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下午,市中心醫院急診室被兩個血淋淋的病人搞得手忙腳亂。
先是4點鐘,送來了一名腹部受刀傷的男孩子,旁邊還跟著一個神志不清的女孩子,問什麼都說不清楚,只是一個勁兒地喊,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剛剛把這個男孩子送進搶救室,不到半個小時,又送進來一名頭部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女人,旁邊跟著一堆人,也有一個女孩子,失魂落魄中,怎麼都不肯松開拉著女人的手。
“曉君,別這樣,松手讓醫生搶救!”韓子欽抱著馮曉君,在她耳邊勸了又勸。
終于,松了手,人卻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石膏像,眼淚還掛在眼角,卻不動、不說話,松掉的手指還張在空中,臉色蒼白無比。
“沒事的,是不是嚇壞了?想哭就哭出來吧!”韓子欽自己的一顆心還跳得厲害。她想想就後怕,如果不是陳羽西把她們及時從舞台救走,現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會躺在蒼白的病床上?那時候,陳羽西是不是也會變成馮曉君這樣?陸珊珊是不是要哭成淚人?
她緊緊抱著馮曉君,想把身體的溫度通過這個擁抱灌輸到她的體內去,給到她自己全部的勇氣和力量。
一個更溫暖的懷抱把她們兩個人包裹了起來,這個懷抱讓馮曉君懸浮、散亂的思緒慢慢沉澱、聚攏起來。
她仰頭看著懷抱的主人,是陳羽西,她心底里一直愛著的人,她在夢里夢到過無數次的人,她幻想有一天能被她抱在懷里的人!
這個幻想變成了現實,卻在這個讓她無比悲傷的時刻。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那顆搖擺不定的心,在被保護在身下的那一瞬,找到了她最終的歸宿。
她想起過往一個多月,她按照邊境的請求,每天睡覺前站在陽台上待一會兒,讓她看一看;她也答應在每個禮拜三下樓扔垃圾的時候,跟她短暫地見面,以解她的“思念之苦”;她甚至允許她抱著,默許她親吻,只不過她從來沒有回應過。
她覺得這是她能給到的最大的補償,卻不料,在她覺得已經償還得差不多時,更真切的愛意洶涌而至。用鮮血書寫的。
搶救室的門打開了,牽動了所有人的心,一名護士急匆匆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問道︰“里面的病人怎麼樣了?”
護士臉色嚴肅,沒有回答,快速跑開了,很快,推著一瓶血漿重新走進了搶救室。白色寫著“搶救室”三個血紅大字的木門馬上合攏了,只有“搶救中”的紅色燈牌一直亮著。
“三哥、子欽,我好冷!”馮曉君左手扶在陳羽西腰上,右手攬在韓子欽腰上,想從她們身上獲取一些熱量,她牙齒忍不住打顫,身體也開始顫抖,她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開始想,如果邊境死了怎麼辦?她又要欠她了,這次欠得更徹底,欠了一條命,還被剝奪了償還的機會!
“她會死嗎?”馮曉君問向陳羽西。
“不會!”陳羽西回答她。
“她不能死!我還沒跟她說過一句暖心的話!”馮曉君向韓子欽說,“我跟你說有點喜歡她,這句話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韓子欽心里一酸,她完全能理解現在馮曉君所感所受,她也徹底對邊境釋懷了。
如果可以在面臨危險時不顧及自身安危毫不猶豫去救另外一個人,那不是愛又是什麼?
地域差異也好、年齡差距也罷…這些在絕對的愛和犧牲面前又算什麼?
“她如果足夠愛你,不會讓你這麼難過的!”
時間就像一個滴漏,過得那麼緩慢…卻又那麼快!
終于,”搶救中”的燈牌變暗了。
不一會兒,先是醫生走了出來,面帶疲憊之色,許文、許凡趕緊沖了上去,詢問道︰“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馮曉君靠在兩人身上,渾身僵硬,眼楮緊緊盯著醫生的嘴唇,耳朵等著。
“第一關闖過去了,進icu進行24小時觀察,如果能醒過來,問題就不大了!不要留太多人,一個人就夠了!”
緊接著,一個病床從搶救室被推了出來,白色的被單下,邊境面如白紙,嘴唇也毫無血色,雙眼緊閉,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讓所有的人揪心不已。
一群人情不自禁跟著病床往走廊盡頭的重癥監護室走去,卻被攔在了監護室門口,“哪一位家屬?”醫生問。
“我!”盡管身體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僵硬無比,但,沒有人反對,馮曉君穩了穩情緒,走進了病房。
她雙手握住邊境冰涼的右手,想把體內僅有的熱量通過掌心傳遞給邊境。
邊境的手背上還扎著留置針,冰涼的液體持續地輸入讓她的手越發冰涼。
旁邊的護士晃來晃去,給邊境戴上了監控器,曲線開始跳動,機器發出獨特的聲音,這些都讓馮曉君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時間開始了煎熬。
太陽下山了,太陽又升起了。
馮曉君變成了一座蠟像,她沒了吃飯的胃口,在漫長的夜晚里,她被韓子欽強迫著咽了幾口飯,那幾口飯卻像一直卡在喉嚨口,讓她無法順暢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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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時,已經過去了18個小時。
太陽透過窗簾縫灑進了病房的床尾。
邊境那雙有侵略性的眼楮卻還是沒有睜開。
無法睡覺,赤紅的眼楮里留下苦澀的淚水,彎下身子,在那雙毫無血色的嘴唇上親了親,馮曉君低吟著︰“對不起,求你,醒來吧。求你了,別這樣懲罰我。”
邊境的靈魂似乎失去了方向,她漂浮在虛無的世界里,她忘記了回家的路。
她使勁兒想,想起來了,她尋了一年,終于找到了那個奪走她初吻的人,壞蛋馮曉君!她原來是一名很酷很酷的軍人。
她出現在馮曉君面前時,馮曉君臉上有震驚有不可思議,唯獨沒有開心。
但是,找她找得太辛苦了,顧不上她開不開心了,熱情地奔到她面前,張開雙臂把她抱進了懷里,對她說︰“你輸了!以後,你是我的了!我愛你!我想要你!別拒絕我!我要吻你!”
邊境貼上一個軟軟的嘴唇,她心里好開心,這是她的真正意義上的初吻,一個有準備的親吻。
馮曉君感到從嘴唇上傳來細微的蠕動,這點蠕動讓她心口一顫,她不敢離開,回吻著,當更多的回應從舌尖上傳來時,她的眼淚嘩嘩流著,邊境醒了。
3月29日,中午12點,歷經18小時,邊境睜開了眼楮。
她虛弱無比,仍笑著說︰“我好像是睡美人。等著我的真愛把我喚醒。”
“是,我愛你!”馮曉君對她說。
“我是做夢嗎?”邊境感覺頭又疼又暈,她害怕自己在做一個絕世美夢。
“是,你在做夢!我們都在做夢!等夢醒了,我會更愛你!”馮曉君一句句說著這輩子都沒說過的炙熱的話語,如果這是個盛大的夢幻,她決定好好享受。
她再也不想這個一直追逐她的女孩子再受任何傷了。
“早知道受傷可以這樣,我早就找個托來演個戲了!”邊境睜大眼楮,不敢眨眼楮,覺得人生得到了圓滿。
“別受傷了,我心疼死了。”
“以後都會這麼跟我說話嗎?很動听。我很喜歡!”邊境開始了撒嬌。
“會!”承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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