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丟盔棄甲!哈哈,保爺,你只適合跟著大軍混功勞,下去下去,別丟人現眼。”
“哎,哎!營地這麼多將官,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嗎?”
……
高坡營地,老樹之下。
一個頭大眼楮小,一臉囂張的執戟郎中,此刻相當猖狂。
就在剛才,沙盤兵馬推演,他輕而易舉的將十三營名將李保,殺的毫無還手之力。
夕陽紅日,照耀山林,
茫茫東口渡,紅雲漫天。
老樹下,囂張的執戟郎中已經連贏六場了。
兵馬推演!
歷來是軍中將官最喜歡的,他們會根據兵備、兵力、軍心、士氣、後勤等綜合因素,判定雙方局勢。
一般來說,這種推演,對戰場的模擬,基本是八九不離十。
當年趙奢之子趙括,尤善此道,兵策兵推無敵一時。
雖然趙括的歷史戰績只有一場,首戰即終戰。
但說他不強可以,說此人不行,還是談不上的。
畢竟長平之戰,對手是武安君白起跟秦國大軍,
換其他人去,估計結果也差不多。
老樹之下,李保撐著下巴,眉頭緊皺的抖腿,
思索良久後,嘆息一聲,罵罵咧咧的下了木凳。
李義、秦寄等武川鎮護衛在,劉黑豹等武川將領也在,上官彪、上官弘等人也在外圍看熱鬧。
建安軍的氛圍很好,這讓他們很舒適,
這里沒有太多上下尊卑,只有誰打仗厲害,誰打的不厲害。
趙王大軍組織能力很強,兵備、軍械、糧草只要是合理需求,報上去基本就能解決。
將領不用考慮太多雜七雜八的事,一心一意打仗就行。
這會解開戰兵的禁錮,讓兵卒發揮全部戰斗力,
有此樸實的軍中氛圍,也不怪武川鎮能從一個清水河的小軍寨,砍成北疆扛把子。
老樹下,人群後面,
有一個高大的徐州年輕人,他看到名將李保被眾人嘲諷,不由驚訝道。
“沒想執戟郎中周言,竟然敢羞辱武川大將李保。”
聞言,上官彪老成持重,瞪了一眼年輕兵卒,冷哼道。
“多看,少說話,你見過趙王天天用腳踹的執戟郎中嗎?”
趙王天天用腳踹?
身後,年輕的徐州兵卒陷入沉思,
小雨這一個月,武川豪杰臥龍好像只喜歡踹這一個。
難道說……這是……
年輕將官恍然大悟,他猛然轉頭,仔細打量坐在石頭上的囂張大腦袋。
只是他這一舉動,瞬間招來了警惕。
猛獸!那是一種如同被猛獸盯住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兩步之外,一個英俊的將官,冷冷的盯著他。
若是一般人,面對大將秦寄氣血鎖定,自當畏懼三分,
可這個徐州大個子,不但不懼,反而冷眸相對。
“你是個高手,有資格報上名號?”
老樹下,人群喧囂,
他們起哄了,又開始觀看下一個受害者,
沒人注意到,人群後面,有兩頭猛虎針鋒相對。
身材高大的徐州兵卒,嘴角冷笑,行楚禮道。
“末將上官定方,徐州人士,見過秦將軍。”
“此刻乃沐修之時,叫秦寄就行,上官小將,秦某奉勸一句,手下敗軍,就小心做人,換別的地方,你們早死了!”
聞言,身材高大的徐州小將不服,臉色一變,
剛想跨步,就被身旁上官彪一拳轟在肚子上。
“秦將軍,這是某的族弟,驕縱慣了,將軍見諒。”
正當徐二營上官彪拱手行禮,給秦寄道歉之際,
樹下人群起哄了,他們要求徐州大將上官弘出戰。
“上官弘……上官弘……”
“上官將軍,滅了這孫子的氣焰,太囂張了。”
……
人群里,你推我擠,這可輪不到上官弘同不同意,
徐州騎兵大將莫名其妙的,就被按到了木凳上。
眼前是一個沙盤,最近天氣好,輔兵給抬出來的。
對面是個身著武川制式甲冑的執戟郎中,
執的長槊早已不知所蹤,此刻小眼楮笑的很猥瑣。
上官弘作為降將,一直小心翼翼,
可隨著在楚營越來越久,他們除了身份尷尬,其實跟二線主力待遇差不多。
“眾人所推,盛情難卻,弘便得罪了。”
“上官將軍,久聞大名,趙王多次說過,清水河之戰,上官將軍打的漂亮。”
“哈哈……“聞听此言,上官弘悻悻一笑,”些許往事,別再提了。”
又是一場中原大戰開始了。
上官弘此刻代表楚軍,他擁有北線二十余萬大軍,南線十二萬兵馬,後勤糧草還算充足,
楚軍兵威正盛,一路所向無敵,幾乎是橫掃之勢。
唯一的問題,就是鋪開的戰場有點大。
前前後後,整個楚軍東征覆蓋的州郡,差不多有幾千里。
且大多都是生地,這里宗族、村老、百姓都不熟悉,算的上是異地作戰。
而上官弘唯一的問題,卻成了周言利用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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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雙方針尖對麥芒,
周言不停地丟失地盤,但卻一步步將楚軍拉入泥潭。
尤其是楚軍宗族兵問題爆發後,整體戰力大幅降低,
徐州郡中的幾萬兵馬發動反擊,楚軍戰線急速衰退。
隨著疆場無敵的威名消失,不停有中原的莊堡反叛。
楚軍損兵折將,顏面盡失,僅僅只剩幾萬本部殘軍,退回陽城。
高坡營房,老樹之下,擁擠的人群里。
上官弘下手的速度越來越慢,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
最終,上官弘一聲嘆息,投旗認輸。
“可以啊,營兵周言,厲害啊!”
“哈哈……還有誰?就特麼還有誰?”
人群沸騰了,幾個武川鎮子弟覺得倍有面子,替大孝子搖旗吶喊。
眾多旅官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搖頭不語。
這個執戟郎中周言確實有兩把刷子,算的上兵家高手。
前方是大孝子正在囂張䱇瑟,他沒注意到,
人群後面,一個身高八尺,身覆山文精甲的楚將,也在默默觀看。
這場戰爭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望著沙盤上的一面面小旗,
人群後面,周雲就好像開了上帝視角,俯瞰的幾千里中原的山川河流。
王台村之戰後,楚軍獲得了絕對的戰場優勢,
宋國跟東楚基本是苟延殘喘,堅持不了多久。
可堅持不了多久,並不代表馬上失敗,
就連徐州郡城,也還有一萬多上官虎嫡系在,且糧草充足,敢于血戰。
他們野戰打不過,確實出不來,
但楚軍要想進城,也是不容易的事。
東楚都還算有抵抗力,更不用說在登封大營,
宋國依舊有十幾萬野戰軍,北線也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宋軍只是輸在大勢,因為沒人相信宋國能得天下了,
所以沒有任何宗族豪強支援,他們的力量只有衰退,沒有增長的可能。
隨著戰爭的持續,宋軍會越來越弱,楚軍越來越強。
但就是這段離勝利最後的時間,卻有可能前功盡棄!
因為楚軍此刻,正漸漸與豪強權貴對立,陷入了戰場泥潭。
聖武二年初的東征楚軍,像極了歷史上,滅後晉的大遼國。
當時遼國皇帝耶律德光兵威赫赫,後晉開封被攻破,中原再無任何能抵抗的強大力量。
可遼兵隨後拿起草原模式,燒殺掠搶,徹底失去了中原地區的民心,
並州道劉知遠趁機舉兵,帶著一眾太原將領,號召中原兒郎前赴後繼,
于是乎,遼國空有雄兵,卻四方起火,處處挨打。
耶律德光深陷中原泥潭,糧草路遠,兵馬日漸疲敝,
最終,遼國皇帝病死在退出中原的路上。
如今的大楚,比耶律德光時期好一些,
至少洛陽皇帝,名義上是楚人共主,這一點當年大遼國比不了。
可‘國策論’攤丁入畝被泄漏了,這卡在了致命的關鍵節點上。
國策論的下卷,早在野狐灘時期就確定,要到統一天下後才使用。
高坡營房,老樹人群。
前方喧囂聲依舊,大孝子又開殺了,
趙王周雲眼眸深邃,兵神系統已經檢測到,可能有一個頂級戰略家,在針對楚軍。
這個人不但智謀超絕,不在陸長生、了然之下,
且擁有不俗的勢力,那是一支涉及大楚各地眾多官員的勢力!
否則,不可能河北、關中都沸沸揚揚,知曉了聖武皇帝的下一步行動。
老樹下,周雲雙手交叉抱肘,一邊看大孝子䱇瑟,一邊思索。
這個人到底是誰?
一出手,就瓦解了大楚十幾萬宗族兵馬的戰力。
忽然,英俊不凡的楚將發現不對,幾十雙眼楮全部看著他。
“趙……趙王,你何時來的。”李保眉開眼笑,二話不說拉著周雲上場。
“有,有一會了,別別!本王不上……會打擊小將自信的。”
石頭上,大孝子贏飄了,見周雲如此說話,不禁譏諷道。
“狂妄小……總之,莫要多言,上場,上場!”
高坡營房,老樹之下,夕陽正好。
趙王周雲被保爺跟李義拉拉扯扯,按到了木凳上。
人群自然而然讓開位置,因為李娘子跟李貞也笑容滿面的來了。
沙盤左右,李娘子注意到,兩父子漸漸面色嚴肅,竟然要認真了。
青山寨大當家跟李貞不禁相視一笑,手拉手觀看兩人兵旗對抗。
李娘子眼里,李信雖然不听話,但戰場能力強大。
相公周雲更不用說,武川兵神,天下無敵。
聖武二年,正月初九。
東口軍營,高坡下,老樹旁。
夕陽正好,霞滿西天,將周雲跟李信的身影拉的很長。
圍觀的人群喧囂一片,嬉笑連連。
李保年紀尚可,依舊能征戰沙場,
李義初出茅廬,此刻還是趙王周雲的護衛。
上官彪、上官弘面容嚴肅,仔細觀看趙王跟執戟郎中的對決。
秦寄跟上官定方,英姿勃發,如同兩座門神,定在人群之後。
遠方,楚軍大營號角蒼涼。
數支隊伍蜿蜒如長蛇,旗幟連綿,人頭涌動,從山坡後方歸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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