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滿是歡喜。
他太想進步了。
今夜若能立功，尚書之位便落他手。
何進也會登上宰輔之位，屆時得官上重用，他必將平步青雲，光宗耀祖。
“何大人，下官知道該如何做了！”
方越說罷，就要招手帶人直接沖入軍營。
何進卻是將他給叫住，“等等！”
方越一頓，不等他明白過來，何進的聲音再次響起，“本官突感腹部不適，恐要出恭，方大人，本官不在，你替我盯住了，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可隨意行動！”
“是，下官遵命！”
方越听到這話，瞬間就悟了。
做上官的，有些事情是要避免風險的。
既然何進告訴了他行事的方法，自然就要把這個風險避掉。
否則等下出了事，豈不是要何進來擔責？
現在何進借故離開，剩下的就看方越自己的了。
畢竟戲要做足。
何進頷首，然後隨便點了個人，“那誰，天黑路滑，你隨本官一起去吧！”
“是！”
一名兵卒與何進一同離開，行至最近的茅廁，便讓兵卒在外等候。
而在何進離開之後，方越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何進故意離開，就是給他了他操作的空間。
方越收起內心的激動，然後迅速轉身看向身後的一眾兵卒。
何進不在，這里他最大。
“所有人听令，隨著本官殺入營中，將亂賊馮璽一眾擒下！”
方越直接發號施令。
一旁的兵部主事不由開口︰“方大人，剛才何大人不是說了，沒有他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麼？”
方越瞪了兵部主事一眼，斥聲道︰“廢話，何大人剛才還說了讓我代替他盯著呢！現下本官覺得時機已成熟，時候殺進去了。”
兵部主事勸說道︰“方大人，要不然等何大人回來再行行動吧！”
“閉嘴，機不可失，兵貴神速，等何大人回來，亂賊馮璽一眾若是跑了，你能負得責麼？”
主事沉默了。
這麼大的事情，誰都不敢一肩挑之。
但方越急功，他敢。
“別廢話了，現在就跟我沖進去，出了事我方越一人擔之，但凡有不遵我命令者，待此間事了，我再與他慢慢算賬！”
方越撂下狠話，那些猶豫的人不敢再猶豫。
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方越就是他們的最高指揮，誰敢抗命？
方越見不再有人異議，他便直接拔劍，“跟我沖！拿下馮璽，人人有功！”
“是！”
眾人應聲。
方越帶頭便朝著預備軍營內沖了去。
很快，他們的動作就被預備軍發現。
方越直接高舉兵部的牌子，高呼︰“兵部奉監國之命緝拿反賊，爾等速速讓開，否則與謀反同罪。”
方越這麼一吆喝，預備軍的士兵全都愣在了原地。
軍中主事的人不在，他們不過一介兵卒，自然是不敢上前阻攔。
方越見狀，心中暗喜。
“帶本官去你們將軍的營帳。”
一聲令下，便有士兵給方越指路。
方越興奮的沖到了馮璽等人的營帳外。
他下馬握劍，止步于營帳口。
“馮璽老將軍，你勾結諸位將軍造反，現已被我包圍，還不速速自縛手腳，出來就擒！”
方越不敢貿然沖進去。
畢竟營帳內可能有多位勇猛的將軍，萬一一個不小心，被他們給反擒了可就不好了。
兵部的人已經將營帳周圍全部圍死。
方越見里面沒有人答話，便感覺有詐。
他再次高呼︰“馮老將軍，您是三朝老將，我看您還是自己出來吧！給大家都留點體面！”
方越勸說，可營帳內依舊沒有回應。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營帳早就空了。
不，還有一人留在里面。
只不過是涼透了而已。
斯時。
兵部主事開口︰“方大人，要不然直接沖進去吧！”
方越低頭思索，眼前功勞就要到手，不能再等了。
“沖！”
方越決定冒險。
他一聲令下，猛地就沖了進去。
可剛掀開營帳的幕簾，便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
方越身體瞬間失去重心，狠狠栽倒在地。
他連忙驚呼，“有埋伏！”
臉先著地。
方越踉蹌爬起身來，便是慌亂揮刀。
好不容易站穩身子，才發現營帳內並無想象中的埋伏。
而是主事帶著手下的兵卒，正站在營帳內，愣愣的看著方越，就像是……看傻子一般。
方越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失態了。
他目光回轉，鎖定在了地上那絆倒自己的尸體上。
正是涼透了的趙將軍。
“方大人，馮璽一眾似乎早就逃了，不知為何趙將軍死在了這里，從尸體涼了的程度來看，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什麼？跑了？”
方越失聲，心中暗罵。
老子的一等功跑了？
主事抓來一個預備兵問話。
預備兵顫顫巍巍，道︰“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就看到馮老將軍一眾人入了軍營，後面他們就把人都給支開了，換上了他們的人放哨，也不準我們靠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
方越氣急，他一腳踹在那兵卒的身上，發泄著心中的怒意。
“混蛋，追，現在就派人去追！”
眼看就要到手的功勞，就這麼飛了。
今夜擒不住馮璽等人，他的尚書之夢便會成為泡影。
而且剛才他是違抗了何進的命令，擅自帶兵行動。
若是深究，他恐怕要被問罪的。
主事愣住了。
“追？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追呀？大雪掩蓋了他們離去的行蹤，這……此處可通八方，我們……”
話說到一半，主事都說不下去了。
方越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就在這時，何進到了。
他滿臉沉重的走入營帳，眾人紛紛行禮。
何進不語，只是默默掃過眾人。
然後來到方越的跟前。
方越剛想要說話，何進的巴掌便重重的抽在了他的臉上。
連續三巴掌，抽的方越臉頰通紅。
“大膽方越，無本官命令，卻擅自行動，驚跑了反賊馮璽一眾，還害得殿下安插在他們之中的趙將軍身死，此罪，你擔得起麼？”
一頂大帽子直接扣下來。
方越差點沒有嚇尿了。
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無盡的恐懼瞬間涌上了他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