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大漠迷局
朔風卷著沙礫掠過殘垣斷壁，凌羽等人的商隊在古佛寺前停下。這座曾供奉千佛的建築如今只剩半塌的穹頂，佛龕里的鎏金造像被剜去雙目，裸露的磚石上爬滿暗紫色藤蔓，散發著腐肉般的腥氣。
"小心，這些是噬心藤。"白若雪玉指輕顫，銀針劃破藤蔓，黑血順著針尖滴落。她袖中飛出數枚銅錢，釘入地面後竟發出蜂鳴，"地下有機關，且埋著蠱蟲巢穴。"凌羽蹲下身，指腹摩挲著青石板上的梵文刻痕，突然將劍柄重重砸下。
地面轟然裂開，露出漆黑的甬道。腐臭氣息撲面而來，柳依忍不住捂住口鼻，腕間銀鈴疤痕卻開始發燙。"是血引蠱！"她臉色驟變，"當年魔教用此蠱控制藥人，只要嗅到活物氣息......"話音未落，數百只猩紅甲蟲從暗處涌出，甲殼上密密麻麻爬滿符咒。
甦瑤旋身甩出軟鞭，鞭梢纏繞的磷火瞬間點燃蟲群。凌羽長劍挽出劍花，劍氣所到之處甲蟲紛紛炸裂，黑血濺在佛牆上，竟腐蝕出猙獰的鬼面。白若雪琴弦震顫，銀針化作流光釘入石壁，暗藏的銅鈴機關被觸發，無數淬毒箭矢破空而來。
柳依突然抽出軟劍，舞出連綿劍幕。她體內蠱毒發作，額角青筋暴起，卻咬牙將箭矢盡數擋下。凌羽心中一痛，戰神訣催動到極致，金色氣勁橫掃甬道，將機關盡數震碎。當最後一只甲蟲被碾碎時，甬道盡頭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
"來得正好。"沙啞的女聲在黑暗中回蕩，燭火次第亮起，照亮了台階上的身影。紅衣女子赤足踩在白骨堆上，額間嵌著紅寶石，手中的青銅燈台滲出黑血。她身後立著十二尊人俑，空洞的眼窩里跳動著幽藍火焰。
"血燈婆婆！"甦瑤瞳孔驟縮，"二十年前被凌羽廢去武功的魔教煉蠱師，你竟然還活著！"女子發出刺耳的笑聲，燈台重重砸地，十二尊人俑同時睜眼，手中青銅劍泛著詭異的綠光。柳依腕間銀鈴瘋狂作響，她踉蹌著後退，險些被蠱蟲控制。
凌羽橫劍擋在少女身前，龍紋玉佩光芒大盛。"當年沒取你性命，是我仁慈。"他的聲音冷如寒冰，"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血燈婆婆卻不慌不忙，指尖蘸取燈油在地上畫出符咒，整座佛殿開始劇烈震顫。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巨大的青銅祭壇破土而出。祭壇中央懸浮著血色水晶球，里面封印著無數扭曲的人臉。"這是教主留下的血魂陣，"血燈婆婆癲狂大笑，"用你們的血，正好喚醒沉睡的魔影！"十二尊人俑突然化作殘影，青銅劍直指四人咽喉。
白若雪琴弦繃斷，銀針暴雨般射向人俑，卻在觸及它們的瞬間被腐蝕成鐵水。甦瑤軟鞭纏住其中一尊，磷火卻無法灼傷分毫。柳依咬破舌尖，以血喂劍，軟劍泛起妖異的紅光，勉強擋下攻擊。凌羽長嘯一聲，戰神訣化作金龍盤旋，卻在接近水晶球時被血色屏障彈回。
"沒用的！"血燈婆婆將燈油潑向祭壇，火焰瞬間吞噬整座佛殿，"當年教主臨終前，將魂魄封入血魂陣，就等著這一天......"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支淬毒銀針貫穿咽喉。白若雪臉色蒼白地站在煙霧中，袖中鮮血淋灕——為了破除血引蠱的干擾，她強行震斷了奇經八脈。
凌羽抓住時機，金色氣勁直搗黃龍。水晶球轟然炸裂，無數血色人影發出淒厲慘叫。十二尊人俑同時崩解，青銅碎片如雨點般墜落。當塵埃落定，血燈婆婆的尸體倒在血泊中，手中還緊握著半塊刻有龍紋的玉佩殘片。
柳依癱倒在地，蠱毒暫時壓制住了。甦瑤迅速為白若雪包扎傷口，卻發現她脈象紊亂，竟是經脈盡斷。"別白費力氣了。"白若雪咳著血笑了笑，"能在臨死前再幫你們一次，我......"凌羽突然打斷她︰"我說過，誰都不會死。"
他取出貼身收藏的千年雪參，這是他在長白山巔九死一生采來的。雪參放入藥鼎，凌羽運起戰神訣熬煮，金色真氣注入藥汁。當藥湯喂入白若雪口中時，她蒼白的臉頰終于有了血色。"記住，"凌羽目光如炬，"只要我凌羽活著，就不會讓任何人死在我面前。"
佛殿外，大漠落日將天際染成血色。凌羽撿起血燈婆婆手中的玉佩殘片，與自己的龍紋玉佩拼接——缺口處，赫然露出西域魔教總壇的方位。"看來，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面。"他將殘片收入懷中，望向西方。甦瑤握緊軟鞭，白若雪重新調試斷弦的古琴，柳依掙扎著起身，軟劍在夕陽下泛著寒光。
四人的身影漸漸融入暮色，卻不知在他們身後，一雙猩紅的眼楮正從沙丘下緩緩睜開。血魂陣雖然被毀，可水晶球炸裂時逸出的一縷魔氣，已經順著柳依的銀鈴疤痕鑽入她體內。而在西域深處，一座被黑霧籠罩的古城中，巨大的青銅棺槨正在緩緩震動，棺蓋上的龍紋與凌羽的玉佩遙相呼應......
夜風吹過佛殿廢墟，殘破的經幡獵獵作響。凌羽回頭看了眼熟睡的同伴，戰神訣在掌心凝聚成一盞明燈。他知道，這場守護江湖的戰斗，才剛剛開始。而他，將用生命踐行誓言——只要還有一絲魔氣尚存，他便不會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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