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
“嗡!!”
北地定襄,地處邊關,乃王朝極北之地。
這里土地貧瘠,終年苦寒,
是楚國犯官罪囚的流放之所,
是中原皇帝許出不許回的棄外之地。
這里更是中原人與草原人交鋒的前沿,
聖武三年,強大的草原帝國大舉南下,卻被趙國防線牢牢釘死在了長城以北。
北風連綿,荒原飛雪。
一支龐大的草原部落,蜿蜒如長蛇,他們牛羊成群,僕從眾多,
薛延陀部數年擄掠的人口,極為龐大,光定襄就多達十數萬。
可此刻,荒原上,當蒼涼的號角響起時,
這支龐大的部隊慌了,那該死的恐怖趙騎又殺回來了。
“啊……啊,快跑,朵司爾,快,到母親這里來,上馬。”
“呼察倫,你這個該死的室韋婆子,快牽著牛羊走啊!”
“往北邊跑,那里有帖木倫大王的軍隊。”
兵敗之下,大難臨頭,
就算是等級森嚴的大楚都應對不了,
更莫說組織松散,社會原始的草原牧人了。
定襄荒原,大規模人群四處亂竄,他們慌不擇路,雞飛狗跳,整個隊伍亂糟糟的一片。
忽然,後方襲來的趙國大軍,奔騰而行的十七營中,
有一個營兵,小眼楮閃過異色。
他發現遠方大漠,黑線四起,顯然,有大規模騎兵在包抄。
與此同時,就在他對傳令兵開口的前一刻。
一聲雄鷹的鳴叫,響徹定襄蒼穹。
武川大鷹示警了,前方有兵馬。
奔騰的滾滾洪流中,一個瘦弱的弓弩手,眼神那麼一咂摸,就立刻听懂了意思。
竹竿是多才多藝的,他除了正兒八經的武藝不練,其他什麼都感興趣。
按這個李信眼里愚蠢之人的說法,趙國猛將太多,他練了也白練。
這不,竹竿緊跟時代,听鷹訓鷹的活,就被他整的明明白白。
“周言將軍,周言將軍!有情況……”
“帖木倫布下了口袋,要合圍我們。”
聞言,李信眼中閃爍精光,沒有任何猶豫,下令往東北走。
帖木倫有八萬騎兵,隨便幾萬人圍上來,都是大麻煩。
三支趙國騎兵,宛如一台精密的機器,
在即將深陷死地前,拐了一個折彎,暫時脫離了包圍圈。
毫不夸張的說,十七營是整個趙國大軍中,執行力最高的軍隊。
它的先決條件,是所有部隊都無法比擬的。
此軍三千人,全部是武川宗族子弟,講武堂出身的多如牛毛,
這支成軍最晚的騎兵,算是一支正規科班出身的鐵騎,
可戰場是變化多端的,隨著雄鷹一陣陣鳴叫,大孝子漸漸看出了門道。
草原人傳承了幾百年的騎兵戰術,在某些領域,確實很強。
他們逃跑路線都被算計過了,再往這個方向逃,就是死路一條。
戰機稍縱即逝,逃脫和死亡有的時候,只在一瞬之間。
此危機時刻,李信沒有任何猶豫,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騎兵原地掉頭。
但見中軍的號角一響,令旗揮舞,
三千武川騎兵前軍,以最小的幅度,幾乎馬匹靠著馬匹,奔騰掉頭,
整個軍隊就像一只長蛇,完成了原地掉頭的動作。
大規模騎兵發現異常情況,想要原地後退,
如果直接停馬,那不但停不下來,還可能人仰馬翻,造成大量非戰斗減員。
蛇形掉頭,不但可以保持速度,還能完成部隊需要的行動。
但這種方式有缺陷,如果拐彎幅度太大,損失的時間太多了,那就是失去了掉頭的意義。
可如果拐彎的幅度小,就極有可能出現戰馬摔倒,部隊混亂的情況。
只有長期訓練過這個科目的趙國騎兵,才敢極端時刻,完美展現蛇形掉頭。
“咚咚咚……”
大漠荒原,宛如群狼抓虎,到處是奔騰的騎兵隊伍。
這是一場圍剿戰,帖木倫就藏在他的奴隸隊伍中。
二月八日後,野狐關戰敗,薛延陀部沒有任何猶豫,二十萬人果斷北歸。
趙國的虛弱時間是有限的,一旦趙軍恢復體力,想跑那可就難了。
可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
趙國名將侯莫陳崇,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茫茫多的部族他不抓,偏偏就盯上了突厥最強的薛延陀部。
更可惡的是,十七營太難纏了。
來去如風,強弓勁弩,追擊則逃,不追則擾,那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可薛延陀部真要把他們當成軟柿子,那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阿史那英吉泰怒不可遏,帶著兩個千人隊,追擊這只可惡的草原豺狼。
可不到一個時辰,兩千顆人頭堆起的京觀,就出現在了隊伍遠方荒原上。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突厥薛延陀部帖木倫這才知道,十七營絕不是一支關系戶。
難怪侯莫陳崇不到弱冠之年,就能成為趙國八營統領之一,不愧是少年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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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帖木倫也不是泥巴捏的。
薛延陀部有八萬人,只要網足夠大,就能圍剿這只狐狸。
定襄荒原,數萬戰馬奔騰。
隨著竹竿一條條情報,李信已經基本了解,十七營該是被包圍了。
可戰旗如林,獵獵作響的十七營大軍中。
頭盔顯小,一臉囂張的大孝子,只是略微思索,嘴角便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哼哼,十幾里的包圍圈?那還是能叫包圍?”
“先鋒童虎!是時候展現你的戰將之勇了,以你為箭頭,直接沖破後方騎兵,光明正大的撞出去。”
定襄荒原,野狐關的余戰,來的猝不及防。
二月九日後,趙國大將侯莫陳崇在綜合考慮之下,
決定襲擾突厥最強的薛延陀部,以拖延其行軍,等待後續趙國主力。
但特勒王帖木倫同樣是能征善戰之人,
薛延陀部利用兵力優勢,結合草原牧民勾引,擺下了一道圍剿大陣。
面對危機,十七營侯莫陳崇毫無畏懼,
幾番拉扯後,果斷選擇直接沖向迂回的突厥後軍。
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若是十七營無法迅速突破逃離,那麼大軍圍上來,三千騎兵就會被薛延陀部淹沒。
北風蕭蕭,戰旗飄飄。
定襄荒原上,馬蹄轟鳴不止,一支雄壯的騎兵,奔騰如飛,直撲遠方那支攔截的王帳軍。
直接沖擊?三千沖一萬?
十幾里外,見十七營完美進入薛延陀部的包圍圈,帖木倫高興壞了。
能夠在草原潰逃之時,全殲一支趙國主力戰營,那將極大提高薛延陀人的威望。
這會給後續爭奪汗位,帶來利好。
至于十七營突破,在帖木倫眼里根本不可能,
王帳軍一萬人,還能纏不住三千輕騎?
大漠孤軍,戰旗隨風,獵獵作響。
狹路相逢,自當勇者取勝。
只見荒原上,大地怒震,趙國大軍宛若一股洪流,毫無花哨的踫撞龐大的王帳軍。
一時間,戰場之上,人仰馬翻,殘肢斷臂亂飛,馬匹嘶鳴不斷。
佔據人數優勢,又是精銳草原騎兵的王帳軍,表現令人大跌眼鏡。
趙國鐵騎,摧枯拉朽,一路破開了王帳軍的攔截。
薛延陀部將永遠忘不了這片荒原,忘不了那兩個甕金大錘。
只見戰場上,一位身材巨碩的虎將,以獨特的運行軌跡,揮舞兩個帶鐵鏈的大錘。
一路所過,大錘但凡沾到,那就是破甲殺敵,人馬俱碎,騎兵倒飛而出。
那場面宛如妖獸襲來,非人力可為。
奔騰的龍象氣血,燃燒的煞氣,看的突厥大將頭皮發麻。
征南大王楊雙,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十七營大將太強了,除了童虎,還有侯莫陳崇的箭頭,
此二人皆是當世猛將,侯莫陳崇一桿青銅長槊,氣血沸騰,
帶著狂暴的勁風,目之所及,宛如砍瓜切菜,手下無一合之敵。
十七營利用兩大猛將的優勢,借助他們沖出的缺口,
以一個標準的錐形陣,輕而易舉,幾乎沒有任何延遲,突破了帖木倫的圍剿。
定襄荒原,十七營所過之處,突厥人死傷慘重,一片狼藉。
一股悲涼,在薛延陀部蔓延。
突厥人連綿不絕的黑色旗幟,在北風中,似乎都顯得軟弱無力了。
這一戰打的虎頭蛇尾,敗的太慘。
六萬多人,布下一個大口袋,結果被對方輕易戳破,簡直是丟人現眼。
薛延陀部已經很看得起十七營了,
但直到今天,一日損耗三位宗師勇士,
他們才算明白,原來襲擾戰,是十七營給敵人的溫柔。
殘陽如血,西霞漫天。
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大將帖木倫望著揚長而去的趙國騎兵,
他不禁策馬踱步,仰頭嘆息,眉頭緊皺的喃喃自語︰
白狼神,您不再庇佑草原的子孫了嗎?
趙國如此氣運,突厥永無寧日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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