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是誰?
徐元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
從洛北平亂開始,徐元就已經是羅信的救命恩人了。
後隨徐元入京,為徐元立下大功被封官位。
直到現在的洛北布政使,羅信有今天的地位,少不了徐元。
洛北無王侯,無刺史縣尉,布政使便是主官,統管洛北一切。
眼下韓築派兵前往洛北尋藥。
這藥用來救治虎嘯軍將士,然後好圍剿徐元。
對于此事,羅信自是知曉。
徐元對他有恩,他是不可能給韓築的人藥物的。
徐璋落下手中白子,輕笑道︰“老六,夜起濃霧,大雪封山,將士染病,再到洛北求藥,都在你的謀算之中吧!”
“差不多吧!”
徐元沒有否認。
若不是有天時地利,他也沒有把握用兩萬兵馬去對曹淳和韓築的十萬精銳。
雖然過程和預想的有幾分偏差,但結果一樣,那便是好的。
徐璋眼眸掠過聰明的異色,他試探性的說道︰“這場大雪今天應是不會停了,按照這個狀態大雪會封住所有的行道,岐山腳下無水源,接下來虎嘯軍該為水發愁了吧?”
徐元輕笑,“四皇子這不是都能猜到麼?何必還要試探?”
徐璋聞聲一笑,他剛想要說什麼,徐元卻將其打斷。
“虎嘯軍現在已是殘兵,雖有十萬之數,卻也不是不可戰勝,四皇兄,該你出力了。”
大雪壓住了虎嘯軍的士氣,也將他們拖在了岐山之下。
徐元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徐璋眉間一挑,他就知道徐元不安好心。
“怎麼說?”這一次,徐璋沒有表露出不願。
他知道,自己就是被徐元看透了,才被對方拿捏的死死的。
徐元落子,道︰“大雪封山,虎嘯軍藥物緊缺,水源不足,東征軍若奇襲對方大營,或能重創對方。”
徐璋緊跟著落下白子,“可你都說了大雪封山,而且山道濕滑,如何下山?”
且不說能否下山,就算是下山了,又如何上來?
外面風雪那麼大。
出去就是一個死字。
虎嘯軍重創,他的東征軍不一樣的會遭受重創?
徐元思索片刻,將黑子落在了棋盤上,道︰“讓士兵穿上防滑鞋就行了。”
徐璋愣住了。
防滑鞋他還是第一次听說,真有這東西?
徐元見徐璋露出不解神色,他立馬命人取來紙筆。
筆尖沾墨,徐元在紙上迅速繪制。
不多時。
一份防滑鞋的設計圖稿就呈現在了徐璋的眼前。
圖稿雖然潦草了些許,但大致也都能夠看得到。
畢竟不是什麼精密的構件,也就是利用度鐵器固定在鞋底,起到一個防滑的作用。
徐璋拿過圖稿掃視,“老六,你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復合弓是徐元的手筆,寶弓在手,可射穿十萬敵軍。
鋼盾也是徐元進獻的,恰好能夠抵御復合弓的強大貫穿力。
還有那火炮,亦是出自徐元之手。
不得不說,徐元不去工部,真是浪費了。
“四皇兄,趁著天黑,讓將士們加緊制作防滑鞋,只需千人小隊,便可下山奇襲虎嘯軍。”
徐元獻策。
徐璋追問道︰“你想讓我們的人滋擾虎嘯軍吧!”
“沒錯,讓他們無法安心休整,一夜滋擾,能夠讓他們的士氣直接崩潰!”
“妙!”
徐璋說話間,徐元又一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他的笑著開口︰“四皇兄,你輸了!”
徐璋頓了一下,看向棋盤,“剛才不是我佔了上風麼?怎麼就輸了?老六,你小子是不是偷我子了,還是趁著我看圖稿的間隙,多下了一步?”
徐元壞笑,“怎麼會?就是你自己露出了破綻,我剛好贏了,四皇兄,你該不會耍賴吧?”
“你小子肯定先耍賴的,偷子了吧?”
“怎麼會呢!我這麼老實的一個人,算了算了,這局不算,你先去安排滋擾虎嘯軍的人馬,我們稍微再戰!”
徐璋沒好氣的瞥了徐元一眼,什麼也沒有說,便起身走出了營帳。
營帳幕簾被掀開的那一刻。
外面寒冷的風雪吹入營帳,將火盆內的篝火吹的呼呼作響。
隨著幕簾落下,營帳內的寒意便是散去。
一旁安七忍不住開口︰“殿下,外面風雪這麼大,就算是有防滑鞋能夠上下山,那也是會凍死人的,這……”
徐元端起安七煮好的熱酒,放在嘴邊輕抿一口,笑道︰“我沒說過不會死人的呀!這是一場持久戰,要有耐心,更要巧用奇兵,就像剛才的那盤棋!”
安七撓了撓頭,一副全然不解的樣子。
徐元飲盡熱酒,將酒杯遞給安七︰“夜很長,這酒得慢慢品才行,小七,坐下陪我喝一杯。”
“是!”
安七照做。
而此時此刻。
營帳外。
千人的小隊已經集結完畢。
他們每個人都穿上了徐元教他們制作的防滑鞋。
看上去雖然笨重了些,但卻也能夠在這結冰的山道中行走。
“行動!”
徐璋親自下令。
一千名東征軍在夜色和風雪的掩護下,朝著岐山下行去。
另一邊,韓築坐立不安。
他在營帳內來回踱步,焦急的等待著洛北那邊的消息。
每過半時辰,他就會詢問出去尋藥的人是否歸來。
或是因為風雪太大的緣故,整個軍營內都無人站崗。
所有人都躲進了營帳生火取暖。
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人發現,岐山之上有人下來了。
「洛北」
風雪依舊。
行道兩側,身著甲冑的士兵被無情的扔在一旁。
沒有了生機的尸體,在風雪的摧殘下很快就凍僵了。
大雪落下,更是飛快的掩埋著這一切。
這些尸體,正是韓築派來洛北尋藥的隊伍。
兩支隊伍,兩百來人,一個不少,全都躺在這里。
而在這些尸體的前方,還站著一隊人馬。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腰間別著流星錘,充滿了狂野。
“徐將軍,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活口了。”
跟前,戴假面之人微微頷首,眼眸之中掠過凝重。
他抬頭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不由嘆息︰“大雪封路,連帶天空都給封住了,你的矛隼無法傳信,也不知岐山那邊如何了!”