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帝帳中有美味熊掌一只。”
“各軍子弟,以午時為限,獵物最高者,可入帝帳就坐,由汾河公主贈食。”
在中夏廣義的領土上,
遼闊的東北版圖,有一條河流,一直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那就是流經長白山的——鴨綠江。
縱觀整個幾千年歷史,中原皇帝的儀仗,能來到此地的時候,都是屈指可數的。
此刻,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飄雪。
大江東岸,朱紅金邊旗幟,連綿不絕,遮蔽蒼茫大地。
趙帝行宮,位于丹東城五十里外的邊山口,
幾萬趙軍,金戈鐵馬,即使臨時扎營,
也讓這方天地,都匍匐在趙軍的威壓下。
皇帝巡視丹東,昨夜偶有定襄馬桐,送來了長白山深處的一只大野熊。
趙帝周雲,得之甚喜,于行宮中,龍目如炬,
命令趙國子弟,善射者,入山狩獵,一顯身手。
一時間,邊山口附近,鐵蹄滾滾,踏雪飛濺,大地為之震顫。
趙國北疆五郡,起于楚人廢墟,以戰立國,
那是武莊眾多,自負武藝高強者,多不勝數。
此刻隨帝大軍,北疆各處地域之人都有,
定襄郡、馬邑郡、雁門郡、榆林郡,甚至樓煩郡,他們都想把御賜熊掌拿下。
而在各郡之下,他們還來自各個莊堡。
定襄就有懷朔子弟、武川子弟,谷糧口、老鷹山、沃野鎮……等等地域。
馬邑同樣有平城、大奇關、童家鎮、小粟關,這些武風盛行的山頭。
自古窮文富武。
這個時代,最好的東西,永遠都是富人的優先選擇。
眼下趙國開疆擴土,急需大量軍隊人才,
因此各宗各族,在族人中遴選精銳,送于皇帝帳下效力。
可老話說的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北疆趙國本土各地,皆在趙人崛起中,立下了不世之功。
他們各莊各堡,都是牛皮哄哄,自覺厲害。在趙國各軍中,他們也是猛士如雲。
因此,這次熊掌之爭尤為激烈。
更莫說,此刻還有遼東小兒,範陽、燕郡等地的宗族加入,
趙國五郡要是輸了,那豈不是顏面掃地?
最重要的是,陛下寵愛的汾河公主親自授予,
這更是讓血氣方剛的少年們,對此榮譽,志在必得。
自清晨皇帝口諭傳遞起,
長白山一帶,趙旗飛舞,騎兵奔騰狩獵,
山里鳥獸潰逃之象,一路連綿數十里。
爭熊之比,打一開始,立刻進入白熱化階段。
“阿貴,阿貴!一會把你的獵物給我唄。”
“哎……呀。咱也沒辦法,嚴家莊那些狗東西催的厲害,咱不拿不行啊。”
遼東道。
趙人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打造的丹東關六十里外。
一只麋鹿,鹿蹄踩雪,大眼楮四處張望,
它很疑惑,這都深山老林了,為什麼各種野獸都在逃跑。
可就在它听見馬蹄聲後,刻在骨髓深處,對人類的恐懼基因起作用了。
健壯的肌肉猛然收緊,蹄子踏雪飛濺,企圖逃離山林,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一支利箭,快如疾風,精準的射入它的棕毛脖頸。
鹿血極陽,乃是大補之物。
雪地上,雖然麋鹿已經瀕死,但它抽搐哀鳴之間,
四周熱氣騰騰,白霧彌漫。
“噠噠噠噠……”
兩匹雄壯的北狄大馬,奔騰而來,
薛仁貴見嚴莊去換箭,不禁拉住了他,目露擔憂道,
“壯子。你可想清楚了,陛下手眼通天,欺君弄不好死罪啊。”
“你就說幫不幫嗎?換個獵物而已,多大的事。”身形高大的嚴莊有些生氣。
他是十四營的旅將,跟薛仁貴可是過命的兄弟。
在聖武三年,野狐關之戰中,
嚴莊以嚴家散騎的身份,對戰突厥鬼狼楊豪而聲名鵲起。
如今不過十九歲,卻已經是高階宗師大將,一把關刀,威震大漠。
也許在武川趙國早年,嚴莊這種實力,早就是統領了,
不說比五獸將高,但也絕對是頂尖人物。
要知道,侯莫陳崇不過是軍中大比第一,就成了十七營的統領。
而趙元始二年,哪怕是戰功赫赫的薛仁貴、嚴莊,
也只能屈居于旅將之位,還是最小輩分的那種。
“我們嚴家不是武川鎮嫡系。既不在五位當家人的名下,也不是後來上官氏、丁氏的屬從。駙馬的身份,對嚴家至關重要。”
“你……你。嚴莊,咱們不一直是……”薛仁貴想說,他們不一直都是白狼軍的人?
可話到嘴邊,頭腦清晰的神射手,最終閉口不言。
每個宗族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嚴家選了,那便不是他能干擾的。
北風蕭蕭,雪山林道,
兩騎並立,心照不宣。
薛仁貴也好,嚴莊也好,都是人中上上之姿。
有些事,不用說,兩人都懂。
嚴莊要薛仁貴幫他,同為野狐關前的散騎,又是十四營的旅將。
兩人不僅相識數年,還多次同生共死,這樣的友誼,薛仁貴能說什麼呢?
更重要的是,趙國第一次武舉。
薛仁貴擊敗嚴莊,奪走了他的狀元,
這些年,兄弟雖然沒說,但一直悶悶不樂,這讓薛仁貴也是深感難受。
長白山雪林,
馬蹄滾滾,鐵騎如飛,
驍勇的趙國子弟,宛如狼嚎,四處出擊,搶奪山中野獸。
大奇關許氏阿敏,跟弟兄們發現了一群野狼。
他們五六十騎,興奮的嚎叫不止,彎弓射箭,圍獵這些山林凶獸。
武川鎮子弟程伴先,自幼通曉岐黃之術,人送外號,程半仙。
他通過道卦,結合山林野獸的蹤跡,似乎發現了一只熊瞎子。
于是,機靈的程家小將,立刻悄悄喚來伙伴,慢慢的尋找。
兔子、小鹿,獵得再多,也比不上這只熊。
只要能獻給皇帝,嘿嘿,他程伴先必然拔得頭籌。
御賜熊掌,他拿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