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2月初,中國北部和中部大部分地區下了雪。
有些城市下得大、持續時間長、雪積得深,有些城市下得小,持續時間短、落地就化作水,轉瞬即逝。
x市有座荒山,長滿一人多高的野草。山上經常有一些野果——野草莓、野棗、野葡萄。反正在山上玩耍的孩子們眼楮里,這座山上所有的東西都是老天爺的,老天爺的就是無主的,就是誰先看到是誰的!
下了雪的荒山看起來更加神秘、可怕,沒有人會在這麼冷的天跑到這麼座山上去玩。
大年初五(2月4號),一行人走進了這座荒山,他們是走親戚的,沒有正兒八經的路,去親戚家就得翻越這座山。
刺眼的白雪讓本來只要十分鐘就可以通過的荒山變成了一個天塹,尤其是,他們里面還有一個穿得圓滾滾的小蘿卜頭呢。
山道上積雪相當深,大人們一腳下去,淹沒到大腿根,何況孩子呢?她一腳下去,整個人都要埋進雪坑里去了。
“媽媽抱你!”
“不!”
“听話!”
“不!不!不!我就不听你話!”她執拗著,她還在跟媽媽生氣,只因,她媽媽不同意她的理想,說她是胡鬧!
“陳羽西!”
“王中華!”
對峙著的兩個人互不相讓,旁邊一個看起來還是學生模樣的大男孩笑著說,“來,拉著我的手!”
“哦!”故意氣媽媽, 陳羽西變得很乖,把手伸進了小叔叔的手里。
“你要講究策略!不能這麼跟你媽說話的!”
“不!我討厭她!”
“以後誰跟你意見不一樣,你都要討厭那個人嗎?”
“就討厭!就討厭!”
“好好好!你啊,就氣你媽吧!”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頂,進入到一段平坦的山路。
山頂靠近太陽,積雪沒那麼深,所有人放松了下來。
陳羽西想上廁所了。
早上喝了一大碗餃子湯,現在發作了。
她看了看小叔叔,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開口說這件事情,她偷偷看了一眼媽媽,不肯向她求救,愣是憋著,兩條腿夾得緊緊的,不一會兒,小臉就憋紅了。
“我有點內急,上個廁所吧!”王中華看出陳羽西難受的樣子,心里雖然生氣,卻害怕她憋壞了,她脾氣太倔了,也不知道像誰,嘴巴硬,從來不肯認輸!就是投胎來找她報仇的!
“好啊,都去找個地方上廁所吧!”
陳羽西噘著嘴,不情不願地被媽媽牽在手里,其他人都是男的,她又很難受,只好先順從了。
王中華牽著陳羽西,想找一個稍微平坦、又有樹木遮擋的地方,稍微往前多走了一段路。
突然間,前方視野開闊,在她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宏偉的建築物。
這座建築物有一個黑色的大鐵門,在大鐵門的旁邊兩米處,還有一個小小的玻璃門。
陳羽西瞪著圓丟丟的眼楮,把手從媽媽的手里抽了出來,身體情不自禁往那個小小的玻璃門走去。
“陳羽西!”王中華大吃一驚,想去抓她,她卻跟泥鰍一樣跑得飛快。
只見陳羽西踮起腳尖,伸出右手按在了玻璃門入口處的感應板上,玻璃門打開了,她飛快地跳了進去,扭身朝玻璃門外的媽媽吐了吐舌頭,看著玻璃門把她跟媽媽隔在了兩個世界。
“陳羽西!”王中華把手掌按在感應板上,玻璃門毫無反應,她拼命拍著玻璃門,對里面的陳羽西指手畫腳,示意她趕緊把門從里面打開。
陳羽西一點兒都不听她的話,得意洋洋地做了一個鬼臉後,扭身看向面前長而深的走廊,感覺前面充滿了誘惑,身體本能地害怕著,好奇心卻驅使著她的腿往前邁,很快消失在王中華的視線中。
玻璃門外的王中華焦急萬分,後悔不已,拔腿去找幫手了!
邊跑邊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建築物的名字——浮生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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