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雪一連下了兩日,終于在第三日清晨停了。
唐憐兒睜開眼時,窗欞外透進一縷微弱的陽光,她眨了眨眼,試圖驅散眼前的模糊。
頭仍有些昏沉,四肢也軟綿綿的使不上力,她勉強支起身子,錦被從肩頭滑落,露出雪白的中衣。
“頭好暈……好厲害的迷藥……”她喃喃自語,指尖按在太陽穴上輕輕揉動。
她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的事,逐漸,記憶慢慢在她大腦中浮現,韓牧和法明前去追殺拓拔龍象,而很不巧,白駝山的人追到客棧里來了。
唐憐兒回憶起她獨自面對歐陽克,最終還是中了歐陽克的迷藥,歐陽克不愧是白駝山的少主,用毒功夫果然厲害,白駝山特有的迷藥,無色無味,連她這樣的用毒高手都著了道。
唐憐兒此時發覺,整個客棧里靜得出奇。
她先是雙手環抱,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物,發覺並沒有異常,身體也沒有其他的感覺,當即放下心來。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走廊上空無一人,連店小二都不見蹤影。
木質地板在她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隔壁房間傳來低沉的說話聲,她屏住呼吸,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法明小友,如今拓拔龍象已死,想必他的師父火工頭陀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聲音沉穩有力,給了唐憐兒一種安心的感覺。
唐憐兒心頭一跳,原來白駝山的人是被韓牧打走的,這已是第二次被他所救,她咬了咬下唇,心中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韓道友所言甚是,不過我西域少林與金剛門本就是死敵。”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滄桑,正是法明的聲音。
“何況火工頭陀與我還有殺師之仇,小僧縱然戰死,也定要與金剛門拼個你死我活。”
“法明小友,你恩師苦慧禪師尚且不是火工頭陀的對手,你又何必以卵擊石,這件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听著房間里韓牧和法明兩人的討論聲,唐憐兒深吸一口氣,抬手輕叩門扉。
房內的談話聲戛然而止,片刻後,門開了,韓牧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韓牧見到唐憐兒,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側身讓出一條路。
“唐姑娘醒了?不知你身體可有不適?”
唐憐兒搖搖頭,走進房間。
法明和尚正坐在窗邊的矮幾旁,手中捻著一串佛珠,見她進來,法明微微頷首。
唐憐兒在板凳上坐下,韓牧給他倒上一杯熱茶。
“前天夜里,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歐陽克居然會親自前來,差一點就害得唐姑娘慘遭毒手,幸虧法明小友回來的及時。”
唐憐兒起身對著法明微微抬手道︰“感謝法師出手相救,如果不是法師出手,恐怕憐兒已經遭了……”
法明見狀當即起身回禮。
“唐施主切莫如此,說來也是慚愧,小僧差一點也折在那歐陽克手中,多虧韓道友及時返回,否則,小僧這條命恐怕早就沒有了。”
三人圍坐在炭火前,韓牧則是開口道︰“歐陽克那廝,還有他的叔父歐陽鋒,貧道遲早會同他們算賬的,唐姑娘大可安心。”
“這筆賬,我們唐門也會記住的!”
唐憐兒目光堅定的開口道。
韓牧和法明點了點頭,房間內一時沉默。
唐憐兒注意到桌上攤開一張羊皮地圖,上面標注著幾條蜿蜒的路線,其中一個紅點格外醒目,天山。
法明大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嘆了口氣道︰“如今正值秋冬,大雪封山,韓道友若想上天山,恐怕要等到來年開春了。”
韓牧看著地圖露出一絲凝重的目光來。
“再等三個月,恐怕火工頭陀不會給我們這麼久的時間,再說了,歐陽克此次在我們手中吃了虧,說不定還會招來西毒歐陽鋒,咱們如何能在這里待上三個月呢?”
听聞韓牧所言,法明目光也變得凝重起來,
法明思慮片刻後,繼續開口道︰“不如,韓道友便和唐施主隨小僧前往西域少林如何?縱然火工頭陀武功高強,想要闖入我西域少林的密室,恐怕也是不易,在那里,韓道友也可以好生穩固體內真氣。”
顯然,法明還以為韓牧體內真氣不穩定的原因,是因為吸取了拓拔龍象三十年的功力和歐陽克的內力導致的。
只見韓牧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法明小友,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貧道也沒有什麼必要對你隱瞞。”
“我目前實力已然不輸四絕,而且還有一身精奧的內家外家功夫,就這些功夫而言,就是同時對上東邪西毒、南帝北丐我也渾然不懼。”
“在少林寺時,苦乘方丈給我講過苦工頭陀的事,我也大致清楚那火工頭陀的實力,若是平常,我縱然對上他,也不會出現必輸的可能。”
“只是,我眼下體內真氣每日損耗過大,一旦對上火工頭陀,真氣消耗過大,恐怕無法對他形成絕對的壓制,我曾答應過苦乘方丈,不僅要誅殺火工頭陀本人,還要將整個西域金剛門徹底鏟除,故而,沒有絕對把握之前,我還不想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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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和唐憐兒認真的听著韓牧所言,卻見韓牧繼續開口道。
“我如今突破桎梏在即,正需要天山派的天長地久長春不老功,還有西夏皇宮里的小無相功,只有這兩本內功心法加上北冥神功,將逍遙派三大內功心法融會貫通,我就能徹底突破丹田桎梏,到時候,誅殺火工頭陀就簡單了。”
唐憐兒聞言心頭一震,她早就見識過韓牧身負一身絕世武功,卻不知他體內竟有如此隱患,難怪他眉宇間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倦色。
法明瞧見韓牧所言,當即也明白了韓牧的擔憂。
“原來如此,怪不得韓道友如此需要前去尋找天山派的蹤跡,原來竟然有這樣一層關系所在。”
韓牧點了點頭,聲音很平靜的繼續開口道︰“那拓拔龍象畢竟死在我手上,說什麼也不應該將整個禍端留給法明小友。”
“至于那火工頭陀,我在少林寺時,就曾答應過少林的苦乘方丈要親手誅殺火工頭陀,並且還要徹底覆滅整個金剛門,如今正好一並了結其中恩怨。”
法明聞言韓牧竟敢和火工頭陀有這樣一層關系在,他手中的佛珠忽然停住︰“原來起來,如果有韓道友一並出手,那對付火工頭陀就有很大希望了,只要我們……”
“法明小友此言差矣,面對實力極強的火工頭陀,很大希望可遠遠不夠,得有必勝把握才行。”
“眼下,你我都沒有了退路,所以,無論是天山派還是西夏皇宮,無論如何,我倒要前去闖一闖。”韓牧打斷法明所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法明領會了韓牧的意思,他瞧了瞧屋外的風雪,當即尋思許久道︰“既然我們如今已經在一條船上,那小僧就陪著韓道友闖一闖,眼下雖然大雪封山,但天山派我們也可以闖上一闖。”
“好,法明小友果真是快人快語,我相信縱然風雪交加,一定有一條路可以通往天山之巔。”
唐憐兒看著韓牧堅毅的側臉,忽然想起那日在無量山下,他也是這般神情。
就在三人下定決心準備一闖天山時,忽然,窗外的客棧外,雪地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房間內凝重的氣氛。
三人同時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隊騎兵在客棧門前停下,馬匹噴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霜。
為首的軍官翻身下馬,大步走入客棧大堂,他身著西夏鐵鷂子的制式鎧甲,腰間佩刀上瓖嵌著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是西夏軍隊?”唐憐兒低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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