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東宮那麼大,姐姐踢蹴鞠都行。”
“要是不想動,就叫個戲班子。說到戲家,宣風坊的幾個花旦,倒是不錯。”
幽州內城。
校場外小屋。
走了。
該走的人都走了。
周太後走了,李興走了,
保爺的婆娘哭泣著給項茹賠不是,也走了。
屋內,只有一些太子的鐵桿嫡系還在,
當然,還有一個不速之客,郭雲兒。
項茹不是傻子,此刻她已經明白,上了郭雲兒的當。
她今天就不該吵架,
上來不承認,直接走。
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不過話說回來,
一開始就認慫,那也不是她項茹的個性。
就像此刻,
雖然受到懲罰,可項茹反而冷靜了下來。
但見太子妃一身朱紅華服,笑意盈盈的踱步到郭雲兒身前,
她故意斜著身子,上下仔細打量。
不得不說,郭雲兒雖然討厭,
但此女郭家將門出身,家世、武藝、才情、外貌都是上上之選。
太子妃眼里閃過戲謔,手帕嬌媚一擺,假意欣賞道,
“郭妹妹,你還真是凶悍的很。頗有皇後跟貞貴妃的風采。本宮看著都喜歡。”
小屋內,
郭雲兒雖然只有十四歲,
但早就見過太多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人心黑暗。
此刻,見太子妃如此矯情,
她立刻警惕了起來。
果然,下一刻,太子妃項茹欲拒還迎,說又不說,
扯了小片刻,才假意關心道,
“只是三弟,他喜不喜歡,就很難說了。”
“傳聞,在韓縣風箏定情,在魏丘忤逆母親。”
說到這里,太子妃項茹忍不住放肆大笑,笑的肚子疼那種,
“哈哈哈,郭雲兒!你現在就出來幫李定打擂台,是不是太早了點?”
“別到時候,三皇子寵妾滅妻,你幫別人做嫁衣啊。哈哈哈……”
小屋內,
局面已經完全被扳回來了。
太子妃再這麼被罰,那也是太子的正妻,同患難的愛人。
郭雲兒不過就是一個將門女,
今後基業,要是都給了三皇子寵愛之人,那她才是最大的笑話。
項茹雖然刁蠻任性,但絕對算不上庸人。
她聖昌二十二年,就在武川鎮了。
北山夜襲她經歷過,
洛陽的時候,說抗旨、說造反,她也沒慫過。
“哼哼!!真好笑。”
郭雲兒的成熟,超過了項茹的想象,
只見屋內,
郭家女鼻息冷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項茹,譏諷道,
“太子妃,太後都說你沒腦子了。流言蜚語,你也信?”
“好好幫太子多找幾個書香門第,省的將來,子嗣不惠。”
神龍十二坊,
樓高入天閣。
在幽州中軸線的八馬大道上,左右六個坊市,可謂寸土寸金。
也許,兩年前,
幽州城外農戶,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們宅院的價值,能翻幾千倍。
當然,趙軍戶部也不是吃干飯的。
幽州立都的第一時間,所有幽州的地契、戶契,全部按平價收走,
大部分幽州之民,遷徙到了滄州。
元始四年,
幽州城的繁華,已經不在鼎盛洛陽之下。
夜幕尚未降臨,帝都幽州的萬家燈火,便已經點起。
宣風坊的曲苑,美麗的學徒少女,畫著油彩妝。
安業坊,天香樓。
高麗漁女身穿薄紗,長袖揮舞,一顰一笑,勾人心魄。
覺政坊的學子們,听見了頂樓鐘聲,
三五成群,一個個就像潮水一樣,逃離學坊。
觀德、修文、淳風、淳化……等等,
十二坊吃、喝、玩、樂,各種吆喝之聲,爭奇斗艷。
賣藝的、走街的、算命的,還有各種小攤小販,構成了神龍十二坊的鼎盛之圖。
可就在安業坊和宣風坊,又像往常一樣,
柳樓跟曲苑,隔著神龍大道打擂台時,
一隊驍勇的騎兵,帶著一陣威武的怒喝,令整個十幾萬人的神龍大街,停住了喧囂。
“寧人宮主駕到,所有市坊淨聲。”
“寧人宮主駕到,所有市坊淨聲。”
“寧人宮主駕到,所有市坊淨聲。”
安靜。
方才還人潮涌動,嘈雜無比的街道,頃刻之間安靜了。
在十數萬幽州之民的注視下,
神龍大街,漸漸響起了低沉的轟鳴的馬蹄聲。
一桿黑色金邊大 ,隨著讓出的兩車寬道路,馬蹄清脆而來,
一隊驍勇無比的趙軍騎兵,就像是一道移動的鋼鐵與血肉組成的城牆,
以不可撼動之威,帶著肅殺之氣,橫行在整個神龍大街。
畫著油彩妝的女孩,用戲服壓著小嘴,掩蓋臉上的震撼。
小民、官吏、寒門、富戶,甚至各郡而來的人們,無不對那個人,投去仰慕之色。
趙軍大 下,
萬人中央,享受萬丈榮光的女將貞貴妃,就似天上人物,緩緩策馬而過。
在神龍大街的十幾萬人看來,尤其是那個畫著油彩妝的小女孩,
這輩子能做貞貴妃這樣的人,哪怕是一天也值得。
世間就是這樣。
沒人會在意李貞,曾經雪林、武川、北疆的九死一生。
她們只會關注,四大後族,僅次于皇後的李貞將軍的榮光。
就像前方,策馬而來的郭雲兒一樣,
此刻,她對著貞娘子,眼里全是羨慕。
“哈哈哈……母親。見到你太好了。”
郭家女,郭雲兒來了。
她听說了李貞入城,便帶著五十護衛,出廣安門,親自來迎接婆婆。
但見神龍大街上,有一女將策馬如飛。
郭雲兒笑的很開心,她一邊抓住李定,掐在腋下,一邊跟貞娘子打招呼。
“你……你,你別扒拉我!”
劍眉星目的三皇子李定,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不停的掙扎,奈何郭雲兒年齡比他大三歲,武藝也比他高。
“行有儀,言有威。姓郭的,大街上呢。你讓本將的臉往哪放?”
“好,好,好,本將這就放開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