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牆皮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如同一張張扭曲的鬼臉,仿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終于,他們來到了後勤通道的門前。林紓伸出手,指尖輕輕觸踫到冰冷的門把手,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心猛地一緊。他緩緩轉動把手,卻發現門紋絲未動。他加大了力氣,雙手握住把手使勁地擰,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起來,可那門就像被焊死了一般,毫無松動的跡象。他不甘心地用肩膀撞了撞門,那沉悶的聲響在通道里回蕩,像是一聲聲絕望的吶喊,卻只是徒勞。林紓心中涌起一陣沮喪,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 “川” 字,牙關緊咬,拳頭也不自覺地攥緊。他在心里暗自懊惱,難道真的沒有出路了嗎?
李佳看著緊鎖的門,眼中的希望瞬間黯淡了下去。她咬著嘴唇,那嘴唇都被咬得泛白,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手指都被擰得有些發紅,焦慮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眼楮里閃過一絲光亮,那光亮就像黑暗中的一絲火花,趕忙伸手朝著地下室的方向指去,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又充滿期待地說道︰“那里…… 那里還有個貨物進出口!”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仿佛那貨物進出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林紓看了看李佳,微微點了點頭,盡管心中也沒多少把握,但此時那貨物進出口仿佛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們沿著狹窄的走廊慢慢前進,周圍安靜得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和小心翼翼的腳步聲。腳下不時踩到積水,發出 “啪嗒啪嗒” 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他們緊繃的神經上。積水冰冷刺骨,透過鞋底滲進他們的腳心,讓他們忍不住打個寒顫。那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讓他們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走廊兩側的房間門緊閉著,像是一只只蟄伏的野獸,隨時可能張開血盆大口。林紓的眼楮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他的目光像一把銳利的劍,在黑暗中探尋著危險的蹤跡。李佳則緊緊貼在林紓身後,一只手死死拽著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捂著胸口,試圖安撫那狂跳不止的心髒。她的心跳聲在她的耳邊轟鳴,仿佛要沖破胸膛。
終于,他們來到了最里面的裝卸區。在黑暗中,一扇小門的輪廓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來,它虛掩著,仿佛在召喚著他們。
林紓的腳步突然頓住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他記得這扇門平時都是鎖得嚴嚴實實的,怎麼今天會虛掩著?
林紓心懷著忐忑與警覺,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緊張的氛圍拉扯得格外沉重。他緩緩地伸出手,那只手因為內心的不安而微微顫抖著,指尖終于觸踫到那扇虛掩小門的把手。門把手冰冷且粗糙,歲月的磨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溝壑,這觸感如同電流一般迅速傳遞到他的掌心,讓他不自覺地緊了緊手指,仿佛想要抓住一絲僅存的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因為這用力的一吸而高高隆起,隨即又緩緩吐出,試圖借此平復自己如亂麻般的心跳。輕輕一推,門軸發出 “吱呀” 一聲低吟,那聲音悠長而沉悶,仿佛是歲月在黑暗中發出的嘆息,又像是這扇門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門推開後,外面呈現出一條狹窄的後巷。這條後巷像是被城市遺忘的角落,仿佛被時光的洪流沖刷到了世界的邊緣。兩側的牆壁斑駁不堪,牆皮脫落的地方露出灰暗的磚石,那些磚石就如同老人臉上的皺紋,刻滿了滄桑與寂寥。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那光線昏昏暗暗,像是隨時都會熄滅的燭火,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不規則的光影,宛如鬼魅的身影在肆意舞動。巷子里雜亂無章地堆放著幾個垃圾桶,它們東倒西歪,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酸腐氣味,那氣味令人作嘔,仿佛是腐朽的靈魂在散發著惡臭。幾只老鼠在垃圾桶周圍竄來竄去,它們的小眼楮在黑暗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被突然出現的光亮驚得四處逃竄,尾巴慌亂地擺動著,發出 的聲響。
遠處,城市交通的嘈雜聲隱隱約約地傳來,那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像是一種遙遠而又模糊的安慰,提醒著他們外面還有正常的世界。汽車的喇叭聲、發動機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本應是熱鬧的象征,但此時,這聲音卻也顯得有些虛幻,仿佛隨時都會被這黑暗的後巷吞噬,就如同一個美麗卻脆弱的夢境,輕輕一觸就會破碎。
林紓拉著李佳的手,那只手被他緊緊握著,仿佛一松開李佳就會消失在這黑暗之中。他小心翼翼地邁出第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李佳的腳步有些遲疑,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緊緊地依偎在林紓身旁,一只手不自覺地抓緊林紓的衣袖,那衣袖被她的手攥得皺皺巴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的眼楮里寫滿了恐懼,每一道目光都在尋求林紓的庇護。他們剛走出幾步,一陣低沉的嗡嗡聲打破了後巷的寂靜,那聲音越來越近,如同悶雷在逼近。林紓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緊張而僵硬。他敏銳地意識到那是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危險的念頭,心髒也隨之猛地一縮。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巷口一輛沒有牌照的面包車突然亮起前燈,兩道強烈的光線如同利劍一般直射向他們。那光芒刺得林紓和李佳睜不開眼,眼前一片雪白,仿佛被整個世界孤立在這刺眼的光亮之中。林紓下意識地用手遮住眼楮,那手掌因為緊張而滿是汗水,另一只手猛地一拉李佳,大聲喊道︰“快退回門內!” 他的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變調,那喊聲在狹窄的後巷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