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諭和烏鬼算是達成了共識。
十萬烏奴,不日便會被運送到大武境內。
“韓常侍,送送烏鬼!”
烏鬼聞聲,朝著徐諭微微行禮︰“殿下,烏龜退了!”
韓常侍送烏鬼出了大殿,便轉交門外禁衛,一路送他出了太和門。
與其說送,倒不如說是盯著。
畢竟是異邦人,萬一有什麼歹心,也說不準的。
韓常侍回到大殿,徐諭便皺著眉頭開口,“韓常侍,讓人去太醫院弄些消殺的藥粉,把剛才那烏奴到過的地方都消殺一番,免得帶來什麼疫病。”
韓常侍即刻傳令下去。
而後他又折返,忍不住詢問徐諭,“殿下,既然恐拂 烏奴攜帶疫病,為何還要用他們的人?以殿下目前的布局,太子和四皇子可說是絕無生路。
退一萬步說,就算兩人活著回到了洛京,可如今的洛京已經是殿下您的天下,沒有人支持太子繼位,那太子之名便是虛有其名,再者,殿下手上的兵力,萬全足夠……”
“韓常侍,你的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
徐諭冷漠的聲音,讓韓常侍不由顫了一下。
他伺候過三位君王,可沒有誰像徐諭這般陰晴不定。
就連當初的天子,也沒有他這般心思深和可怕。
“殿下,老奴知錯了。”
韓常侍認錯,同時開始自己掌嘴。
清脆的巴掌聲在書閣大殿內回蕩。
良久。
韓常侍的嘴角已經抽了鮮血,臉頰紅的發紫。
直到這時,徐諭才開口道︰“行了!”
听到徐諭開口,韓常侍才暗暗松了口氣,臉上盡是劫後余生的神態。
徐諭輕嘆,緩緩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手上的劍不嫌少,不但要夠用,還要用不完,奪位之局已近尾聲,本王對帝位勢在必得,韓常侍,你可知本王的宏願可不止于此呀!”
韓常侍雙眼瞪大。
他當然知道。
只是他沒有想到大武內部亂成這樣,徐諭竟然還有這般野心。
其所謀,絕不次于先皇。
“殿,殿下所有,是諸天萬國……”
徐諭輕笑而不語。
只留下韓常侍一個人震驚。
片刻後,徐諭才重新開口︰“拂 人這邊是要到了十萬黑奴,羅什人那邊自然不能落後,韓常侍,去問問羅什人的代表什麼時候能到。”
“是!”
韓常侍不敢多說。
盡管現在已經夜深,外面還下著大雪。
他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去打探消息。
而與此同時。
遙遠的東邊海域。
這里,是拂 的疆土。
從大武乘船東行,不做任何停歇的情況下,至少半月的海程。
與大武不同的是,此刻的拂 青天白日,也不見大雪降下。
如同另外一片世界般。
海上。
數十艘戰船順風而行,每艘戰船上都配備了大量的火炮。
船上的將士,個個裝備精良,魁梧的身姿,看得出他們都是驍勇善戰的猛將。
這些人,正是拂 人口中的赭羯兵。
首船甲板上,一眾赭羯大將靜立,他們面露恭敬之色。
而在他們的跟前,站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首領,前面就是我們最後一個目的地了。”
女人身後,一名大將進言。
女人微微轉頭,“動作快點,天黑之前解決戰斗!”
“是!”
大將應聲,連頭都不敢抬,他害怕與女人對視。
在他們心中,這個女人是就是神,是不可褻瀆忤逆的存在。
兩個月前,女人橫空出世,在北海一帶迅速闖出名聲,引來了很多人的關注。
她狠辣,她掠奪,她如一尊殺神。
北海很亂。
女人這樣的人,很快就成為了某些人的眼中釘。
那是一個雨夜。
數十個好手圍攻女人,卻慘遭反殺。
自此,女人在北海揚名。
後來女人銷聲匿跡一個月,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成為了北海赭羯兵的首領。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只知道赭羯兵從大將到小卒,個個敬她如神。
赭羯兵戰船靠在了拂 地界的海岸上。
眾兵登岸,目的明確,那便是掠奪。
掠奪的東西,多為兵刃甲冑,黃金珠寶。
赭羯兵不濫殺,可若有人阻攔,便不會留情。
東海的天色漸漸暗下。
女人站在船頭,大將躬身而來。
“首領,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女人微微轉頭︰“老規矩,多余的食物分給食不果腹的平民,這片地界的兵閥盡數抹殺。”
大將應聲,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首領,我們為何要……”
話未說完。
女人充滿殺意的目光,便鎖定在了她的身上。
大將瞬間色變。
嘴邊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恐懼瞬間涌上大將的心頭,他顫顫巍巍開口︰“首,首領,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女人不語。
只是愣愣的盯著大將。
片許。
她才將充滿了殺意的目光給收了回去。
至此,大將內心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他忙道︰“謝,謝首領!”
說完,大將便躬身退了下去。
女人負手而立,她眺望著海面上那一輪血陽緩緩落下,眼眸之中充滿了思索的神色。
她低頭呢喃︰“算算時間,那邊應該下雪了吧!是時候回去了……”
赭羯兵的戰船起錨楊帆。
船舵調轉,開始朝著西向行進。
……
拂 夜幕降下。
北邙岐山,旭陽正是當空時。
經過一夜,風雪已經停了。
整個岐山被覆上一層白色的面紗,讓它顯得更加的神秘。
大雪下了一夜,也將所有道路封鎖。
林間小溪、水窪,盡數結成了冰。
大樹的樹杈因為厚厚的積雪,被攔腰壓垮。
徐元從營帳內走出。
不遠處的四皇子徐璋,也恰好掀開了營帳的幕簾。
兩人對視一眼,都來到了一處土丘山。
徐元用腳撥弄了上面的積雪,然後站在那里,眺望岐山下的虎嘯軍軍營。
徐璋近前,緩緩開口︰“雪下了一夜,山下的虎嘯軍怕是死傷慘重呢!”
“風寒擴散,軍中無藥,又沒有水源,夜間東征軍小隊不斷滋擾,睡也睡不好,這樣的情況下,沒有死傷是不可能的!”
徐元冷漠一笑,心中卻有些惋惜。
岐山下的雖然是敵軍,可畢竟是大武的將士,他們只不過是被徐諭當做了棋子。
可悲,可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