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長槍破空。
在夜空下掠過一道完美的弧度,直勾勾的朝著朱常的胸膛插去。
朱常眼眸掠過絕望。
他沒有想到,盧風槍術竟真這般強橫。
“鏘!”
突然。
一道金屬的踫撞聲響起。
遠空一把寶劍橫飛而來,恰好是將那即將貫穿朱常胸膛的長槍給彈飛。
兩把兵刃同時落在地上。
一把是盧風的長槍,另外一把寶劍,看上去有些眼熟。
正當盧風和朱常都感到疑惑之際,遠空又是傳來一道破空之聲。
只見。
夜下一人踏風而行。
身上衣袍在寒風中搖曳,呼呼作響。
“好俊的輕功!”
盧風失聲,看著那人落在了朱常的身前。
旋即,那人手一招,沒入地面的寶劍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拔地而起便落入那人手中。
不用想,來人正是贏詡。
“大武第一劍,贏詡!”
盧風和朱常在看清楚贏詡的那張冷漠面孔時,同時喚出了贏詡的名字。
朱常大喜,盧風大優。
贏詡出現在這里,那五萬鎮北軍,應是不遠了。
“盧風,不想死,便滾!”
贏詡開口。
冰冷的語態,勝過這寒風凜冽的夜。
盧風深吸一口氣,贏詡乃半步武宗的劍客。
一手快劍,天下除劍孤鳴之外,無人能敵。
盧風有自知之明,但他有命在身,縱使遇見強敵,也不可退縮。
他先是下馬,朝著贏詡抱拳,“贏詡先生,在下知你我立場不同故而為敵,雖說你劍術無雙,但我奉監國之命在此駐守,澆滅國賊,明知不可為卻也只能為之。”
說著。
盧風緩步走到不遠處的長槍前,伸手握住,將其拔出。
他一舞長槍,明知會死,卻仍不退縮。
“你會死!”
贏詡意不在殺盧風。
盧風義正言辭,“我知道,贏詡先生是大武第一劍,在下斗膽想請先生賜教,此生能與您交手,應是無憾了。”
言畢,盧風一抖長槍,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贏詡面如寒冰,他見此不由眉頭一皺,不做言語。
場中劍拔弩張,隨時可能動手。
斯時。
藏于林中的鎮北軍姍姍來遲。
“駕!”
騎兵先至,瞬時便將盧風的烽火軍給圍堵。
盧風臉色突變。
他本以為贏詡是半步武宗,所以先一步抵達了這里。
鎮北軍來此,還需一些時間。
可沒有想到,五萬鎮北軍轉眼便到了。
盧風見勢不妙,緩緩收起了自己的槍勢。
“贏詡先生,今日不宜交手,來日方長,你我有的是機會,既然你讓我走,那我們走便是!”
有句古話說的好。
識時務者為俊杰。
盧風一人安危無所謂,可他身後還有五萬烽火軍,他得為他們負責。
贏詡沒有說話。
盧風收起長槍,翻身上馬,他不忘朝著贏詡抱拳︰“贏詡先生,多謝了!我們走!”
話落,烽火軍一眾收起兵刃,打算趁著鎮北軍還沒有完全圍上來之前離開這里。
然而贏詡卻在這時開口︰“我讓你滾,可沒有說讓他們也一起滾,烽火軍,得留下!”
盧風臉色驟變。
他本不願就此離去,可為了烽火軍的安危,他才選擇暫避鋒芒。
可他又怎麼會知道。
贏詡半步剪刀武宗。
一人一劍,可戰萬軍。
就算沒有鎮北軍的到來,他一人或許就能攔下所有人。
“贏詡,我敬你是前輩,稱你一聲先生,你雖然是大武第一劍,但我五萬烽火軍要走,你一人也攔不住!”
盧風冷哼一聲,當即下令所有將士往後方撤離。
贏詡雙眼一凝,他動了。
寶劍輕舉,不過簡單劈斬。
濃烈的殺意狂涌而出,宛如彌漫了整個戰場。
劍落,劍罡橫掃。
“轟!”
一聲巨響接踵而至。
整個地面似乎都在顫抖,場中更是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片許,塵土散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贏詡揮劍之處,一道深深的溝壑被斬出。
宛如畫出了一條死亡的界線。
這是贏詡的警告,也是盧風最後的機會。
“越過此劍痕者,死!”
贏詡的話非常霸道。
他一人,便可震懾全場。
盧風滿臉驚愕,他此生第一次見到劍罡,也明白了半步武宗有多麼的可怕。
愣神間,五萬鎮北軍已然抵達。
他們將烽火軍盡數圍堵在場中。
盧風見狀,深知自己沒的選擇了。
贏詡要殺他,不過動動手指。
現在放他走,雖不知其中深意,但能保命,終究是好的。
盧風深吸一口氣,將內心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許。
他重新看向贏詡,卻不敢再直視贏詡的雙眼︰“贏詡先生,不知你剛才說的話可還算數?”
“滾!”
充滿了威壓的一個字,讓盧風的心緒紊亂,他暗暗喘息,額頭上更是布滿了恐懼的汗珠。
“多謝先生不殺之恩!”
盧風抱拳。
他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五萬烽火軍,然後一咬牙,毅然決然的朝著洛京所在的方向策馬而去。
行于途中,他不忘高呼︰“諸位將士,我盧氏一族代代參軍,身為將者,從不畏死,我意與諸君共存亡。
我盧風亦非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敵人太強,我欲將此事回稟監國,所以我不能死,此生是我盧風欠大家的,來生我給你們做牛做馬!”
好話都讓盧風說了。
不貪生怕死?那你有本事別走呀!
烽火軍沉默了。
他們第一次遇到拋棄自己的主將。
不,上次也遇到了。
當初的安北將軍關雲烈,不也是這樣的貨色麼?
烽火軍的將士只恨未逢明主。
今日,怕是要滅營了。
盧風轉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再也沒有回頭看眾人一眼。
贏詡嗤聲,對盧風的貪生怕死感到不屑。
朱常在旁,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來。
他朝著贏詡豎起拇指︰“贏詡先生威武,一劍震懾全軍,只是……那盧風用兵如神,也算是個角兒,為何要單獨放他離去呀?”
贏詡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殿下的意思!”
朱常愣住了。
殿下的意思?那不就是徐元安排的麼?
難道說,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徐元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