卻被影蛇蠱的黏液腐蝕出缺口“這東西不怕火焰！”
“用龍佩！”老院長突然喊道，“守隙軍的龍佩能克制影蛇蠱，那是……用老龍王的逆鱗碎片煉制的！”
凌羽立刻將龍佩拋向青硯留下的投影符——符影里，青硯正將龍佩按在鐘鳴洲的星軌圖上，守隙軍殘魂的力量順著星軌傳遞，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穿透地宮的穹頂，落在蛇形黑影上。
“嗷——”
黑影發出淒厲的慘叫，蛇形紋路開始崩裂。老院長猛地掙脫鎖鏈，將全身本源注入護罩“凌羽，用四象鐘的鐘鳴余韻！只有生之法則能淨化影蛇蠱的本源！”
凌羽體內的龍王之力與戰神之氣同時爆發，與四象鐘留在體內的鐘鳴印記共鳴。低沉的鐘鳴在地宮內回蕩，金色的漣漪如潮水般擴散，影蛇蠱在漣漪中化作青煙，蛇形黑影的身體不斷縮小，露出玄塵痛苦扭曲的真身。
“為什麼……”玄塵看著自己正在消散的身體，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我只是……想活下去……”
老院長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疲憊“是我錯了，當年不該讓你承受那麼多……安息吧。”
玄塵的身影在鐘鳴中徹底消散，只留下那枚刻著蛇紋的青銅戒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五、星軌重連故人歸
三個月後，鐘鳴洲的靈脈徹底淨化。
老院長坐在新書院的露台上，看著碑林廣場上練習陣法的孩子們，手里摩挲著那枚青銅戒指——戒指上的蛇紋已被鐘鳴余韻淨化，露出底下原本的四象院徽。
“玄塵本性不壞，只是被仇恨迷了心竅。”老院長將戒指遞給凌羽，“這枚戒指，就交給你保管吧，算是……給那段錯誤的過去，畫上句號。”
凌羽接過戒指，卻將它轉贈給青硯“該由年輕人來記住這段歷史。”
青硯捧著戒指，對著老院長深深鞠躬“院長爺爺，我會把您和玄塵前輩的故事寫進《新境志》，讓後人知道，武道的真諦從來不是主宰，而是守護。”
不遠處，甦瑤正在指導七域武者修煉新的《淬體訣》，白若雪和柳依在烽火台調試新的星軌監測陣，碎星的紫晶在星圖台上閃爍，標注著新發現的武道星域。
凌羽走到露台邊緣，望著鐘鳴洲上空流轉的星軌。那些連接七域與新境的光帶，此刻正與法則之心的生滅循環共鳴，形成一幅生生不息的星圖。
老院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想什麼？”
“在想，或許武道從來沒有終點。”凌羽的目光落在遠方的星空，那里，新的星軌正在緩緩延伸，“就像這星軌，連接著過去與未來，而我們，永遠在路上。”
老院長笑了，笑聲里帶著釋然“說得好。當年建四象書院，不是為了劃定武道的邊界，而是為了打開更多的門——你做到了。”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鐘鳴洲的每一寸土地上。碑林廣場的迎客鐘再次響起，清越的鐘聲順著星軌傳播，傳到七域的每一個角落，告訴那里的武者新的旅程，開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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