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佛窟秘影照龍淵
一、殘鐘映佛骨
西漠的風沙總帶著鐵銹味。
白若雪倚在萬佛窟的斷壁上，紅衣下擺掃過滿地碎陶片——那些是昨夜佛骨舍利異動時震碎的壁畫殘片，上面的飛天神女面容已模糊，唯有衣帶間的鎏金還在暗夜里泛著微光。她抬手按向心口，那里還殘留著古佛“降魔印”的余勁，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
“柳依的陣法能撐到子時。”甦瑤的聲音從窟內傳來，她正用指尖拂過一尊半塌的彌勒佛雕像，雕像腹間的藏經閣已空，只余下幾道焦黑的爪痕，“但這些爪痕……不像是噬道者的手筆。”
白若雪直起身，紅衣在風里獵獵作響“你是說，除了噬道者，還有別的東西在打四象鐘的主意？”她想起三天前從佛骨舍利里取出青龍逆鱗時的情景——當時舍利突然裂開，里面沒有經文，只有一團蠕動的黑影，那黑影觸到逆鱗的瞬間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若非柳依及時布下“鎖靈陣”，恐怕連她帶逆鱗都會被拖進舍利深處。
甦瑤指尖在爪痕上停頓“噬道者以法則為食，留下的痕跡該是虛無的，就像被蟲蛀過的木頭。但這些爪痕……有血。”她捻起一點暗紅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輕嗅，“是龍血。”
“龍血？”白若雪皺眉。武道七域里現存的龍族早已避世于東海龍淵，除了凌羽體內那半覺醒的龍王血脈，誰還能留下龍血痕跡？
就在這時，窟外傳來柳依的驚呼。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掠出斷壁——只見觀星台方向送來的四象鐘虛影正在半空震顫，原本凝聚的鐘體上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里滲出粘稠的黑霧，落地便化作無數細小的黑影，正啃噬著柳依布下的“歸墟陣”陣紋。
“是噬道者的先鋒！”柳依的綠裙已被黑霧染得發黑，她咬著牙結印，淡金色的陣紋從指尖涌出，卻在觸到黑霧的瞬間消融，“它們在吞噬陣法法則！”
白若雪掌心騰起烈焰，正要上前，卻被甦瑤拉住。甦瑤的目光落在黑霧深處“不對，它們在怕什麼。”
果然，那些黑影在靠近佛窟入口時突然停滯，像是被無形的牆擋住。佛窟深處，那尊存放舍利的琉璃塔突然亮起，塔尖的佛光穿透雲層，恰好照在四象鐘虛影的裂縫上。裂縫里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佛光灼傷，黑霧瞬間退潮般縮回裂縫，連帶著四象鐘虛影都劇烈搖晃起來。
“是佛骨舍利的佛光。”柳依松了口氣，扶著石壁喘息，“看來噬道者也不是無懈可擊。”
白若雪望著琉璃塔“可舍利里的黑影到底是什麼？它為什麼會有龍血？”
甦瑤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斷壁，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或許……和凌羽的龍王血脈有關。”
二、龍淵故人來
凌羽是在子時抵達萬佛窟的。
他落在觀星台虛影旁時，四象鐘的震顫剛平息。夜風掀起他玄色衣袍，露出腰間懸掛的半枚龍形玉佩——那是十七年前柳依送他的，此刻玉佩正發燙，上面的龍紋仿佛要活過來。
“舍利里的黑影有反應了。”甦瑤迎上前，將那撮龍血粉末遞給他，“你聞。”
凌羽指尖觸到粉末的瞬間，瞳孔驟縮。那不是普通的龍血，里面混雜著一絲極淡的龍元，與他體內龍王血脈同源，卻帶著……死寂的氣息。
“是‘蝕龍霧’。”他聲音低沉，“東海龍淵的禁忌之術，用龍族精血煉制，能腐蝕一切生靈，包括龍身。”
白若雪挑眉“你的意思是，有龍族叛徒在幫噬道者？”
凌羽搖頭“蝕龍霧早在千年前就隨龍族老龍王一同封存于龍淵海底，除非……”他猛地看向琉璃塔，“有人打開了龍淵封印。”
話音未落，佛窟深處突然傳來琉璃碎裂的聲音。柳依的驚呼聲緊接著響起“舍利……舍利裂開了！”
三人同時掠向琉璃塔。只見原本封存舍利的塔基已裂開蛛網般的縫隙，里面的佛骨舍利不翼而飛，只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邊緣殘留著幾片青色的鱗片——那是青龍逆鱗的碎片。
“它在往地下鑽！”柳依指著洞口里涌動的黑霧，“我的陣法攔不住它，那東西能吞噬空間法則！”
凌羽突然解下腰間玉佩，將體內龍王之力注入其中。玉佩上的龍紋瞬間亮起，化作一道青色光柱射入洞口。光柱觸到黑霧的瞬間，里面傳來一聲淒厲的龍吟，黑霧劇烈翻滾，竟被逼退了半尺。
“果然是龍淵的東西。”凌羽眼神一凜，“甦瑤，守住洞口！若雪，用南明離火封住四周！柳依，布‘天羅地網陣’，別讓它逃入沙海！”
指令落下的瞬間，三人已各就各位。甦瑤的軟劍“凝霜”在洞口劃出一道冰牆，寒氣凍結了黑霧的蔓延；白若雪的烈焰如蓮花綻放，將整個佛窟籠罩在火海之中，卻不傷分毫壁畫；柳依的陣紋在沙地上飛速蔓延，金色紋路交織成網，將洞口牢牢鎖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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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洞口。
三、龍影照枯骨
洞底是一條潮濕的甬道，兩側石壁上刻滿了龍族的古老文字。凌羽借著玉佩的青光辨認，那些文字記載的是龍族興衰史，其中一段被利器劃得模糊，只余下“老龍王……獻祭……封噬道者……”幾個字。
“吼——”
前方傳來一聲咆哮，帶著龍威，卻又夾雜著噬道者特有的嘶鳴。凌羽加快腳步，轉過一道彎後，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間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矗立著一具龐大的龍骨，龍骨胸口插著一柄銹跡斑斑的長矛，矛尖還在滴著黑色的汁液。而龍骨上方，懸浮著一團黑霧，黑霧里隱約可見佛骨舍利的金光，以及……半塊四象鐘的碎片。
“是青龍鐘的鐘壁。”凌羽握緊玉佩，“難怪四象鐘總差一塊，原來被藏在了這里。”
黑霧突然轉向他，里面伸出無數黑色的觸手，觸手上長著龍鱗，卻泛著死氣。凌羽側身避開，玉佩的青光掃過觸手，那些龍鱗瞬間剝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組織——那不是噬道者的身體，更像是被吞噬的龍族殘軀。
“你是……誰？”凌羽沉聲問道。
黑霧劇烈翻滾，里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吾……是龍……亦是……噬道者……”
凌羽瞳孔驟縮。他終于明白，這不是簡單的龍族叛徒，而是被噬道者寄生的龍族！千年前老龍王封印噬道者時，恐怕有漏網之魚鑽進了龍族體內，以龍身為巢，潛伏至今。
“四象鐘……是吾等……破封之匙……”黑霧里的聲音變得尖利，“只要……吞噬完四象法則……龍淵封印……自破……”
觸手再次襲來，這一次帶著蝕龍霧的腐臭。凌羽不再閃避，體內龍王之力與戰神之氣同時爆發，玄色衣袍無風自動“千年前老龍王能封印你們，今日我凌羽，便能讓你們再入輪回！”
他抬手結印，玉佩化作一柄青色長劍，劍身上龍吟陣陣。這是他融合龍王與戰神之力後的第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卻帶著斬破虛妄的銳芒，一劍便將黑霧劈成兩半。
黑霧裂開的瞬間，里面露出了佛骨舍利和青龍鐘壁，還有一顆跳動的、黑色的心髒——那是噬道者的核心，正寄生在龍族的心髒位置。
“吼——”
龍骨突然震動起來，胸口的長矛開始松動。凌羽這才發現，龍骨的眼眶里，竟嵌著兩顆發光的珠子——那是龍族的逆鱗珠，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向他求救。
“幫……吾……”龍骨里傳出蒼老的聲音，“用……四象鐘……淨化……”
凌羽明白了。這具龍骨是千年前犧牲的龍族戰士，它一直在用最後的力量壓制噬道者，佛骨舍利和青龍鐘壁，都是它用來封印的陣眼。
他不再猶豫，飛身接住落下的青龍鐘壁，將其與掌心的四象碎片合一。剎那間，青光沖天而起，與洞外的四象鐘虛影呼應。鐘鳴聲響徹地下石窟，帶著淨化一切的力量，黑霧在鐘聲里發出慘叫，一點點消融。
當最後一縷黑霧散去，龍骨胸口的長矛“當啷”落地。逆鱗珠的光芒變得明亮，映出龍骨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四、鐘鳴啟新途
凌羽抱著修復完整的四象鐘走出洞口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甦瑤、白若雪、柳依正站在佛窟外的沙丘上，看著星空中的四象鐘虛影與他手中的鐘體合二為一。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震顫，而是如清泉流過石澗，溫潤而堅定。
“龍淵的封印……”甦瑤輕聲道。
“暫時穩了。”凌羽將四象鐘托在掌心，鐘面上的四象紋路流轉著金光，“但那只是開始。”他指向鐘面新浮現的地圖，上面除了武道七域，還有一片從未標注過的灰色區域，“那里，才是噬道者的老巢。”
白若雪的火焰在掌心跳躍“那就打過去。”
柳依笑著結印“我來繪陣圖。”
甦瑤的軟劍歸鞘，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守後方。”
凌羽看著三人，又看向掌心的四象鐘。鐘面上，他們四人的身影與四象紋路漸漸融合，玄武的龜甲映著甦瑤的白衣，朱雀的火焰纏著白若雪的紅衣，白虎的獠牙護著柳依的綠裙，青龍的龍身繞著他的玄袍。
“鐘聲指引的，從來不是終點。”凌羽輕聲道。
遠處的地平線上，朝陽正噴薄而出，將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與四象鐘的光影交疊在一起。風沙掠過，帶著新的氣息——那是屬于武道新境的，充滿未知與希望的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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