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輕輕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那動作自然流暢,解釋道︰“這次團建也有我們督察組的任務,要多和大家接觸接觸,了解了解大家的狀態。畢竟團隊的凝聚力和成員的狀態對工作的開展至關重要。” 她邊說邊上下打量著林紓,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欣賞,接著話鋒一轉,“林隊,我對您可是仰慕已久,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明天能和您一同組隊登山?听說這附近的山風景很不錯,而且登山過程中咱們也能好好交流交流工作上的事兒。我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向您請教一些辦案的經驗和思路呢。”
林紓心里略感詫異,不過表面上依舊保持著沉穩。他思索片刻,覺得與督察組的人多交流也未嘗不是好事,說不定能獲取一些新的思路和信息,或許還能從李佳口中了解到督察組對當前案件的看法。于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行,能和李督察一起登山交流,也是我的榮幸。能和你這樣優秀的督察組成員交流,我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林紓這才仔細觀察起李佳來。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一頭利落的短發,在篝火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那短發像是精心修剪過,每一根發絲都服帖地貼在她的頭上。身上穿著一套簡單但質感很好的運動裝,顏色低調而不失活力,襯托出她干練的氣質。她的言談舉止都很自然,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既沒有刻意的討好,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傲慢。她說話時,眼神專注地看著對方,讓人感覺備受尊重。
李佳見林紓答應,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仿佛一朵盛開的花朵,興致勃勃地說起明天登山的安排︰“林隊,明天咱們早上八點在度假村門口集合。我了解過了,那座山有幾條不同的路線,難度和風景各有特色。咱們可以先選擇一條中等難度的路線,既能欣賞到美景,也能有點挑戰性。這條路線會經過一片幽深的樹林,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一些野生動物呢。您覺得怎麼樣?”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希望得到林紓的認可。
林紓認真听著,微微點頭︰“這個安排挺合理,就按你說的來。不過登山過程中大家還是要注意安全,畢竟戶外環境復雜。尤其是那片樹林,可能會有蛇蟲之類的,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 他的語氣中帶著關切,畢竟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
李佳連連點頭,眼中滿是贊同︰“林隊考慮得周全,我也會在出發前再跟大家強調安全事項的。另外,我還準備了一些常用的急救藥品,以防萬一。像感冒藥、消炎藥、創可貼這些我都帶了。” 她拍了拍身旁的小背包,示意里面裝著藥品。
聊了幾句登山安排的注意事項後,李佳看了看周圍還在熱鬧燒烤、歡笑的同事們,說道︰“林隊,我先回去和小組的人打個招呼,明天咱們準時見。希望明天登山的時候能听到您更多精彩的辦案故事。” 說完,她向林紓禮貌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面,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小組去了。
林紓目送著李佳輕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那背影在篝火跳動的光影里晃了晃,便徹底融進了喧鬧的人潮。他緩緩坐回樹下,指尖捏著冰涼的啤酒罐,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罐身凹凸的紋路。仰頭又喝了一口,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絲辛辣的刺激,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泛起一點漣漪,便沒能驅散他心中涌起的那股疑慮。
那疑慮像細密的蛛網,纏得他心口發悶。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啤酒罐,“嗒、嗒” 的聲響在嘈雜的晚會背景里格外清晰,像是在為他紛亂的思緒打節拍。眼神深邃而警惕,落在遠處嬉笑打鬧的同事身上,卻又像穿透了人群,在搜尋著什麼。心里早已默默記下了這個突然主動來搭話的同事 —— 李佳。
“自稱督察組,主動接近,還特意邀登山……” 林紓在心里反復咀嚼著這幾個關鍵點,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僅僅是仰慕自己的辦案能力,想借登山交流工作?他從業多年,辦過的案子不計其數,見過太多以 “仰慕”“交流” 為借口接近的人,其中不乏別有用心者 —— 有想打探案情的,有想攀附關系的,甚至有犯罪團伙派來的眼線。李佳的出現太巧了,巧得讓他不得不警惕。
燒烤晚會依舊熱鬧非凡,小張抱著麥克風唱到高潮,跑調的尾音引得眾人哄笑;小王又講起了新笑話,手舞足蹈的模樣讓圍坐的同事笑得前仰後合;烤架旁的老趙還在念叨著 “火候要準”,手里的烤串翻得飛快,油脂滴落進炭火里,“滋啦” 一聲濺起細小的火星。可林紓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周圍的喧囂像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他的思緒早已飄遠,飄回了那些未破的案件里 —— 神秘的匿名電話、被燒毀的文件殘片、陳志遠落網時陰鷙的眼神……
偶爾有路過的同事跟他打招呼,“林隊,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發呆?不去跟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林紓只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應道︰“你們玩,我歇會兒。” 那笑容淺得像一層薄冰,一觸即碎。他的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機器,不斷復盤著今晚的每一個細節︰李佳說話時的語氣、眼神的落點、捋頭發時的小動作,甚至她運動裝袖口露出的那截手腕 —— 沒有常見的手表或手鏈,干淨得有些刻意。他試圖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找出她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燒烤晚會持續到晚上九點多,熱鬧了大半夜的人們漸漸散去。年輕的同事揉著笑酸的腮幫子,年長的同事捶著久坐發麻的腰,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疲憊,卻還帶著未褪盡的興奮。大家陸陸續續回到房間休息,歡聲笑語逐漸被夜晚的寧靜所取代,只剩下篝火余燼偶爾發出的 “ 啪” 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