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些被犯罪傷害的人們，他們的痛苦、他們的無助，讓他覺得自己的責任無比重大。
他不能就這樣離開，他要繼續追查下去，直到所有的真相都浮出水面，直到所有的罪犯都受到應有的懲罰。
劉秧似乎察覺到了林紓的目光，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直起腰，轉過頭看向林紓。兩人對視了一眼，那眼神中沒有言語，卻傳遞著彼此的堅定和執著。
劉秧微微點了點頭，仿佛在說“別擔心，我們一起面對。” 林紓也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那是對伙伴的信任，也是對使命的承諾。
在那一瞬間，他們的心靈仿佛緊緊相連，共同的信念讓他們在這黑暗的世界里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一夜無眠。林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海里不斷浮現出案件的各種細節。他想著那些未解的謎題，想著那些還在逍遙法外的罪犯，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每一次翻身，都像是在和自己的內心做斗爭。
第二天清晨，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兩人便已收拾妥當，準備開車返回市局。車子發動起來，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小鎮清晨的寧靜。
劉秧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雙手因為長時間的緊張而微微發白，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林紓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透過車窗，望著小鎮漸漸遠去。
小鎮的輪廓在晨光中逐漸模糊，那些熟悉的街道、建築，都在他的視線中慢慢消失。
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快速閃過，田野、村莊、山巒，一切都在向後退去。林紓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後視鏡，小鎮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他心里清楚，那些未解的謎題和未結的案子，依然像幽靈般在前方等著他。
車子緩緩駛入市區，車窗外，行人的臉上洋溢著或匆忙或悠閑的神情
穿校服的學生背著書包打鬧著跑過，拎菜籃的大媽在公交站台閑聊，西裝革履的白領一邊趕路一邊對著手機講電話。
商店里播放著歡快的流行歌曲，旋律輕快得有些刺耳，可這一切繁華與喧囂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無法真正穿透到林紓的世界里。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眼前的車水馬龍，而是小鎮那座陰森的廢棄廠房。
廠房里，干涸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褐色的光，像是大地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觸目驚心。
那些血跡形態各異有的蜿蜒曲折，如同一條垂死掙扎的蛇，那是受害者在生命最後時刻拖著斷腿爬行留下的軌跡；
有的大片凝結成不規則的斑塊，邊緣還殘留著拖拽的擦痕，仿佛是罪惡瞬間爆發時，身體被粗暴挪動的殘酷見證。
林紓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空氣中彌漫的味道 —— 鐵銹般的血腥氣混著泥土的腥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汗餿味，那味道像無形的藤蔓，此刻仍纏繞在他的鼻腔里。
他仿佛能听到受害者壓抑的痛哼，那聲音微弱卻絕望，像針一樣扎著他的耳膜。
他又想起咖啡館監控里那個西裝男陰沉的臉。監控畫面因為像素模糊而有些扭曲，可那雙眼楮卻異常清晰 —— 瞳孔緊縮，眼白里布滿紅血絲，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仿佛能瞬間洞穿人心。嘴角微微下撇，形成一道僵硬的弧線，帶著一種對周遭一切都嗤之以鼻的傲慢，又藏著幾分急于掩蓋的焦躁。林紓盯著那張臉看了不下二十遍，每一次都能從那細微的表情里讀出貪婪與狠戾。這張臉的背後，是一個龐大而黑暗的陰謀為了利益，有人可以踐踏法律；為了自保，有人可以草菅人命。這些畫面像老電影的膠片，在他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播放，幀幀都刻著人性的丑惡，無論他怎麼用力甩頭，都無法將它們驅散。
終于，車子在市局門口停下。林紓推開車門，一陣夾雜著尾氣和塵土的風撲面而來，帶著市局特有的氣息 —— 消毒水的淡味混著紙張的油墨香，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味，那是常年被緊張與嚴肅浸泡出的味道。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警服的領口，冰涼的金屬紐扣硌著脖頸，讓他打了個輕顫。
邁著堅定卻又略顯疲憊的步伐走進市局大樓，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 “篤篤” 的回響，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一進辦公室，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便撞入眼簾。那些文件用長尾夾分門別類地夾著，卻仍像一座座搖搖欲墜的小山，壓得他胸口發悶。
最上面的一份是新接到的盜竊案報案記錄，紙頁邊緣還沾著些許咖啡漬；下面壓著的是上周凶殺案的尸檢報告，封皮上印著 “絕密” 二字；
還有一沓是需要跟進的舊案線索，紙張已經泛黃發脆。每一份文件都代表著一個等待被揭開的謎團，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一份對正義的無聲呼喚。
林紓輕輕嘆了口氣，那聲嘆息里裹著難以言說的疲憊。他走到辦公桌前，將公文包隨手放在桌角，金屬搭扣踫到桌面發出 “ 嗒” 一聲輕響。
轉身走到飲水機旁，從櫃子里拿出自己常用的搪瓷杯 —— 杯身上印著的 “公安” 二字已經有些斑駁。
他熟練地撕開一包濃茶，熱水注入的瞬間，褐色的茶葉在水中翻滾舒展，一股濃郁的苦澀香氣立刻彌漫開來。
他端起茶杯，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留下一陣灼痛，可那強烈的苦澀味卻像一記耳光，瞬間打醒了昏沉的頭腦。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溺在小鎮的案件里，這座城市還有無數雙眼楮在等著他，等著警察去守護光明。
重新坐回辦公桌前，林紓深吸一口氣，將小鎮案件的卷宗從公文包里抽出來，攤開在桌面上。
牛皮紙卷宗封面已經被磨得起了毛邊，上面 “李誠被傷害案” 幾個字是他親手寫的，筆跡此刻看來有些潦草。
他從抽屜里拿出那個用了三年的牛皮筆記本，封面已經被磨得發亮，邊角也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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